斯蒂芬·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大叫一声,跳上草垛,用手把干草扒开,一把接着一把,干草朝我身后飞去。先是一条穿着蓝色牛仔裤的腿,接着是一件格子衬衫……最后是凯蒂的脸。苍白,双目紧闭。一看见她的脸,我想,完了,她死了。整个世界黯淡了,如同十一月的天空。唯一有色彩的是她的小辫子,一捧灿烂的金色。
她睁开眼睛,深蓝色的大眼睛。
“凯蒂?”我的声音沙哑、干枯、难以置信,我的喉咙里有草屑,“凯蒂?”
“拉里?”她满脸疑惑地问道,“我还活着吗?”
我把她从草垛里抱起来,紧紧搂在胸前,她也搂住了我的脖子。
“你活着,”我说,“你活着,你活着!”
她摔断了左脚踝,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来自哥伦比亚城的佩德森医生在老爸和我的陪同下走进谷仓,他抬起头,长时间地盯着头顶的黑暗之处。梯子的最后一块踏板挂在一根钉子上,在空中晃荡着。
我上面说了,他看了许久。“奇迹。”他一边对我老爸说,一边轻蔑地用脚踢着我放在地上的干草。他走出谷仓,钻进他那辆脏兮兮的迪索托,开走了。
老爸拍拍我的肩膀。“拉里,我们到堆放木柴的小屋去一下,”他镇定地说,“我想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去那儿。”
“是的,先生。”我小声说。
“拉里,我每次揍你,目的都是让你牢记上帝的恩宠,因为你妹妹还活着。”
“是的,先生。”
我们去了。他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打了我那么多下,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都站着吃饭,之后的两个星期,我得在屁股底下垫个垫子才能坐下。他每次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打我,我就对上帝说谢谢。
我大声地说,声音非常响亮。打到最后几下的时候,我很肯定,上帝听见了。
睡觉前,他们允许我进去看她。她窗外有一只猫声鸟,我记得很清楚。她的一只脚缠满了绷带,搁在一块木板上。
她长久地望着我,那么可爱,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后来,她说:“嘿,你把草铺好了。”
“当然了,”我脱口而出,“我还能干什么?梯子已经断裂,没有办法攀上横梁了。”
“我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她说。
“你肯定知道!我就在你下面,上帝啊!”
“我不敢往下面看。”她说,“我太害怕了。我一直闭着眼睛。”
我瞪眼看着她,非常惊讶。
“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她摇摇头。
“我让你松手的时候,你……你松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