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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哪里讲起呢?应该始于那个冷到牙齿打战的寒冬吧。当拆迁办的工作人员第四次找到你家时我总算有幸跟你讲话了,尽管这并不是个多好的开端。
作为邻居我站在你家门外礼貌地敲门,正想着要如何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劝你妥协时门突然开了,一盆刺骨的冷水泼到我脸上的同时里面传来你愤怒的声音:“想要我离开这,除非我死了。”
这句话久久地回荡在楼梯间,昭示着你视死如归的决心。我无辜地抹掉脸上的水,瑟瑟发抖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男人:“看到了吧,这家钉子户很难缠的!我爱莫能助……”说完我打了个哈欠,送走了两位客人。
之后我下楼洗了个澡,一边冲热水一边听着来自二楼的电视声。我实在费解,刚刚才对一个友善邻居泼完冷水的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看《天天向上》,把声音开得那么大,难道是在虚张声势?
那晚,我帮老爸修空调时又想到了你。
我长在单亲家庭,老爸是一个电器维修师傅,自从去年暑假领着我来到这栋老旧的二层小洋房后我便跟二楼的你成了邻居。后来得知你也是单亲,从小就是奶奶拉扯大的,这让我对你特别有好感。
说到这房子也挺不错的,冬暖夏凉,除了老鼠多一点儿外。也正因此你家还养了一只肥到只能用滚才能移动自己的大花猫,它能不能抓老鼠我不清楚,却很喜欢偷吃我家的东西。以前你总会跟你奶奶一起下楼来寻猫,但从不跟我说话。我想大概是我长得有些像坏人,虎背熊腰皮肤黝黑,额头上还有一道儿时打架留下的浅浅疤痕。关于这点我爸很有先见之明,给我取了一个相当符合自身气质的名字,大黑。至于你的名字,你奶奶喊你小郁。
——小郁,把猫找回来。
——小郁,给奶奶买瓶醋。
通常这时会听到“扑腾扑腾”的声音,跟我的心跳一个节奏。我知道,那是你穿着裙子挎着可爱的包包正欢快地踩在木楼梯上。
小郁跟大黑,光是名字放到偶像剧里也绝对是女主角跟路人甲的关系吧,为此我挺自卑的。就连我爸也嘲笑我,你跟人家的距离啊就像是三流技校和名牌高中那么远,事实上这也正是我们分别就读的学校。
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不过眼下最迫切的,是几个月前拆迁办的人找上门,告知我们这一带因为要修建公路被纳入了拆迁计划,过年前请务必搬走,相应的补偿当然是非常合理的,甚至可以说丰厚。我爸爽快地签了合同,而你,成了强悍无比的钉子户。
“儿子,你在干吗?”爸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来。
“修空调啊!”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低头一看,自己正在拆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