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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细的盲杖压在鲁一弃的手臂上。盲爷虽然看不见,却能知道鲁一弃举起了枪,所以他赶紧阻止。谁都没有绝对把握从鲁一弃的枪下逃脱。鲁一弃射击凭的感觉,而这些日子江湖上的学习和历练已经让鲁一弃的感觉控制得更加随心所欲,射击技巧也大大提高。特别是对付速度极快的高手,他已经琢磨出自己的一套办法。

“胖妮儿,住了!再闹可要下不了台挂不住面儿。”盲爷叱喝一声,语气中却是充满怜爱和自豪。

对了,鲁一弃突然想到,红云的动作招式与盲爷踏“飞蛾索”施展“平步青云纵”是一样的,只是红云的动作更加飘忽敏捷。

“咯咯咯!爹呀!你早知道是我来了吧?要不不能大咧咧坐那儿不动!”随着脆生生的声音,尸气停了、散了,飘拂的红云也变成了垂挂的旗面。

一身红色的密纱绸小褂裤,滚黑色云形边,腰间黑色宽束带。头上红绸帕横结包裹,露出一束油黑发辫。脚下薄底红面黑色云纹帮的小靴子,有皮有呢有布,既轻快又耐磨。背上背一个杯口粗细的长条鹿皮囊,暗红色,三尺多长,里面应该是什么兵器。

姑娘衣着打扮红得刺目,脸庞子却是白得耀眼,而且还是鼻挺眼凹,长得是一副异族的模样,非常漂亮。脸庞子像异族,身形也像异族,偏健硕那种,臀圆肩厚,胸挺腿粗,可极为匀称健美,与盲爷昵称的胖妮儿相去甚远。

鲁一弃知道盲爷的婆娘是个维吾尔族女人,生下的儿女相貌与他有很大差异。可怎么都没想到差异会这么大。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盲爷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只有鬼眼三最为肯定。当年盲爷盗取了捆绑僵尸王的嵌金刚链,做成一件武器给自己女儿。那钢链可以制住僵尸王,那么用钢链做成的武器当然也可以制住僵尸王。而鬼眼三的尸王眼原来就是僵尸王的,所以他刚才想要出手时,突然感到“尸王眼”刺痛,这应该是盲爷女儿携带武器带来的反应。

“难怪坐着不动弹,原来已经晓得是自己女儿。”聂小指有些不满地嘀咕着,“你个老利头肯定也知道,所以坐着不动,盲爷给你暗示了吧。”

“没有!”笑佛儿利老头眯眯笑着,“是我这刀给我暗示了。”

“利老爷子的血魂帕子一震即垂,是觉出尸气对我们没恶意。”盲爷眼不能见,可发生的一切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盲爷这个女儿叫夏枣花,就是她从小陪同盲爷住在千尸坟里。盲爷的几个儿女中,只有她有意无意间学到了盲爷的本领,并且还熟读典籍融会贯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特别是鲁家辟尘一技,盲爷没在意练,她却是学得炉火纯青。千尸坟中待的时间长了,让枣花不可避免地沾上各种尸气,而盲爷从倪家手中盗取的嵌金刚链,本是锁扣僵尸王的,更是吸收了极重尸气。

大家重新坐下,胖妮儿却早已经赖在盲爷身边,嘴巴咯咯嗒嗒没个停歇:“我今儿一早从‘高包子’帮众那里打听到巨额暗金的事情,就猜想可能和老爹有关系,于是就在这镇上候着,没想到真就见着老爹了。刚才楼下‘大嚼头马队’的刀客要上来对付你们,我就给他们都扔出去了……”

胖妮儿聒噪个不休,鲁一弃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率真的姑娘,心中若有所思。她的皮肤真白呀,比养鬼婢还白。是了,她有一半维吾尔族血统,又从小和盲爷躲在不见阳光的千尸坟中,当然白了。不知道养鬼婢的白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不见阳光。这女孩身材健硕丰满,这与水冰花倒有一比。不过大大咧咧、性格率直,与水冰花的缜密谨慎大不相同,与养鬼婢的温纯清静也有所不同。

胖妮儿停住了话头,她发现旁边一个年轻人正傻呆呆地看着自己。

鲁一弃省悟过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几位呢,你还记得早年间来探望过我们的鲁家大爷吗?这就是他老给你唠叨的一弃大少。那一位呢是移山断岭倪家三叔,为了你的兵刃,还累他伤了眼睛,这边几位……”盲爷趁着女儿言语暂停的间隙,赶紧介绍在座的人。

刚介绍完鲁一弃,胖妮儿雪白的面容立刻泛起了一丝胭红,眼神也变得迷离,盲爷后面介绍的人全没听到。更奇怪的是打这以后,她便抿住俏丽嘴唇,静静地坐在盲爷身边,只时不时偷偷瞄看鲁一弃一眼。

“鲁大少,咱们这形儿已显了。妮子刚才大动静地一闹,什么深底子(暗藏的势力)都得起浑。是时候拖发入盆、收刀抹血了。”利老头觉得时机到了。

这话提醒了鲁一弃,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见着个漂亮姑娘就差点把正事都忘了。

其实这也难怪,鲁一弃毕竟江湖走得嫩。再说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贸然见到个漂亮姑娘乱了心思也属正常。要不然要这么些老江湖帮衬着做什么?

利老头话才说完,盲爷就已经在掐指盘算了。角落里的桌上,鬼眼三也用现成酒水起了个茅山术中的“通活咒”。

“镇口到酒楼,辕马行了二百三十五步,而此时东面马队距这里不过百二十步左右,我们从店口上车,不管如何快速,都无法避开他们一轮冲击。”盲爷原先是西北贼王,最熟悉马队攻杀。

“而且他们不用赶百二十步,东面过来的是‘护商帮’,他们会在几十步外就用火器攻击。”许久未说话的胖妮儿开口了,看来她对这里的江湖帮派很熟悉。

“是啊!况且西面也不能去,那边也有个马队堵着。最好是出店门不驾车,直接转入朝北的街口,冲出镇子再说。”卞莫及的计划很实际。

“要不就守在这儿,等天黑了再往外冲。”杨小刀刀子一挥,桌上的烤羊腿便飞起一片嫩滑的肉,直接落入他的口中。

“这不行,这酒楼东、北两面连屋,西、南街宽不过双车,易攻难守。”盲爷和利老头都不同意。

“往北也不行,我们这趟的活路只有往西去。”鬼眼三说话时没有抬头,始终盯着“通活咒”。

“倪三叔,你真行,怎么算的?我亲眼看见‘高包子’的人马在北面道上挖腐坑,布‘裹蹄毒刺’。而南面是‘大嚼头马队’的连栅口子马栏,梁头粗细的栏子有十七道,中间还圈了上千匹待驯的野马,根本走不通。”胖妮儿对同样携带尸气的鬼眼三很是钦佩也很是尊敬。

“看来只有从西面硬拼出去了?这趟形儿显得不是地方。”鲁一弃像在自问。

“这趟形儿择时不择地,时间对了,地方就没得选。只是没想到此处的帮派力量会如此集中,布置也很是严谨周密。”利老头是在安慰鲁一弃。

“什么集中周密的,这镇子三帮共存,相互间钩心斗角、暗争高下,乌合之众而已。”胖妮儿随口说出的信息非常有价值。

“那么他们这三帮子是共管此处还是各管一面?”鲁一弃瞧着胖妮儿微微泛蓝的眸子问,语气虽然平静,心中却不由地一荡。

胖妮儿见鲁一弃问她,脸不由地又添胭红,不过西北女儿家毕竟不扭捏,反将一双微蓝眸子盯住鲁一弃答道:“三帮各管一面,就以这镇心为界,利益、利害都分割清楚,不得越界。”

“不会相互援手,联合夹击?”鲁一弃不爱发问,可问胖妮儿问题时却很是自然,其中缘由一时无法说清。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妮子也盯住鲁一弃的眼睛,像要从这里看到心底。

“那我有个法子也许可以全身而走,你们听听行不行……”鲁一弃放低了声音,大家都围拢过来,包括独坐角落的鬼眼三。

过了一会儿,红云般的夏枣花重新冲到了楼下,冲到街上。见到“大嚼头马队”的刀客就连打带踢。

街面上这么一打,大家都觉得好笑,一大群汉子被个女娃儿扔得满地都是。特别是另外两帮的马队,更是幸灾乐祸,指手画脚,讥笑不断。“大嚼头马队”的刀客们挂不住了,他们被打或者群起打这个女娃儿都不妥,最好的办法是避开。所以他们决定先退到自己的地盘,等这个疯丫头离开后再采取行动。

“大嚼头马队”往南边退去,那里是他们的连栅口子马栏。利用那里的大栅栏子和野马群,应该可以避开这个疯丫头。

胖妮儿见“大嚼头马队”的刀客往南逃,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转雕鞍

胖妮儿进入南面街才一小会儿,其他人也走出了酒店。最先出来的是鲁一弃,他丝毫没掩藏裹扎在胸前的树皮布包,出来后径直往东面的街面走出十几步。

东面是“护商队”的马队,他们眼见着人和东西都送向自己嘴边,反倒显得无措,因为太轻易得手的东西往往会藏着陷儿。所以虽然群马嘶、乱蹄迈,他们却始终勒在原地打旋儿,不敢轻出。

终于有匹彪悍健马拉勒不住,扬前蹄纵跃而出。

那马只纵出一步,当第二步的蹄子才刚扬起,鲁一弃手中的驳壳枪响了,声音清脆。

这一枪也惊不到人和马,因为他们个个身经百战。但如果是怪异、刺耳的铜铃声,却是可以惊吓到马匹的,特别是这些马自己脖子下悬挂的,一直发出正常声响的龙眼黄铜马铃。

鲁一弃一枪射穿奔马脖下铜铃,这声怪响让那匹马的第二步转向了,调头了,然后带些疯狂地冲进身后马群,更加拉勒不住。

马队有些乱了,有的马匹在避让,有的马匹在蹦踢,一时嘶叫连连。

枪声再起,随着枪声,铃声如沸。

这一次鲁一弃连续射出了六枪,六枪的枪声听起来像一声长音。随着枪声,又有六只马铃被击飞。飞出的铜铃不但发出尖利怪响,而且还在空中相互撞击,把那怪响变得更加喧闹嘈杂。

马队彻底沸腾了。特别是最先冲出的那匹马,它调头撞倒一匹正在侧转的马后,便冲进了旁边的布料铺子。当它再出来时,各种颜色的布匹缎子被它拖带得远远近近、长长短短。奔撞中,布匹和缎子缠住了其他马匹的马腿、脖子、缰绳。

鲁一弃从容开枪中,卞莫及也从容套好马车,将马车从容地停到贴近酒店大门的一侧。其他人都从容地坐上了马车。

马车车头朝着西面的街口,这让西面“高包子”的马队提足了精神,各持刀枪谨慎地戒备着。马队后面更有人布下多道绊马索、套骑网,还从旁边店铺中搬出些桌椅板凳架在街中,这一切措施都是为了防止马车突然冲过去。

东面马队的混乱很短暂,有经验的骑手懂得快刀斩乱麻的道理。一阵刀光闪烁之后,布匹、缎子全成了碎片,花花绿绿地铺满了道路,马队解脱了束缚,重新整好队形,蓄势待发。西面马队的身手也很快,不一会儿,拿人取货的准备都做好,阻止大马车奔出的绊脚料也都下了。

卞莫及安抚了一下拉车的四匹马,然后提着鞭高高地站在一侧车杠上,继续等待。

东面的马队开始慢慢朝这边逼压,虽然刚才的枪击让他们心有余悸,但是衔在嘴里的肥肉怎么着都得往下吞啊。

马队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马上的人都已经端起了各种火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马车上的人。

马车上的人还是没动,他们像已经准备好束手就擒了。

但马队在没有完全逼近大车时就停住了,因为他们的坐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怎么都不肯往前行。也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两边店铺的招牌、桌椅、柜台乃至房屋都在跳动。一阵洪流般的声响从南面道路上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转瞬间就变得震耳欲聋。

“走野流子了,快躲呀!”有人在嘶喊尖叫,但这声音在洪流般的声响中几不能闻。

南面道路上冲出的野马真的像是洪流,又快又急。可是卞莫及却像是分开洪流的砥柱。从岔路口出现第一匹马开始,他手中的长杆马鞭就像鞭炮一样响开了,鞭声清脆响亮,竟然是那洪流般的声响无法掩盖的。随着鞭声,冲出的野马群快速分作两股,往东西两边奔涌而去。

东面“护商队”的马队像是被洪流冲击的破烂小船,裹扎在野马群中眨眼间都不见了。

西面“高包子”的马队离得远些,所以他们的人还来得及逃上屋顶、钻进店铺,至于他们所设的索儿、网子,还有那些桌椅板凳,在马群冲过之后,荡然无存。

分开的洪流中飘出一朵红云,轻巧地落在卞莫及的大车上:“该走了!”

“呦喝!驾!”一个并不太响的大鞭花,只有不响的鞭花才是真正打在马身上的甩鞭。卞莫及手中有数,马儿被打得并不疼。而久经训练的辕马也有数,于是步蹄一致,在极短时间中加速再加速。大马车混在野马的洪流中朝着西面狂奔而出……

密布的灰色云层压得很低很低。人出西关,像是天都变矮了。一望无际的天地尽头抽冷子拂过的一丝小凉风,让身上裹住的暑热褪去了一些,也让思维冷静了些许。马队的领头是正是朱瑱命本人,他抬头看看前方,勒住了口鼻间喷溅白沫的坐骑。

四天前,陷落的三丘土前一番周密的安排布置之后,他亲自带一众高手连夜往西北方向追赶。朱家的传信手段要比奔驰的马匹迅捷,天色未明之时,西北线上各个堂口都接到门主指令。时未过午,西北以及正西、正北所有江湖帮派也都接到了江湖帖和暗金令。

在朱瑱命出发的第二天下午,多道消息通过朱家堂口反馈到朱瑱命这里。说是有一队人全是快马掩面,从兰州一线直出西北。先后与多个拦截的帮派交手,一路破了朱家嘶烈堂的“无驾铜车马”“突地荆棘”。同天夜里还在绿毡子滩破了朱家撒出的“人影子”。

在“人影子”被破的消息传来之后,朱瑱命心中有八九分把握断定那是鲁一弃他们。朱家的“人影子”不是传说中的缥缈鬼影,而是鬼影般缥缈的人。这些人都是被毒物泡制过的各种江湖高手,不但本领高强,而且不惧死伤疼痛。这“人影子”可能类似于欧洲传教士在非洲驱用的“僵尸工人”,是使用河豚毒素混合其他材料做成的药物,服用一段时间后会让人神经麻木,没有思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疲劳痛苦,犹如僵尸。这些“人影子”所布的“若隐现”坎面,需要对阴阳命理之数了如指掌的高人才能够破解。在朱瑱命印象中,具备这样能力的没有几个,但鲁一弃也许可以。

而今天下午传来的消息让朱瑱命再次兴奋起来。说是那群掩面而行的人在射狼口外沙驼凹,被朱家射狼堂联合专门劫杀商队的“扬沙帮”,用“烈日沙暴”和“钻沙铁狐”双坎合力伏击。杀死对方一半人以上,生擒了三个,只剩四五个人逃入了“风魔海子”,现已围住,等调来更多人马后马上进入搜寻。“风魔海子”地形奇异特殊,没本地向导,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所以不用太着急。

“门长,前面不远就是沙驼凹了,从那里再往北转过去三里多路就是‘风魔海子’。”一个男生女相的漂亮小伙提醒朱瑱命。于是朱瑱命幡然收回思绪,带手下继续朝前纵马急赶。

可刚到沙驼凹口子前的朱瑱命却再次勒住了马匹,他诧异地查看了一下周围地势形貌。这沙驼凹看起来简直就像个缺个口子的大面盆,四面环合,果然是个设坎伏袭的好地方。

“你们谁知道对家先后在几处抖膀子(动手过招)的?”朱瑱命问身边的人。

“和我门中‘嘶烈堂’是在草背岭,破‘人影子’是在绿毡子滩。”旁边一个大高个子答道。

“和其他帮派分别是在半崖山、跪马塬、古马干河和无水渡。”回这话的还是那个漂亮得像姑娘的小伙子。

朱瑱命一时沉吟不语,心中疑云浓盛:怎么几个交手点都是帮派贼匪聚集的险要之地?这些地方江湖人一般都知道,是昼不独行夜不行,要不就是提前寻江湖关系上了奉供才能走的,还有这一眼就能看出不能硬闯的沙驼凹,他们却偏偏往里闯?

等见到被生擒的那三个人后,朱瑱命已经肯定自己上当了。那三人全是穿着一色的亮黄色骑衣和披风,如此招摇惹眼的装束怎会是要暗行。

“有没有问他们都是什么人?”朱瑱命已经失去亲自审问三个人的兴趣。

在朱瑱命到来之前,这里的朱家手下就已经查问清楚,马上有人把讯问结果汇报朱瑱命。这三人中有两个是兰州“平福”镖局里雇来的镖师,还有一个是远途赶送马牛的骑手,是在大霍布集市上被雇来的。

雇用他们的是两个人,一个背着剑的老头和一个像郎中模样的人。给了他们不少大洋,说是只要带他们用最短时间赶到答哈噶木,就会再付给他们双倍的大洋。虽然到答哈噶木路途艰险,而且赶时间抄近路的话,还要闯好几个大把垛子[,但瞧着这么丰厚的酬劳,这些人都捺不住贪心冒险而来。途中果然是遇险无数。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和中年人是绝顶高手,一路遇到的凶徒悍匪都是他们两个料理掉的,而自己这些许以重酬的帮手似乎只是为凑人数。朱瑱命不知道背剑的是谁,但说到郎中他马上猜到是墓中以飞针袭击自己的高手。

只有两个鲁家的帮手,雇用了一帮人故意招摇闯险,诱自己追踪而来。而正主儿鲁一弃却一下子人间蒸发,不见踪影。好个“举旗疑兵”,绝对的厉害招数!

朱瑱命轻叹口气,有血腥味冲口而出,但他没有在意,他现在迫切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找到鲁一弃。先抓住躲进“藏魔海子”里的两个鲁家帮手,也许能从他们口中掏出鲁一弃的去向。但这两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捉住的,从他们连续冲破凶狠拦截和奇异坎面的手段来看,定是厉害角色。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尘而来,给朱瑱命带来一根鸽足信管。当朱瑱命将鸽足信管里的信看完后,他心中再次被兴奋填满。

“门长,肯定是什么好消息吧。”旁边那个漂亮小伙问道。

“嗯,鲁一弃显形了,在入藏道上的落夕镇。”

“那边目梢子能确定是他吗?”

“至少有百人以上看到。人与图影相合,断右腕,怀中裹带见血封喉树皮布包。”

“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

“是的,按常理他该往西北,这样他取我家的至宝屠龙器才能为用。但他却偏偏选择往正西方向,而与此同时他用其他人骗我们先往西北追赶,等发现上当再另从其他方向寻他时,他便可利用这个时间差,绕到西北,从容宝镇凶穴。”朱瑱命知道自己这分析迟了半拍。幸亏鲁一弃没能完全把踪迹掩藏住,幸亏是落夕镇的三个帮派发现及时,幸亏的是落夕镇离此处不算很远。自己快马换骑,最多三天便能追到他们。

“飞信通知正西堂点预备更换快马。把这里局面留给‘扬沙帮’收拾,其他人都跟我走。”朱瑱命吩咐完后长舒了口气。

心中的欢愉只是瞬间,长舒那口气带出的浓重血腥味让朱瑱命不由地眉头惊皱如川。这时他才发现,长途奔波劳累和短时间中心绪的大起大落让内伤加重了。

当旭日又一次与如同落日的圆石面对面时,晨晖沐浴中,一辆四驾大马车滚破稀疏的野草毡子,在已经远离落夕镇百里开外的荒野中缓缓行进。

车厢很宽大,坐上七八个人后仍显得宽绰。鲁一弃还是习惯地坐在车尾,手中摩玩着玉牌,思绪万千。

胖妮儿也挤在车尾一侧的栏架上,呆呆地盯着鲁一弃。她此刻脑中反复在想一句话,那是当年鲁盛孝对她说的:“妮子,长大了给我鲁家做媳妇儿。”

胖妮儿挤到车尾,若有所思地凝视,但这些鲁一弃都未发觉,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对玉牌的思考中。

玉牌上面的文字虽然不能全识,但先后给过鲁一弃很多重要提示。而这几日入藏的路途中,他在路边碑文的提醒下又认出了上面几个字。这几个字在玉牌上代表正西的是先天八卦震木位爻形后面,是整句话中的五个:“巅之渊”和“梯起”。

但认出这几个字之后,鲁一弃反感觉不对劲。原先莫天规告诉他宝构情况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地方不适合藏祭宝物。从风水学上讲,那里叫做“内合气通”,就是采不到日月精华之光,汇不到风、雨、露、雪四净,只有上下气道可通,还是走气不聚气。据说反倒是在此处下方山脚位是个可以日月光照、四净尽泽的吉地,并且还后建有一处藏宗喇嘛庙。

而现在从认出的文字上来看,“巅之渊”三个字,莫天规根本没有提及与之相关的任何情况。至于“梯起”,莫天规曾说在那喇嘛庙背后有一道阶梯,为墨家祖先建藏宝暗构所留,这也是那座山峰唯一可上行的道路。但不知从何时起,攀上此阶梯的人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当地人都叫这阶梯为“天梯”,说是通往天界之梯。如此看来,“梯”字可以理解为天梯,那“梯起”是否就是天梯的起始处,也就是喇嘛庙的所在位置?

复虞诈

“大少!前面就要到德萨额尔山口了,那里有三条转绕山道,是下行的,可以往南、往西南、往西北,两道直翻岭山道,是往西和往北的,我觉着追赶的对家离着不远了,是不是就在那地界亮眼子,我们顺势遁形?”

“哦!”鲁一弃从沉思中拔出,转头间却首先看到了胖妮儿的一双亮眼睛正直盯着自己,心头不由一阵微颤。

胖妮儿没有回避鲁一弃的目光,依旧绵绵地盯着他。这西北贼王家的女儿到底不同一般,敢想、敢看,却不知是不是还敢说、敢做。

鲁一弃却是什么都不敢,他逃一般避开目光,匆忙答道:“我对周围情形不了解,你和夏叔商量着办。”

盲爷眼白乱闪,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再往前去有没有可遁形的巧步子(可利用的好地段)?”

“没这么好的。因为在德萨额尔山口还有一家很大的车马店,入藏驮子都在此处换牲口吃饭补水。可以借到‘走板凳’(可骑乘的牲口)。”卞莫及答道。

“那后面追蹄的点儿可要把握合适呀。”盲爷又说。

卞莫及纵身跳下马车,往车后跑出二十多步,伏身侧脸,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又快步赶上马车,纵身上车。

“都合适,就这么办了!”卞莫及这次没有再征询意见。

“只可惜了你这车子马匹。”杨小刀不由得替卞莫及惋惜。

“只要对家看不上眼,这四个辕蹄子会自个儿回马场。”卞莫及似乎并不担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德萨额尔山口。鬼眼三最先下的车,他把鲁一弃给他的见血封喉树皮布挂在山口一侧的尖石上。

等所有人都下了车后,卞莫及将大车赶到往西北去的下行道上,然后甩鞭抽出两个响亮的鞭花。四匹训练有素的辕马撒开蹄子往前跑去,这一跑,不到天黑那马车是不会停下的。

下了车的人快速无声地朝大车店靠近,等店里的人听到鞭声时,他们都已经贴身在店房的墙边了。

门帘一掀,走出个人来,被盲爷盲杖在后脑处轻轻一敲便就地晕倒。一个女人正从窗口往外看,胖妮儿伸出手掌,掌根在那女人额头摩擦了一下,那女人哼都没哼就昏跌在地。聂小指从后院翻墙而入,人未落地就已经看到一个正低头铡饲料的汉子,脚才沾地便闪电般到了汉子背后。弯臂反扣,食指、拇指像蛇口一样捏住喉咙,将气脉恰到好处地捏闭了一半,那人顿时气滞而晕。

“赶紧拉牲口,从后面院门走。”最后进到店里的卞莫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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