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隐居在大兴安岭的鲁班后裔 (第1/5页)
圆太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旁的任火狂没有看鲁一弃手中的画,因为这是人家门中的秘密。不过他倒是对傅利开手中的《班经》发生了兴趣。任火狂身上也有一本《班经》,那是鲁盛义送给他的,让他有时间研究研究,以后鲁家如需要会其中技艺的人帮忙,可以请他出马。
现在他发现傅利开手中的《班经》比他的要厚得多,探头瞄一眼,字迹也比自己书上的小,这是怎么回事?
闹处袭
东北人的口味重,他们吃的菜重盐、重油、重辣子。一大盆子菜往面前一端,油腥味、辣子味直冲鼻孔。但是在天寒地冻、冰封雪盖的地界,只有这样的菜再加上烧刀子酒、酸碱子面,才能让你吃出火坑上的热度来。
吃饭的棚子里没几个人,外面倒是人来人往。大兴安岭山林子里这样的小镇本就不多,更难得这样热闹,要不是今儿是大冬,又赶上年底出山货的大集,这里恐怕除了白雪就是林木,再有的话就是什么兽子会到这里来溜达溜达。
俗话说,大冬小年,其实小镇过年都没今天热闹。过年的时候不管走货的还是圈货的,都出山回家,这里反比平常还要死寂。而今天,不但是个大节气,更是收获的日子,钻山客忙活了一整年都在今天见现钱。
比饭棚子更冷清的是西边紧挨着的一个铁匠挑子,这里的铁匠是不开铺子的,那样会没生意做。铁匠一般都是挑个火炉担子跟着大群的山客背后跑,这样随时可以给他们打工具、修工具。现在是年尾收工的时间,谁都不会挑这个时间做工具和修工具,总要等到明年开春动工时。所以尽管挑子的炉火很旺,却没一个生意。
饭棚子的东面是一块空地,没人在那里摆摊子,因为空地的另一侧叠堆着像小山一样的原木。虽然堆头都用很粗的麻绳固定着,但山里讨生活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个危险区,是不能久留的。
饭棚子对面七八十步外是一个简陋的戏台子,吹的拉的坐了半个台子,中间一对男女甩着红帕子摇着花扇子在唱二人转。
看戏的人不多,戏台子下面大多是看货、收货、砍价、称重的人。只有少数几个出了货,并且得了好价钱的,才心情愉快地看着戏台上盘儿亮、声儿脆的女戏子想入非非。
最热闹的地方反倒是在戏台子东面,围了一大群的人在吆喝着叫骂着,那是个卖木头的摊子,摊主撸着袖子,拿着一把又长又大的弓形锯,就像是个卖肉的屠夫。这摊主的材货是论斤算价的,因为他卖的是铁线金花梨和红玉脂矮松。这两种木头都是难成材的稀有木种,以前是专门用来雕刻佛龛佛像、壁挂摆设进献到宫里的。
饭棚子里的人也没有在看戏,他们吃饭吃得很专注,似乎棚子外面热闹的一切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盲爷端起粗瓷碗连灌三大口烧刀子,这是他当贼王时留下的习惯,喝酒总是先灌三大口过下酒瘾,然后再慢慢地品。从他脸上露出的惬意笑容可以知道,这里的烈性烧酒很对他口味。
鬼眼三的笑容有些吓人,这是因为他脸上两道很长的伤疤让他的笑比哭还难看。除了脸上的伤,鬼眼三的手上也有一个怪异的伤疤,这道伤口绕他左手掌整整一圈。这几道伤疤虽不致命,但是它们却能让鬼眼三真切地想起夜斗铁鹰云的惊心动魄。
鲁一弃也有伤,但是看不到,因为在背上。那是两支铁鹰的铁羽刺透棉衣刺入肉体造成的。铁羽入肉很深,幸亏是斜入肉而不是直刺,否则就刺破心脏没命了。
那夜在分水石梁上,他和鬼眼三脚下的冰层已经有一半滑出了石梁的边缘。但此刻两人都站不起来,也移动不了身体,他们任何一个使力的动作都可能导致冰层快速侧向滑出石梁。
当时的情况已经极度危急,鲁一弃表情反变得异常平静,他在认真寻找机会。现在他的身上负有重任,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鬼眼三一只手在跪着的身前忙碌着些什么。就在冰层滑出石梁的瞬间,鬼眼三掷出身体前横放着的雨金刚。雨金刚飞到石梁另一侧的山峰上,从一棵大树的两个粗大枝杈间穿过。伞把后面好像牵系着什么东西,鬼眼三就在身体往石梁下坠落的同时,左手一抖,雨金刚张开,挂住了那两支粗大的枝桠。
鬼眼三没有忘记鲁一弃,坠下时,他反手紧紧抓住鲁一弃的前衣襟。鲁一弃也死死抓住鬼眼三的腰带。
鲁一弃和鬼眼三拉扯着一起滑落到石梁一侧的悬崖下。鬼眼三发出一声惨呼,差点没把鲁一弃的耳朵给震聋了。但这声惨呼不是垂死的呼叫,而是因为彻骨的疼痛。
雨金刚的伞把上系着一根细丝——“天湖鲛链”。鲁盛孝从垂花门前的五足兽上解下来两根,给了鲁一弃和鬼眼三一人一根,说是能派到用场。果然,才过了一天,这物件就救了两人的性命。
鬼眼三是将“天湖鲛链”在左手掌上缠绕了一圈,细细的“天湖鲛链”上挂着两个人的重量,一下便深深勒入到肉里,将鬼眼三手掌切出一道血缝。要不是鲛链有一定弹性,甚至会勒断骨头,把半个手掌切掉。
铁鹰在继续砸落,石梁周围铁羽乱飞。鬼眼三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皮肉翻卷。鲁一弃的背部也被两支铁羽深深刺入,伤势比鬼眼三要重多了。铁羽扎得太深,可能伤到了肺部。口中咳出些鲜血后,他的目光开始迷离,是昏厥的前兆。
鬼眼三背着鲁一弃,盲爷在背后托扶着,他们翻越了面前的山峰。终于来到官道上的三岔口,才在岔口站住,昏迷的鲁一弃突然醒了过来:“不要走官道,往东北方向寻小路走……”
鬼眼三和盲爷都听清了一弃的话,但是他们都不能理解,于是站住没动。
“对家铁鹰云虽然厉害,但他们不会只动用这样一个坎面来对付我们。但对家开始肯定没想到我们会分两路走,要调动再多力量已来不及,只好将现成的坎面兵分两路截杀。所以是吴副官他们诱走了对家其他什么坎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吉凶如何。”
鲁一弃咳了一声,这次没有咳出血来。
“对家很快就会发现吴副官他们不是正庄,随后就会集中人马全力对付我们。对家有理由认为我们会往西与吴副官他们会合;也有理由认为我们抛出吴副官他们一行诱他们往西,而我们实际掉头在往东;当然,他们更有理由想到我们会往北去寻离这里最近的土宝。所以这三条路我们都不能走,只有往东北方向寻小道走,才能摆脱对家。”
鬼眼三默不做声,思忖良久,终于咬咬牙,恨恨地一跺脚,往布满积雪的山坡上走去。
盲爷的表情是愕然的,鲁一弃突然改变路径他似乎也十分地不情愿,好像破坏了他什么计划,让他浑身难受,脚步与背着鲁一弃的鬼眼三相比,显得十分地艰难。
鲁一弃的想法是缜密的,但有一点他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选择了东北方向,对家才停止了追杀。只两天时间,朱家飞信便传遍东北方位的冰风堂、黑流堂、白林堂及其属下所有坛口,飞信中具体描绘了鲁一弃三人的面相特征,严令各处盯住三人,具体行动待门主下一步决策。
到达大兴安岭中的这个小镇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这一路他们翻山越岭钻林子,乘过马车、雪橇、冰耙犁,已经算是很快了。可鲁一弃感觉背后始终有对家在追赶。
这个偏僻的镇子再往北就是一条犹如黑龙的大江,而且离着这里不远,曾经是满人祖先聚居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鲁一弃感觉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他很不舒服,那种滋味很难形容,就像是遇到凶险前的预兆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鲁一弃研究了和《机巧集》一起掏出的那块玉牌,但是上面的文字真的很难看懂,而且这些奇怪的文字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在他脑海中重新组合,他只能凭着自己对各种古文字和符号的了解逐个去破译其中的意思。
玉牌上每行文字的前面都有一个符号,这些符号很容易就辨别出是八卦的爻形。鲁一弃找出巽位,太极八卦中的巽位代表东南方向。但是在先天阴阳八卦中却代表东北,这概念现在很少有人懂。其实鲁一弃也不知道,但一见到这个巽符,他脑中就立刻显现出东北的概念。于是他着重分辨这一行的文字符号,最终也就认出“金”、“黑”、“母性”这样几个字,而且从文字位置上看,这母性二字应该是在最后的地名上。但三个人在山林里转悠了好几天,始终未发现和这几个字有关的地名和建筑。
鬼眼三笑吟吟地喝了口酒,最近这些日子他特别开心,因为他身体内的“三更寒”虫卵还没有发作,也因为这些天他在林子中轻易就掏了几座墓穴,成了一个不小的财主,让他们三个可以衣着光鲜有吃有喝。
其实鲁一弃那天让往东北方向走,鬼眼三心中是极其矛盾的,往西往东,可以绕个弯儿继续往沧州行进,他就有机会找到韦经道帮他除了虫卵。现在是往东北方向走,他活命的希望就渺茫了。开始几天,每到夜里他就让盲爷用“天湖鲛链”将自己捆绑起来。但奇怪的是,体内的“三更寒”虫卵一直都没发作,甚至连点发作的迹象都没有。于是他很开心,而且越来越开心。
鲁一弃没有喝酒,他扒拉着一大碗酸碱子面,面条虽然扒拉得很快,其实到嘴的并不多。因为他样子像在认真吃面,注意力全都放在周围过往的人身上。斑斓的玉石“弄斧”挂在他胸前晃悠着,并不十分引人注目,但该注意到的人,一定不会错过。
鲁一弃突然放下手中的面碗站起身来。
鬼眼三见一弃站起来,赶忙咽下口中塞得满满的粉条,也站了起来,并随手提起身边的雨金刚。
盲爷没站起来,但他也停止了咀嚼,侧耳从周围的声响中搜寻异常。
鲁一弃在人群中感觉到一种少见的灵动气息,绵长不断,层层叠叠,腾跃不息,每一次的起伏都强劲有力。隐约在黄灿的气息中还夹杂着暗青色的光泽。很难判断这是什么绝好宝贝,因为气相上看像是物中有物。但不管外物还是内物,年份都会在千年以上。
在这种白山黑水的险恶之地,出现这样大年份的古物,很可能和鲁家藏宝的暗构有关系。
鲁一弃急切地走出了饭棚子,拨开人群往那气息来源走去。可他只关注到好东西的灵动气相,而疏忽了其他一些东西。也是由于那气相太盛,才将其他应该注意到的东西掩盖了。
一直走到很近位置,鲁一弃才突然发觉不对劲,在那灵动气相的周围还四散分布着其他怪异气息。这些气息很寒、很冲。之所以怪异,是因为它们与鲁一弃感受到的古玩气息大不相同。这些气息中更多的是血腥的味道、危险的味道、杀戮的味道。这些味道只应该在杀过人的武器上才会有,应该叫做血气、刃气、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