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隐居在大兴安岭的鲁班后裔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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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的洪流中,两个毛茸茸的臃肿身影在轻盈地跳动,他们始终踩踏在洪流起伏的最高点上,就像波浪尖上起伏的两颗松毛果。跳跃的两个身影不仅准确地寻找到波顶点踩踏跳跃,避免被卷入洪流,同时还在往洪流的边缘靠近。很快他们就选择到一个绝好的时机从容地离开了原木的洪流,踏到实地并迅速往鲁一弃这边奔跑过来。
刀手们迅疾地跳跃奔逃,但仍有几个被卷入洪流。被原木撞压的刀手始终未发出惊呼和惨叫。因为袭杀过程中,这些声响会干扰到同伴,让同伴的袭杀变得迟缓甚至丧失信心。
差点得手的刀手在大锯锯把的勒拉之下,仰面腾空摔倒,他手中已经刺入鲁一弃棉衣的刀尖也顺势往下划去。刀尖划破了鲁一弃的棉衣,也划断了他缠裹在棉衣外面的长布腰带。鲁一弃藏在腰前的驳壳枪一下子解放了。
此时西面围过来的刀手到了,其中一个高纵而起,对着鲁一弃扑了下来,另外两个则纵身扑向拿大锯的人。
拿大锯的人左手一甩,一个圆盘状的物体朝扑向鲁一弃的刀手飞去。刀手已来不及阻挡或避让,圆盘直撞肋下,随着一声闷哼,刀手重重地摔在一根刚刚滚到他身后的原木上,一块圆盘形的红玉脂矮松木这才滴溜溜地滚动着停下来。
扑向拿大锯的人的两个刀手也跌落下来,那是因为有两把长柄的斧子将他们逼了下来。斧子是从那两个毛茸茸的身影中飞出的,这种斧子有别于木工做活计的斧子,它的柄更长,有三尺左右,斧子头却不大,而且形状很厚实方正,这一般是用于伐木、劈柴这些粗活的斧子。
从长柄斧子飞行的轨迹来看,不是技击高手的手法,但是从斧头飞行时挂带的风声判断,这两把斧头上蕴含的力道却是极大的。两个跃在空中的刀手落地了,跌在四散的原木中,他们没有被斧头砍到,而是被旋转飞行的斧柄砸中。
原木的洪流虽然凶猛,但持续的时间却极短。所以场面稍稍平静些,没受伤的刀手便立刻卷土重来,眨眼间排列成一个稍小的五重阵形,一个和刚开始围袭时同样严密的阵形。
刀手们还没有动,那两个毛茸茸的身影就又动了,他们已经没有了斧头作为武器,所以他们两个合力抱起一根坛子粗细的原木。两个人的动作极其一致,他们将脚尖、膝盖、胯、肋作为支点,两下就将原木架到了肩头。原木被横着扔了出去。
原木落地,木屑乱飞,刀手稍微散乱开来又各自回到位置。
那两个人又要抱原木,但刀手们不再给他们机会,那五重排列的杀人阵式中分出了一小部分往这二人这边围拢,几朵刀花一起朝两人兜头罩落。
此刻鲁一弃腰间驳壳枪已经掏出,保险已经扳开,于是子弹一颗颗准确无情地射出。首先被制止的就是追逼两个毛茸身影的那几个人,每一枪都击中眉心。
当鲁一弃射出第五颗子弹的时候,刀手们如惊逃入林的猴子,用近乎疯狂的速度移动着。
围住铁匠的几个刀手离这边最近,看到这情况,最先奔逃开去。
盲爷的盲杖刚刺透一个刀手的脖颈,就被这个临死的刀手紧紧抓住,一时半会儿没法子抽回。这是另一个刀手最好的攻击机会,但还未等那刀手的刀带起些风声,一颗子弹已经钻入他的眉心,将他狠狠地击倒在地。其他的刀手眼角一瞟便清楚局面状况,于是脚步倒纵,几个大跨步就都逃到一排木屋背后。
围住鬼眼三的刀手也都扭头就跑,快得就连鬼眼三旋飞出去的雨金刚也只能追到一点。伞骨的尖刺在其中一个刀手的肩头挑出一个血花便飘落在地。那刀手飘洒着鲜红血滴的身影像只惊飞的雀子,消失在一个巨大的木堆后面。
刚才还热闹非常的一个大集市现在变得一片死寂,破锅破罐还在那里摇摆晃荡着,发出一些单调的声响,破裂了的棚布被风刮出些许“哗啦啦”的声响。
拿钢钎的人从一个刀手的死尸边捡起一把刀,正反看了下说道:“明厂卫大解腕刀形,东吉百淬钢,刀把麋鹿皮丝,锻铸时间八十五年到九十年之间,是‘明子尖刀会’用的兵刃,这个组织匿迹已经好几十年了,怎么又冒了出来。”
鲁一弃没说话,他的感觉在搜索,搜索刚才“五重灯元汇”中心的那件好东西。这东西还在附近,因为他隐约觉得这里还淡淡地飘忽着那种灵动气息。
其他人也在搜索,却不是像鲁一弃一样去感觉。比如那使钢钎的铁匠,就正在闻味道。他做手艺整天都要和火炉子打交道,所以鼻子对火烧火烤的味道特别敏感。此时他就闻到了一种烧烤的味道,但也不是十分肯定,便开口问了一句:“大伙儿瞅瞅,是不是什么明苗子燃了?”
这句话提醒了盲爷,他听到了一些刚才没有的声音,轻微的“毕剥”声。
盲爷在做贼王的时候没少听到这样的声音:“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木材被引燃了。”
对这句话反应最大的是拿大锯的人,他是靠这山林吃木材饭的,知道这样一个大料场燃起来会是什么后果。轻则小镇全完,重则整个山林都要被毁了。
于是大伙儿赶紧捡拾自己的东西往外逃,但顷刻间小镇已经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连方向都辨认不清。
“快跟着我走!”拿大锯的人喊了一声,然后他用一件铁器敲打起锯条来,边敲边领头往一个方向跑去。是得快走,否则不被烧死也会被烟雾呛死。
烟雾弥漫看不到人,但是大家都听得见那敲击的声音,此刻那声音就如同引路的仙乐一般,带着这群人走出眼不能见的地狱。
当他们这一行人登上旁边的小山岭时,小镇已经烧成一个巨大的火场,冒出的黑烟掩盖了整片天空,让站在山岭上的这些人无法看清天空的颜色。幸亏这小镇子周围挖有防火沟,这大火才没有蔓延到山林子里来。
可奇怪的是,这场大火从燃起开始,镇子中竟没有一个人跑出,也没有呼叫的声音,刚才赶大集的那么多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事情诡异便预示着其中有危险,所以此地不宜久留,与危险拉开距离是最明智的选择。
连续不停地翻山越岭是很劳累的,这些在鲁一弃的身上表现得最明显。气喘吁吁的鲁一弃终于决定休息一下,倒不是自己的体力跟不上,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清楚。
首先他要了解拼着性命来帮助自己的是些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铁匠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材不太高,一副黑油油的脸膛,从他单薄的外衣可以看出他的强壮。“任火狂!”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盲爷明显地一愣,而鬼眼三更是“噢”了一声,从他们的反应鲁一弃知道这个铁匠在江湖中肯定很有名气。但另外三个人却没什么反应,他们早就认识这铁匠,就和认识其他靠山林讨生活的人一样。并不知道他的什么江湖名气,也没见过这铁匠有什么过人之处。
任火狂告诉鲁一弃,他和鲁家的鲁盛义是好友,曾经在山东沫台河建“木架铁顶镇魔幢<sup>”</sup>时,一起出生入死。那次幸亏鲁盛义帮他挑了脑后筋中的“十足白刺蠕虫”,这才免了他为人所控最终全身瘫痪之灾。他也见过鲁盛孝,所以认得班门“弄斧”。
拿大锯的那人是个“柴头”,也有叫“拆头”的,其实就是木材交易的中间人。他们将山里出来的原材稍加修整,然后分类别、分档次卖给别人,甚至像刚才集市上那样分成小块称着卖。
“柴头”叫傅利开,他是个精干的中年人,身材高大修长,可是一张脸却很是猥琐。五官明显是不对称的,一只眼睛正常,而另一只却眯成一条缝,但这一大一小两只眼中透出的光却是精明狡狯的。
他说他不认识鲁家任何人,也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弄斧”,但他认得“弄斧”。他师傅留给他一册《班经》和一张彩绘画页,画页上画的就是“弄斧”。师傅临终遗托,要他始终留在这个山林子里,等到拿着“弄斧”的人来,把彩绘交给来人,并帮着来人办成件事情。要是一辈子等不到来人,找一两个徒弟把这托付继续传下去。
鲁一弃听了这话有些见到亲人般的激动,这柴头是鲁家留在此地的传人,也是真正的班门弟子。
其他几个人包括任火狂也都“噢”了一声,他们也都比柴头自己更明白是怎么回事。
盲爷有些怪异地一笑:“原来也是班门弟子,怎么,你自己不知道?!”
“师傅从没说过。”傅利开说话的神情很是诚恳。
“那你师傅贵姓?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怎会候在这林子里的?”任火狂的问话也很诚恳。
“不知道,师傅将我从雪堆里掏出来时我还是个婴儿,他养活我长大,还教会我手艺,但只是让我叫他师傅,所以连我的姓都是取师傅的‘傅’字。没师傅就没我,所以他吩咐的事情,我会把命押上去做。”傅利开的话让盲爷很有感触,因为他也有着相似的经历和遭遇。
“那你收徒弟肯定也有非同寻常的故事了?”盲爷所指的徒弟是那两个毛茸茸的人。
“你说他们两个?他们不是我徒弟,只是伙计。只跟我吃饭,不学我本事。我还没到收徒弟往下传事情的年纪呢。”傅柴头回道。
两个毛茸茸的人其实是将毛绒兽皮里子的半长棉袄反系在身上,这样可以让他们的胳膊和腿脚动作更自如一些。两人是亲兄弟,穿杂色毛里子棉袄的是老大,叫丛得礼,穿纯褐色毛里子的是老二,叫丛得金。他们本来有亲兄弟四人,老三老四都在木场干活时被坍塌的原木堆给砸死了。这对于他们兄弟二人来说有断臂之痛,更是血的教训,于是刻意练就一把子好力气和在滚动原木上踩踏纵跳的绝技,所以当傅利开前去救援鲁一弃之时,他们两个便去砍了固定原木堆的粗麻索,落下木段子砸那帮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