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舞伕:如影随形的暗杀舞者 (第4/5页)
圆太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处固位,两处扑杀,速度快,距离短,左手空空无刀,右手被缠住没法动弹。鲁恩难逃一死。
这坎面叫做“无影三重罩”,是人坎,根据“三才气合”的原理套用而来。商纣时,姜子牙根据风后所留奇门遁甲“阴阳遁”一百八十局,改作八节三气三合共七十二活局。“三才气合”就是其中的第六十七局。
对家在套用“三才气合”布置“无影三重罩”时,将“天、地、人”改作了“满、实、虚”,其实也就等同于我们现在说的水陆空,并让坎中杀手练习“吴伕舞”和唐代“惑神术”中“融境”的招法,这些技法可以让杀手活扣变得无影无形。
“吴伕舞”是吴地的一种舞蹈,表演这种舞蹈的人被叫做“吴舞伕”。“吴舞伕”都有很好的观察和模仿能力,他们可以一眼之下就模仿出别人的动作,并且身形特点、轻重缓急无不到位,跟在人后就如同那人的影子。
“惑神术”也就类似于现在的魔术,“融境”就是利用身上所带的多层特制装束,将自己掩于周围环境之中,让别人发现不了。当然,这些装束的材料有很高要求,一是要将它们制作得和周围物体外相质地非常相像,还有就是要能配合光线的变换。“融境”一般都只能用于一个特定的小环境,并要经过很多次练习。只有很少几招可以普遍使用,像石形、树形等。据说东瀛忍术也是由此发展而来的。
两处凌厉的杀势已经相距不远,鲁恩必须作出选择!
他松开了握刀的右手并作刁掌状,然后如蛇头般扭丝寻隙,从流血的碎石堆中逃脱出来。左手一晃,撒开了腕上缠裹着的鱼皮护套,后跨一大步,重新踏到他刚才在池塘边踩出的脚印里,并把身体放得比平常扎的马步还低。
池塘中飞出的水绿色锋芒已经很近了,鲁恩的后脖颈能感觉到它带起的劲风和潮湿的水汽。空中扑下的香樟树枝也很近了,鲁恩的鼻翼中已经嗅闻到香樟叶的清香。
他右手迎向了空中,左手甩向背后。
从水里袭向他的是一把水色弯刀,弯刀并不长,刀刃碰到鲁恩后背的刹那,鲁恩左手上的鱼皮护套也抽在杀手的面门上了。使的是点抽法,护套头出去一半,手就往回带,抽击的同时发出一声震慑心魄的脆亮响声。
护套虽然是软的,但护套上的鹰嘴铜搭扣却是硬的。所以人扣儿没能继续落下,而是发出一声怪叫,向后跌落。弯刀只划破了背心处的棉袄,留下一条密密的刀缝,并没有棉花绽出。
空中落下的香樟树枝中只有一根是树皮痕乌铜短矛。这种矛,矛尖就是矛杆,矛杆就是矛尖,浑然一色,整个就是一根树枝模样。
鲁恩一时看不出杀人的尖锐矛头在哪,但他能听出矛尖破空的声响。右手一个缠丝腕躲过矛尖,抓住矛杆。空中扑杀的力量巨大,鲁恩止不住乌铜短矛的继续下刺。只能勉强将身体侧过,让开颈部,任由矛尖刺穿了肩部的肱三头肌。
鲁恩索性松开了右手,握拳成箭锤形,奔落下人坎的胸口迎了上去。拳头已经伸到极点,他只能双腿用力,猛然将身形挺起,而恰好在此刻,扑杀的巨大冲力将“香樟树枝”的胸口毫无保留地送上来。
撞击是疼痛的,“香樟树枝”松开了握住短矛的手,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出。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鲁恩右半张脸,让他的面目瞬间变得狰狞。
树皮痕乌铜短矛留在鲁恩的身体里,只余下不多的尾端。鲁恩肩头结实有力的肌肉将矛杆裹得紧紧的,看不出一点前轻后重的样子。
那扮作香樟树枝的杀手倒在池塘边的湿泥里。他无神地看着鲜血顺着鲁恩肩头的矛杆流到矛尖,最终聚成艳红色的圆球跃入水中。
池塘里深绿色的水开始有了红晕,人坎的七窍也开始溢出鲜红。他的四肢开始抽搐,目光显露出不甘,他没想到被自己袭中的目标一抬手就要了他的性命。
鲁恩也为这一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空中落下人坎儿的冲击力,将他的双脚深深砸进池塘边的湿泥里。他心中一阵烦闷,血腥味涌到嗓子眼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其实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拳头击中那人扣时,他听到了很清脆的“咯嘣”声。他原以为是杀手胸骨碎裂的声音,但随即传来的剧痛和手腕的僵固让他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经受伤,无法动弹了。
持刀的手受伤无法动弹,对于一个刀客,特别是对于一个正在战斗的刀客来说,是最悲哀最惨痛的事情。
先前被鱼皮护套抽中而跌落池塘的杀手没有落入池底,竟然刚跌入水面就又鱼跃而起,再次向鲁恩扑来。流血的碎石堆忽然也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朝鲁恩直撞过来……
情襟断
陆先生一直跟着前面的那个身影。那身影像鬼移形一般,看着在前面十步左右,一个忽闪,就已经到了十五步开外。
陆先生不管这些,他只是不断加快脚步,喘着粗气紧追不舍。他不关心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看周围有什么东西,这时就算有什么人从身边走过他也不会理睬,他的眼中只有那身影。
穿堂,绕屋,出厅,过廊,越过天井,再穿堂,再出厅。陆先生站住了,因为他前面那个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而来的河道。陆先生缓缓转身,大口地喘息着,抬头看看,再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这宅子的正门外面。
陆先生的气喘一下子停了,像是脖子突然被掐住。
正宅门是大开着的,可陆先生并不敢马上再进去。出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不能再进去得莫名其妙。他将斜挎在肩上的藤条箱往身前拉了拉,然后原地转一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宅子正门的布置以及门前的风水环境。
他惊讶了,疑惑了,也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正门竟然也和后门一样,正冲着水道,唯一不同的是河道上横跨着一座拱桥。
陆先生虽然不清楚这前后河道是否连成直线,但他知道这宅子做的不是“涤秽局”就是“伏水局”。
什么叫“涤秽局”?就是先有此宅,可宅中有极凶的脏东西,无人可除;或者被安置了极其隐秘的降头恶破,无法起出。这时在宅子前后引两路水道,一前一后对冲,可镇住宅中异物,并且在多年以后,经水道冲涤,宅中异物会渐失凶气,最后自然消失。可这种局相很少,一般有能力挖引两条河道的人家,还不如荒弃旧宅,另择吉地重建宅园。另外就是这局相很难把握,凶相尽除后,就要马上改引河道,不然就要破了宅子刚聚起的阳元,又会伤人毁家。
“伏水局”是指隐伏于水中,养精蓄锐,以待腾空跃世。一般是风水师算出宅中有人合灵龟出世、金鲤跃门命相才会将宅子做“伏水局”。可一般灵龟、金鲤的“伏水局”除水道冲宅口外,还应该有水道绕宅,形成一个回旋水面。可这宅子除了前后之外,没有其他水道。
那么只剩唯一一种可能了:“顺一字伏水局”,也就是“潜龙格局”。清・柳遂《大势局风水<sup>》</sup>有云:“龙落潭则为蛟,也谓困龙。”潜龙应合一字水道,才有腾冲之势;所伏水道首先要活,其次要无镇水之物。
也就是说这样的大格局只有想得天下的人才会摆,而且这想得天下的人还必须身具龙脉。要是没帝王家龙气压住,前后水阴对冲,宅子就会阳元俱破,变成一座死宅或鬼宅。
虽然鲁盛义曾经跟他提起过,这家人家是属龙相格的,他一直都认为是鲁盛义故弄玄虚。可从今天这宅子的风水布局来看,从正门两旁半人多高的镇门龙纹石鼓来看,从承檐额枋上龙脊形斗拱来看,又由不得他不信。他很灰心丧气,有被羞辱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留在这门口还是离开。
不!不留在这门口,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提起夹棉长褂的襟子,右手“摄魂死封铃”的刃边随手一划,整幅的襟子落下来,长褂变作了短袄。他知道这趟再进去肯定是一场硬仗,他这辈子都没动过手,虽然学了些本事,可是生性懦弱善良,凶的不敢打,弱的不忍打,但是今天不打不行了,他这是要救人,是要挽回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错误。
“呦,割袍断义呢?”正门里传来一句甜得发腻的女人声音,让人觉得就像是猪油糕的糖馅噎在了喉咙口。
陆先生心中一紧,脑门发麻,眼睛发蒙。二十年了,他魂牵梦萦了二十年呀!这声音,还是那么甜美细润,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陆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一个身着宽大袍服的身影出现在轿厅的门里,院道中无缘无故地起了一层轻雾,让那身影有些模糊。
“侬骗我格!”陆先生的嗓音竟然有些哽咽,所以只能勉强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你走吧。”女人说得很轻松,声音也依旧甜腻,但甜得有些勉强。
“行呢!”陆先生的语调有些像在哀求,“让吾带他们一道行出,不然吾作的孽太大格。”
“那样你也走不了。”女人的声音有了些冷意。
“侬到底是啥人?公主?还是王妃?”
“你要是现在离开,这辈子你都叫我小枫。你也可以进来,但从此要跪下叫我声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