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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咱们组谁不想啊?”钱加多道。这倒是句实话,他攀着座位问着:“干吗不把这伙儿一窝端了呀?好几十个人呢?”

那位总局来的人奇怪地笑看了他一眼,钱加多明白是自己太急了,又赶紧反过来问:“我知道,怕打草惊蛇……但是,那俩光屁股的给抓了,不也等于打草惊蛇了吗?”

“以那俩人的分量,还惊不走这个窝点。你们看,从昨晚到今早,这个人,站在窗口打了几次电话,而成员里几乎没有拍到打电话的。这个应该就是头目来晋虎了,丢了俩人虽然不至于让他跑,但他也坐不住了,肯定要有点儿动静。”那人说着,把监控的信息上传,看着进度条缓慢移动。他看身后的钱加多在发愣,好奇地问了句:“还有疑问吗?”

“有啊,活儿都让无人机干了,那我们干什么?”钱加多问。

“越隐蔽的侦查,就越要减少露面的机会,坐在这儿不就行了?”那人诧异地说道,可能没明白钱加多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哎呀,我还以为能和……”

“闭嘴,再胡说把你踹下去啊。”

钱加多一句牢骚没发完,娜日丽已经抢白了。然后后面的钱加多正色端坐,显得无比老实。那位总局的外勤看看这一对,心知肚明地暗暗笑了……

进度条走完了最后一格,实时的视频显示在专案组,提取的面部特征一个一个地跳跃到屏幕的方格里。不一会儿让楼下滞留的赵成功和刘小旦辨认,名字不可能掌握,但绰号给标了个七七八八。

警方对嫌疑人信息的掌握都有两本账,一本是姓氏、籍贯,另一本就是这些江湖绰号了。比如排头的这个中年男,叫来晋虎,而团伙以“老虎”“虎哥”相称。巫茜查阅着他的简历,却总觉得他有点儿名不副实:有过两次参与传销被遣返的记录,没有案底。严格地说,作为犯罪分子,他属于那种资历尚浅的。

“别小看这号人。”俞骏像窥破她的心思一样提醒着,“七十二行,诈骗为王,传销诈骗是王中王。最早都没法适用的刑法定罪量刑,很多组织者也只给个‘非法经营’的罪名,判很轻的刑罚,即便现在组织传销的罪名也不是很重。这仅仅之于组织者,像他们呢,一旦失手就会自动变成‘参与群众’的身份,没有接触过赃款,没有参与过宣传、鼓动以及教唆。即便有,我们也拿不到证据。结果就是这样,这些人在周而复始地干一件事。”

“似乎有变化,最起码现在有个公司包装了。”巫茜道。

“所以更难了,等于传销生意不景气,和电诈搭伙了,两股骗子一互通有无,这难度就大了啊……冬青,跟到江离的有什么消息?”俞骏问。

网安上那位回了句“没有”,俞骏掩饰不住失望,坐在椅子上长长伸了个懒腰,这一夜他就是这么囫囵在沙发上凑合着过来的。巫茜小声道:“组长,要不您歇会儿吧,有消息了我们叫您。”

“我倒不累,我就是有点儿紧张,你说零号一个人就搅得南港鸡犬不宁,现在带了一对半浑球儿,真不知道要搞出多大动静啊。”俞骏不无忧虑地说道。

下面滞留的这对,肯定让随阳的团伙警觉了。这儿一警觉,其他地方的没理由不知道。如果一知道,那辆丢失的面包车和几部手机就成了目标。可从昨夜开始,斗十方几人就驾着那辆车去了江离市晃荡,以俞骏对传销团伙的了解,他真担心从那儿奔出来几十号人,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围殴一顿啊。

向小园想了想,轻声提醒道:“主任,要不我们电话警示一下,我们设定好的暗码,他应该能听懂。”

“不用,时机不到。我们的重心在后台、资金去向,以及对方的组织层面,过早介入这些外围的人员,会吓跑他们的。”

俞骏靠着椅背,摇摇头,有点儿不甘,可又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什么?大丫、二丫跑啦?你瞎扯不是?他们老家穷得连吃都成问题,跑回去干吗?车开走就更不可能了,那车手续就不全,想卖出去都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被窝里,管大军怒坐起来,骂骂咧咧地听着来晋虎的汇报。据说这一对哼哈二将自昨天去接人就再没回来,随阳的伙计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这两个人私自离队走了,顺道还把公司的手机、车全给卷了。

“不可能,不可能。”管大军摇着脑袋道:“傻雕找的人,从来都是过了今天不管明儿的主,总得有个好去处才跑啊……你们等着。”

管大军跳下床,跑出了房间。这是租住的三室一厅,条件明显不错。他咚咚咚擂响了主卧室的门,几下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嚷着“来了、来了”。哗的一声门打开,是个妖艳的女人,披头散发两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下半身还露着两条长腿。管大军嚷着:“快起来,傻雕,出事了。”

“什么事啊,大清早的?”傻雕愤愤地坐起来。

管大军使着眼色,明显是有外人不好说。傻雕慢吞吞地穿着衣服,没等穿整齐管大军就上前拽着他走。他刚拽出来,傻雕又被那女人拽回去了。女人杏眼一瞪、手一伸,怒道:“还没给钱呢?说好了包夜八百。”

“哎呀,我喝晕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就要八百?”傻雕郁闷道。那女人却是不饶人地说:“你自己去卫生间看看,都吐了,没加钱算好的了。”

“给你、给你,自己走啊……”傻雕数完钱,利索地穿衣服,管大军拽着傻雕往自己房间里去,一关上门教育:“雕哥,你不能老这样,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里带啊!”

傻雕一翻白眼,道:“咋,不带女人,带男人啊?”

“别抬杠,你这醉生梦死的,堕落成这样,我都替你惋惜啊,你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雕哥吗?”管大军试图激励他,没想到反作用更强。傻雕道:“堕落生活就是我们的理想,我实现理想了,你惋惜什么啊?捞点儿钱为啥,还不是为了想吃啥就吃啥,想玩啥就玩啥?”

“好好……”管大军败退了,“我不跟你争了。”

“那我再睡会儿。”傻雕要走,管大军一把拽着他道,“等等,你把我说糊涂了,正经事都忘了。随阳出了点儿事,大丫、二丫那两个人跑了。”

“呵呵,笑话,你扯什么呢。”傻雕不信,那两个见钱比爹亲的人,他比谁都了解。

“真跑了,公司的车和手机一起丢的,信号都没了。”管大军道。

这下傻雕吓了一跳,赶紧掏出兜里的手机,一看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郁闷地直龇牙咧嘴,这小酒小妞累得误了正事。他赶紧拨通了包神星的电话问了个大慨,问完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管大军惊声问咋了,傻雕奇也怪哉地道:“奇怪了,憨炮说前天他们还发现我叔的那个寻人启事了,隔了一天就出事了……他们好像是去接冒山村的下线,可冒山村那里说根本没这事啊,就打过一个电话……要说那两个人卷了笔钱溜了我信,可光着屁股溜,不可能啊……我跟上头说下。”

傻雕知道事情在自己这儿解决不了了,到屋里换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就听他严肃而认真地说:“石叔,随阳丢了两个人、一辆车,车牌号是×××××××,还有五部手机。昨天的事,他们一天没找着人,电话也打不通,那两个人自己肯定不会跑,我寻思着,可能有其他事……”

对面是上线,管大军知趣地回避着。这个行当知道得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知道上线神通广大,这点儿小事是难不住人家的。果不其然,傻雕打完电话就匆匆走了,连去干什么了都没交代一句……

车钥匙就放在桌上,五部手机一字排开。斗十方等四人已经起床了,齐聚在一家快捷酒店的房间,车就放在楼下。

斗十方掀开窗帘朝下看,这是个嘈杂的环境,楼下车人混行显得拥堵不堪,旧街道的小吃摊刚收,接下来的上班高峰即到来。他回头时,宋朝很专业地说道:“车上有三处跟踪器,和信号灯的原理一样,车身只要用钥匙接通电源,对方就可以远程测知我们的位置。这几部手机也一样,开机状态下会被跟踪到……我想这个团伙的后台就是通过这些掌握外界情况的。”

“这个不用你教啊,你在犹豫什么?”斗十方问。

“总得合情合理地让人家找到。如果是你,你不起疑?那丢的两个人咋解释啊?”宋朝问。

“如果那俩不回去,这就永远是个谜;万一回去,那自然就有解释了,没有谜题你无法勾着他们走啊。”斗十方道。

“另一个问题是,车和手机一送回去,我们就瞎了。如果能拿到对方更多的东西,就好办了。”宋朝道。

毛二眼睛一亮,不过没想出招来,而是指着斗十方道:“听老大的,他馊主意多。”

“呵呵,终于把你调教出点样子了。听我的,我拿着手机,开着车,如果有人找到我就跑,你们跟着,咋样?”斗十方道。

“不行。”宋朝和毛二齐齐道,戒备之心尚未根除,肯定不能让这货离开他们的视线。

斗十方一笑:“那好,反过来,你们两个到车里,打着车,打开手机,沿街晃悠一会儿,我和光板跟着。如果有人找来,暗处肯定还有人盯着,放心,我揪出来……没事,钱让光板背着。咋,还怕我跑了?”

宋朝和毛二互看一眼,点点头,手机和车必定得看严,他们还真怕斗十方来一个意想不到。

说干就干,两个人先行下楼。斗十方后走一步,出门就一把揪着光板,瞪着眼问:“老实说,是不是毛二收买你了?”

“没有、没有,他威胁我了。”王自光紧张道。

“威胁你什么?”斗十方好奇地问,看来是三个人都防着他。

王自光难堪地道:“他说你要跑了,回头弄死我。”

“哎哟,这个代价大了啊。看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还是不能跑啊。”斗十方笑道,王自光凑上来道:“老大,我和你一起,你要带上我,我就跟你一起跑。”

“没出息,跑什么跑。他们担心我,我还担心他们能不能跑出来。走,跟老大看戏去。”斗十方道。

“看什么戏?”王自光不解道。

“肉搏戏,狗咬狗。”斗十方嘿嘿笑着,给了王自光一个促狭的表情,王自光根本没看懂。

这场戏在王自光一碗豆腐脑喝到一半时就开始了。起先是宋朝和毛二在车里鼓捣,发动了一会儿车,毛二还下车佯作检修。之后冷不丁就来了几个人,以王自光混迹多年的眼光看得出都不是善茬。毕竟南北的地痞流氓没啥差别,叉臂、撇嘴、腰里揣家伙、走路一摇三晃的德行变不了。而这一次他们直接守住了酒店小停车场的出口、入口,仔细一看,是把毛二和宋朝逃跑的方向全给断了。不过毛二明显艺高人胆大,快一米九的个子虎背熊腰,搁那儿一杵都吓人,他不屑地朝来人的方向唾了口唾沫。

“我觉得毛二吃不了亏。”王自光小声道。

吃饭的斗十方一笑,神神秘秘地问:“知道你为什么输成光板了吗?”

“为什么?”王自光不解。

“不知道对方的底牌就下注,怎么可能赢?别看我,我不可能输,我可是在骗子和传销团伙里待过。”斗十方轻声道。

“那里头是什么样?”王自光问。

“马上你就看到了。”斗十方道。

这时候王自光眼睛一直,从泊停的公交车上下来一拨人,你以为是普通乘客,错了,他们和先前的居然是一伙儿。然后他们层层叠叠地向毛二和宋朝围过来。当前几个人已经走到毛二近前,毛二都有点心虚了,正要开口说话,可不料那些人根本不吭声,掏出怀里的家伙就招呼。

一根锯短的水管,咣一下,毛二用胳膊直接挡住了,然后顺势一脚把那人踹出几米远,跟着肘拳飞舞、长腿乱踢,围上来的几人像沙包一样飞出去几步远。可能没想到毛二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再加上宋朝抄着扳手跳来助威,两个人背靠背,又是几个照面,袭击的人又躺下了七八个。

远观的王自光还没来得及叫好,两个人的颓势立现。地下伤了的爬上去也要抱着腿,后面见只有两个人,拼着挨几下也要扑过来。毛二被一个躺在地上的在腿肚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打了个踉跄,一下子被两三个人围住了。跳起来勒脖子的、低着头搂腰的,还有更狠的举起一辆共享单车,劈头盖脸地就砸下来。

宋朝应付着两个人,顾不过来,眼见着大发神威的毛二被围殴了。他一分神,咚地一个酒瓶怼了上来。他顺势把扳手朝偷袭的人一砸,那人啊的一声倒地。他自己头一晕,一摸额上,全是血。

远处的斗十方一伸手:“钱。”

“在这儿。”王自光紧张地拍拍包道:“老大,咱们跑吧。”

“放屁,出来混不仗义怎么行?”斗十方拽过包,拿出一大摞钱来,在围观者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飞奔而来。不过不是加入战团,而是挥手洒了一把钱,且走、且扔、且喊:“兄弟们,大哥让我慰问大伙儿,发钱喽。”

斗十方喊着、扔着,钞票像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这比什么都管用,一拨打架的石化了,看着掉下来的钱,斗十方推推一个人提醒道:“快捡呀,谁捡到归谁。”又拽了一个还在挥拳的:“快捡钱,一会儿捡完没你的了。”

这么个搅局的,瞬间把肉搏戏切换成了抢钱戏。那些来路不明的打手兴奋地趴在地上捡、跳起来空中抢,抢着抢着,自己人干起来了。趁这工夫,斗十方一拽毛二、一踢宋朝,三个人落荒而逃,就一个清醒的急得喊“别抢了”,要追三人。斗十方转过身,嘭,冲他鼻子上就是一拳,那人一捂脸,斗十方抱着一侧摔,把他摔出去几步远。等那人捂着鼻子爬起来,酸疼得两眼泪流,只见抢钱的乱成一团,早不见那个扔钱的朝什么方向跑了。

跑啊,跑啊,王自光追着三个人跑了会儿喊道:“没人追了,歇会儿。”

斗十方掉过头来,朝着王自光屁股就是一脚,骂道:“快跑,抓住弄死你。”撵跑王自光,他扶着垃圾桶歇了口气,前面的人停下来等他,斗十方挥手道:“右拐,往东南方向,农贸市场乱,别走散了。”

四人跑啊,跑啊,进入熙熙攘攘的市场,到了露天厕所的垃圾堆旁觉得安全了,才终于歇了口气。宋朝说:“真可怕,一下子来几十号人。谢谢啊,兄弟!”

“不客气,毛二,这回你总得服气吧,我说我到车上当诱饵吧,你非要抢,没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儿……看看,这脑袋被人打得跟个猪头一样。”斗十方关切地说道。他这么正色一说话,倒把王自光给逗乐了,只见得毛二额头、脸上肿了几个大包,一只眼睛都青得睁不开了。都这么惨了,他还拱手作揖道:“谢谢兄弟啊,我可没想到这帮人这么黑。”

“更没想到这种情况我不但没跑,还帮你们了是吧?别谢我,就当为了老板将来给的钱啊。”斗十方拍拍毛二的肩膀,这货太高,得抬高手拍,毛二感激不尽,要给个拥抱,直接被斗十方嫌弃地推开了。

回头时,宋朝正诧异地看着他,斗十方冲他一笑,扔过来一包餐巾纸,宋朝接着擦额上脸上的血,自嘲道:“大意了,在这个小阴沟里翻船了。”

“没事,我替你瞒着,回头跟老板讲,我们已经截获这个团伙的重要信息。”斗十方笑道。

“笑话我们脸上留下对方的手模和指纹了吧?”宋朝道。

“这是其一,其二……光板!”斗十方一喊,王自光扬着手机道:“我开机拍着呢,还有辆车,老大说拍下它,我都拍下来了。”

宋朝眼一滞,这可厉害了,毛二一喜,脱口道:“啥也不说了,以后我诚心诚意认你当老大啊。”

在那个纷乱的时候都抓住机会,让两个人心服口服了,斗十方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补充道:“我这个人受不了表扬,一表扬就忍不住要和对方推心置腹……呵呵,看看这是什么?”

斗十方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两部手机扬着,宋朝眼一直,瞬间明白了,那是撒钱、推拽别人的时候顺手捞的。他笑到无语了,王自光惊讶地问:“老大,你还当过贼?”

“当条子的时候见的坏人太多,不小心就把他们的本事学了点儿,总算有学以致用的机会了啊。走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要被警察追上,这招儿可就不管用了。”斗十方道。几人鬼鬼祟祟地沿着胡同小巷钻,不一会儿消失在熙攘的街市里。

他们跑过的垃圾桶前,一辆车慢慢刹停。车里的人确认后,车门打开,程一丁自车里出来,手伸进垃圾桶里摸索着,不一会儿转身上车,手里赫然多了一部手机。

“他跟一个骗子、一个贼在长安溜了一圈,把人家的本事都偷了啊!”

驾驶的位置上,邹喜男笑道。他手里把玩的手机正播放着这一段:斗十方一拳打过去,那人捂着鼻子弯腰,被斗十方抱着腰侧摔,抱的时候,斗十方的一只手已经伸进对方口袋里了。

东西现在就在程一丁手上,他联上电脑,家里很快就可以读出该手机的数据,用不了多久,这个团伙就要在大数据里显形了。现代的侦查只要有一个数据点,虚拟的追踪就可以找到所有关联。

程一丁都有点儿浑身力气用不上的感觉了。这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既惊心动魄又让人眼花缭乱,他都还没想通过程就直奔结果了,那种作为侦查员发现秘密的乐趣可就少多了。

几分钟后这部手机的主人的信息就查到了:姓王,名社会,甘省人,一年前的虚拟传销一案中被判处拘役四个月。意外的是,这是一部没有在生意上使用的实名注册手机。手机上显示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专案组都熟悉的绰号:

傻雕。

明争暗斗,各显身手

江离市的突发情况,让100公里外的专案组驻地忙碌起来了。

由王社会的手机号关联到了九个重点嫌疑号码,由这九个嫌疑号码二次关联,有一百七十个号码,再由这个基数向外扩散,大数据在第五层关联号码时给出的数字是惊人人的,达到十五万个。

再以注册地、通话频率、出局基站等设定条件筛选,数量锐减,但也有一万多个。一般到这种程度,数据员就不敢再贸然缩减了,如果筛掉了重点嫌疑人的通话记录,那可没机会补救了。

这一万多个号码分布于荆汉、樊城、襄州、江离市、丹江、随阳等市,如果以出局基站为所在点,标注出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几簇人员聚集的地方;其中特别标注王雕号码的关键嫌疑人,他居然和几市的人员都有联络,如果不知情,恐怕会把他当成这些纷杂线索中的主线。

数据是真实的,但也是沉默的,它给不出真相。事实上如果不是王社会的备注,恐怕拿不到这个王雕在用的手机号,这种号码肯定也不会是实名登记的。

全体技侦用两个小时做出一张虚拟的数据图,展示在专案组大屏上时,满眼都是红蓝点和红蓝线,看着都让人有眩晕的感觉。周修文盯了很久,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头。他看了看巫茜,巫茜解释道:“这仅仅是通信记录的关联图,我相信,大部分号码都不会是实名注册的。”

不是实名注册,当然也无法成为证据。运营商的管控不严一直以来就是反诈工作中的一个痛点,对此警务人员只能无语慨叹。

“但起码可以测知,这个雪球滚得已经足够大了,十五万个关联信息点,那意味着至少有上万人参与了。”周修文后背有汗涔涔的感觉,这才几天啊。

俞骏却是见猎心喜道:“我倒觉得这才是骗枭该有的水平,在极短的时间里能把骗局铺到无限大,有这种能力的人可就呼之欲出了啊。”

“但这其中还有个问题。”向小园开口道,她看着示意图道,“樊城、襄州、江离、丹江、随阳等几市符合我们的判断,警力相对薄弱、管控相对较松。但荆汉可是个省会城市,在这里作案,警方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预警啊,特别是有大量前科人员聚集的时候。”

俞骏看向了周修文,盘子这么大,恐怕这个小专案组就不够看了,即便将来需要协调,恐怕也不是这个规格的专案组可以实现的。周修文知意,随口道:“协调不是问题,但情况并不清晰啊,我们怎么向上级汇报?”

“这不才两天吗?急不得。”俞骏道。

巫茜接着问:“俞组长,刚来时是没有头绪,现在又是千头万绪,我们可怎么入手啊?目前看来,诈骗的核心,可能不是在随阳。”

“那有什么关系,正好隔空较量,省得把他们惊跑。”俞骏无所谓地道。

周修文一愕,可没料到俞骏是这么轻松的态度,他问:“那现在呢?”

“不要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见招拆招。注意一点,即便我们现在知道可能是逆风,或者是金瘸子那个骗枭在作怪,也要藏拙。过早地顺着这些疑似线索直奔主题,只会把正主惊走,也不可能拿到什么证据。不到十拿九稳,宁愿不要动手。就事论事,我们看看这摊子究竟有多大。冬青,情况怎么样?”俞骏闲坐着问。

“和预想的有点儿差别,追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宣冬青投屏,播放着一段录像:两个人交谈,然后其中一位上车,车号、驾驶员、副驾人员分别被标注了信息。就听他解释道:“我通过交通监控追这伙来历不明的人,这些人组织分工很明确。依次散开,有的去火车站、有的去汽车站,一下子就四零五散了。这个王社会倒是回去了,他去的这个地方是个物流市场,外勤发现这个叫春兰物流的关门走人了。我追踪这辆货厢,副驾上这人叫史秋魁,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啊。”

非法倒卖银行卡、非法经营几项前科,这个让巫茜等人眼睛一亮。宣冬青继续道:“我在罪案信息网里找到了他的审讯记录,近十年两次入狱,都与非法倒卖各类卡有关。第一次入狱绰号还叫‘卡霸’,第二次进去绰号就成了‘死鸡’,连起来是个杀毒软件卡巴斯基。”

这个黑色幽默没有逗笑大伙,却让周修文兴奋了一下,脱口道:“卡池,如果他们自建卡池的话,那骗局可就大了去了。”

骗子都离不开各种卡,一般都由“卡霸”这个中间人提供,如果连中间人也在局内,那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卡的需求量极大。以此反推,骗局肯定也足够大。

“谁在追这辆车?”俞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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