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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今天不讨债,给你送钱来啦。”管理员把一张装帧精美的铜版广告递给了大婶。大婶瞅着,什么商城APP推广,什么会员、达人、网红,看不太懂,不过一看交钱,她一把扔了道了句:“骗钱的。”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自己去问问场边卖面皮的老商,他头批会员早回本了,市场门口卖虾饺那秃陈,人家这个团队给秃陈拍了个抖音宣传一下,哎哟,那生意火爆的,都不用卖虾饺了,雇了几个人干,自己拍秃脑袋就赚钱了……这是互联网+思维,你没听过人家现在菜农咋卖菜,上网一宣传,几十万斤几十万斤卖,就你,一天能卖几十斤吗?”市管连嘲带讽,说得徐婶无地自容了。逼急了,她戳着指头道:“反正你要钱就是骗人的。”

“不是要钱,让你了解一下,要说日入几百上千,那肯定是假的,这任务啊,每天就赚几块钱,最多十几块钱,那能有假?骗你有必要费这么个劲?这一张广告纸都好几毛钱呢……别说你看不起那几块钱啊,一斤青菜八毛,能赚两毛不?一斤土豆五毛,能赚一毛五不?你闲得没事戳戳手机赚个小钱多好,不比你看那啥爱情剧强?你娃都快相亲了,咋,你还想恋爱呢?”

“呸……”

徐婶直接祭出老娘儿们的终极杀器,把市管唾跑了。这些天这货总来骚扰,说得她半信半疑,又一次拿起了那张广告纸,这回有点上心了。以她卖菜锱铢必较的算力,她掐着指头算算投入的收益,最低的一年会费96元,一个月就能赚回来,剩下还有十一个月,虽然一个月只赚一百左右,可那算起来,不也上千了?

真的?假的?她咬着手指揣度着,片刻后扔下摊子,去找卖面皮的老商和卖虾饺的秃陈了,她倒真想看看,是不是真赚钱了。等到地儿先把她看傻眼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都是市场的菜贩、肉贩、鱼贩子,叽叽喳喳似乎都在讨论这个事。之所以让大家这么群情激动,是因为头批加入的确实赚到了,赚最多的快上万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对榜样羡慕嫉妒恨的力量更无穷,这一天就连最顽固的徐婶这个菜贩都追着市场管理员要入会……

粤深一带,笼罩在蒙蒙细雨中的城市,穿梭在高楼大厦间狭窄街道的红的、黄的快递哥、外卖哥、的哥以及不知道什么哥,是这座城市底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今天似乎稍有不同,疾驰的电单车、出租车甚至黑车,在粤深之间但凡遇到小工厂的地方,总是递上一份广告,甚至快递到门入户时,广告纸就被顺手贴到了快件上,那广告上赫然就是明日商城。

针对企业主的需求不同,什么多场景、全系列、超级流量、百万用户群体;什么自主投放、AI技术;什么专业推广平台、海量信息流等。如果这个还不够抢眼球,那真实案例可摆在那儿呢,两篇简短的报道:一篇是金叶日化三个月突破千万级销量的神话,一篇是化妆品微商两个月脱颖而出的奇葩。这两个厂家就在这一带,公司地址、电话注明着呢。

企业越小,老板越精,哪怕心里再蠢蠢欲动也少不了打个电话验证一下,很多人确认之后表情复杂,确认的结果是:那家金叶日化公司确实是在几个月里像“造反派”一样崛起了,不过昙花一现,现在似乎牵扯上了经济问题正被查呢。另一个微商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等查到时早卷钱跑路了。

这种经济发达地区的人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和手段,他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赚到了。

这就够了,冲着不过千把块钱的会费,值得一试!

长安市,经济侦查总队,作战指挥室。

那些已经遍布全国的疑似诈骗案,反映在经侦大数据里,是枯燥的数字和图表,指挥大厅中央的大屏上,鲜红的柱状图,一天一天几乎是直线上涨,如果把峰值连线,那看上去绝对是一条接近九十度的攀爬陡坡线。

所有的作战台席已经把火力集中到这个明日商城案的关联数据搜集上了,账户出入现金流、用户群体分布、群体画像、集中地区等,这些相对案情过于抽象,不过即便抽象也看得出,如果真是诈骗,且不说将来案值有多少,现在用户群体已经覆盖十几个省份了,一旦爆雷,那规模绝对和不久前P2P、O2O席卷全国的案情有一拼。

“同志们啊,我们的想象可是跟不上裂变的速度啊,大家说说吧……虽然案情分析会上大多数时候说的是废话,可是还得开,为的就是没准哪句重复的废话里能触到灵光,让我们找到一个破局的点,现在这个点,越来越模糊啊。”凌宏业道,他扫了眼与会的人,自己麾下,再加上中州方面的向小园、俞骏,现在就连中州的反诈骗信息中心也在跟进这个案子,火力不可谓不集中,但问题是,火力要对准的目标,却太分散了。

俞骏接下来就提到这一点了,他开口分析道:“这种涉众类案件的案情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大家看分析出来的针对群体:低收入人群、学生、打工者等,每个人百八十甚至再高点不过几百块,但加起来肯定是个恐怖的数字。这类成规模的涉众类诈骗是最损的一种,即便砸盘,大部分底层人员也不会报案。即使报案,案值也不在立案范围,他们设定商户加入会费最高不过2888元,现在大部分地区的立案案值还是3000元。”

邵承华接着他的话道:“还不能定性为诈骗,只是疑似虚拟传销。”

“呵呵,快了,我们坐等定性无非是给他们毁灭证据和逃逸的时间。”俞骏笑道。

他的态度在这里一直不讨喜,凌总队长也有点反感,他开口道:“说句丧气的话,证据,证据不足啊。我们只查到了两个窝点,一个在川南,组建明日商城分公司的法人董晋有传销案底;另一个在苏北叫刘仁直,同样的案底,不过已经是五年前了。外调的情况反映,他在当地居然都成了个小网红,抖音上粉丝有好几万,呵呵……比我们全城警力都多啊。”

“这种人要是涉案,那就不敢想象了,现在粉丝已经成为一个经济类别,粉丝疯狂起来,花再多的钱也心甘情愿。”向小园补充了句,她看了看长安方面的同事,欲言又止了。自滨海归来这里就因为斗十方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偏偏斗十方连着一周没有任何消息。曾夏带着程一丁、关跃龙几位外勤追到金川市,蹲了好几天,仍然没有联系上,现在阴影恐怕要成阴霾了。

“如果不行,只能快刀斩乱麻,这个裂变的速度必须控制住。后台操盘的可是一群传销分子,他们的能量不容小觑,即便今天动手,我估摸着案值也应该有大几千万了。”俞骏道,他对于货到付款诈骗案仍是心有余悸,倒不是案有多大,而是那种繁杂会拖垮你的精力、耗尽你的资源,让你什么事都干不成。

此话一出,明显地看到了凌总队长脸上的犹豫,快刀斩乱麻容易,那抓到主谋可就难了,他伸手动着遥控笔,一屏显示着一群上榜的嫌疑人,就听他说道:“现在车手的情况已经查清了,是一帮缅甸人,有26人,全部隐藏在长安县果脯加工厂里,武建利已经数日未归,我们假定一个现在动手的方案,大家算一下,能抓到武建利,能端了这个非法入境的窝点人员,能关联到取钱洗钱的牛金、黄飞等人……或许运气好一点,能找到关联沈曼佳的证据,把她依法滞留,但余下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我们抓到,也得放人。”

再上层,皇城府的郑远东、主持骗局的杜其安,这些停留在嫌疑层面的人,恐怕不可能在事后找到证据。而且他们除了被拍到了出入蜻蜓KTV的视频,可能再不会与本案有任何关联。

“凌总队长,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接受这种无奈的结局,有时候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一个两个嫌疑人未落网,而坐视成千上万的群众掉进骗局里。”俞骏道。

凌宏业像不为所动一样,反驳了句:“你这话很对,骗子也是这样想的,警察永远要顾全大局,而顾不上他们这些组局的人,所以他们一直能从容地逃走,从容地置身事外,从容地凌驾于法律之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骏道。

“但会是这个结果。”凌总队长道。

两个人上了,俞骏自动噤声了。一噤声,凌宏业又觉得自己话过了。察言观色的向小园圆了句场道:“目前战机尚未捕捉到,确实也不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好容易盯上了一窝骗枭,这在以前都不敢想象,以前顶多抓上几个跑腿的,上层的人和转走的钱,大部分找不回来……假如有机会抓到杜其安、郑远东之类的策划人员,那可是个人财两不空的最好结果。”

俞骏翻了一个白眼泼着凉水提醒着:“还有地下黑产,要不连他们也一窝端了?”

这一下把向小园给泼得透心凉了,那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关联到黑产的迹象。

“看来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讨论会。”凌宏业等了片刻没人发言,他出声道,“那解决不了远处,说下近处的事,俞主任啊,我想听一下你的个人意见,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零号真和沈曼佳发生了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被她收罗,那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危害会有多大?”

“这个……”俞骏被难住了,他想想说了句不确定的话,“他总不至于告诉沈曼佳自己是警察吧?”

邵承华本来绷着脸,一下子被逗乐了,他终于说了句话:“可他也不告诉警察沈曼佳的事啊,拖延、推诿、下意识地保护,那这个事就难办了。化装侦查要求绝对忠诚的意义就在于此,且不说叛逃、黑化,执行任务人员哪怕有一丝动摇,都可能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还没有确定,你怎么知道他动摇了?”向小园道。

“都睡一张床上了,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邵承华道。

向小园愤然反驳:“为什么不能是酒醉失态?男女间也就那点事,总不能以一事定性吧?万一就是个酒后乱性呢?男人在这个上面有几个把持得住?换你和那么一位娇滴滴的女骗子在一起,我就不信你还能绝对忠诚。”

俞骏一捂嘴,没憋住,笑了。邵承华面红耳赤,凌宏业干咳了两声,摆手叫停,然后和着稀泥道:“这事,冲着小向据实回报,不偏不袒,我站她的台……零号第一次是主动请缨,第二次是有点无奈,两次都让我很感动。要是我们这样一个同志真倒在女骗子的石榴裙下,那就太可惜了。小向,你最有发言权,你认为呢?”

“我脑子很乱,说不清楚,但那天见十方时,他的情绪似乎不对,很颓废……他这个人很奇怪,不管是干坏事,还是发现别人干坏事,都会很兴奋,只要情绪一低落,那就是他在自责脑袋跟不上犯罪思维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我就看不懂了,他和沈曼佳走到一起,就很兴奋,而且后来我们对餐厅提取的监控视频分析发现,两个人很自然,不像装的,似乎确实很兴奋……”向小园努力回忆着。

俞骏皱着眉头问:“哪种兴奋?你仔细回忆下。”

“就像……上次和钱加多找到傻雕那种,他应该有什么发现了……”向小园脸愁苦着,想不通此节,而且从那天以后,斗十方仿佛变了一个人。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俞骏道,两眼空洞,在迅速回忆着和斗十方交往的点点滴滴,以那些为基础判断这个人可能去干什么。

凌宏业等不及俞骏思考了,追问着:“另一种可能呢?”

“另一种是,他将成为我们这里尘封的秘密……相信我,他要是跑了,会比沈曼佳、杜其安更难找到。”俞骏道,他没有意识到,这话不但没有解决问题,而且带来了更大的问题,截止到今天,零号失联已经整整一周了。

果真是无聊的一天,直到晚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追到金川的外勤,憋得都快坐不住了……

异乡浪迹,是近是远

与北方寒冷的天气相比,地处西南的天府市是那种带着潮意的湿冷,街上银杏树的叶子快落完了,可其他的树和草地居然还是绿的。最惹眼的莫过于这里怒放的蜡梅,粉的、红的、黄的、白的,街头巷尾都飘着这种五颜六色花朵的馨香。

梅花……远处一丛梅花似乎触动了倚在树干旁的斗十方,那美丽的花儿让他想起一个人来,一旦想起来,就有莫名的愁绪涌上心头。他回头看,王雕和包神星就在不远处,“天府市高新区创业孵化园”的标志格外醒目,斗十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站了,他和王雕、包神星扮演司机的角色,载着张光达和沈曼佳,反正从西北跑到西南再一路回来,一走就是十几天。

对外联系?别想了,别说前几天武建利还跟着,根本耍不了小动作,就是武建利不在,他们几人也被看得牢牢的,干任何事从不让其中某人落单,手机全部上交,身上证件、钱全部没有。后来斗十方醒悟过来了,张光达把干传销的经验全部用上了,别说斗十方了,哪怕就老杜的侄子傻雕这样的,他都信不过。

这就是骗子的生活,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斗十方一直觉得张光达在和沈曼佳密谋什么事,可他更惊奇地发现,张光达似乎连沈曼佳都信不过,总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往回走着,到了车前,拽着包神星,掏了包神星兜里的烟,叼上一支,然后又摸火,气得包神星不给他了,瞪着眼呵斥:“咋,没长嘴啊?不会要啊?”

“跟你客气什么?”斗十方硬掏了他的火机,点上,塞回包神星口袋,冷不丁地端起了包神星的小帅脸,莫名其妙地审视。包神星恶寒似的挣脱了骂着:“别打我主意啊,死基佬。”

“站住。”斗十方拽着他,盯着包神星躲闪的目光问着,“你老实交代,那雀斑妞是不是把你上了?”

“什么呀?你胡扯。”包神星不承认了。王雕听这话就凑了上来,直嘲讽着:“我说憨炮,你丫口味真重,那女的身上肯定一身麻子,那么丑你都硬得起来?

“哪有啊?就脸上有点雀斑,身上挺白的。”包神星狡辩着。

斗十方和王雕相视一笑,王雕故意问着:“那胸呢?太小了。”

“不小,一只手正好摸住。”包神星道,此言一出看斗十方和王雕鬼鬼祟祟的表情,猛然发现失言了,气得他直竖中指骂着,“干不上憋死你俩狗日的。”

“可把我俩憋的,来,说说,我说你可以啊,咋把咱们教练发展成炮友了?”斗十方问。王雕附和着:“长本事了啊,不但会骗钱,还懂卖身求荣了,啧啧啧……看这成长得多快。”

“别跑。”斗十方拽着羞不自胜的包神星追问着,“你得说说啊,说起这点来我挺佩服你的,你说她还揍过你,怎么着两个人滚床单了……你老实说,什么时候的事?”

“说清楚啊,不说清楚我告诉飞哥,小心飞哥剁了你的小鸡鸡。”王雕威胁着。

不知是纠缠,还是威胁起作用了,逼得包神星期期艾艾地承认了,就是招聘那天住在快捷酒店里,晚上没事喝了几杯,喝完顺便就把事给办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斗十方听得不过瘾似的。王雕强调着:“细节,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啊,我就不信这能跟大保健一样,脱了就开干。”

两个人拽着包神星不撒手的工夫,冷不丁听到了一声呵斥:“嗨,干什么呢?又欺负小包。”

张光达和沈曼佳出来,两个人赶紧放开了包神星,王雕坐到了驾驶位置,包神星上了副驾。斗十方开车门迎着两位,笑着做了个鬼脸把这事搪塞过去了。羽绒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沈曼佳只是笑了笑,坐到了车上。那位恭送的经理模样的点头哈腰地把这一行人送走了。

“基本就这样,沈总啊,您还满意不?”张光达客气地问。

“不是满意,是震惊啊,我之前见过的盘子,都是供料很准确,知道姓名、职业、住址、账户余额才对症下药,真想象不到还能这么玩啊,杜先生是个天才啊。”沈曼佳赞道。

张光达笑着附和着:“可不让您说着了,我们之前玩传销那套啊,最早是几千块,后来消耗太大扛不住,涨到四万八,就那1040工程。老杜找到我时啊,我一听这几块几毛的生意,就觉得是扯淡,嗨,他就跟我杠上了,要带我去看个盘,合适我干,不合适,只当陪玩。这一看啊,把我给带上道了。”

“我好像听说过,货到付款?”沈曼佳问。

“嗯,要不是被雷子砸了盘,现在都不会是这个样子,本来金叶就是树个标杆,金叶做起来,那头是几个小厂联合给咱们供货,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信了,那小商户要是蜂拥进来,可比会员散户要值钱得多……这不被雷子半路砸盘了,不得已,这头的只能另起炉灶。”张光达道。

“所以说是天才啊,破了局还能再组起来,特别是这个设计思路,几乎是现代网商电商的经营思路啊,积少成多,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生意做大了……我实在不敢想象,这才几天啊,已经突破二十万用户了。”沈曼佳赞道。

张光达也性起了,笑道:“这个啊,是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在作怪。您是有钱人,理解不到没钱人那种贪小便宜的心态,他就为省几块甚至几毛钱,能在手机上戳一天;没看超市只要萝卜白菜便宜上几毛钱,哎哟,那些个老头老太太能排一天队,买上一麻袋往家里扛……只要他们一算能讨到便宜,其实都不用咱们费劲,那人是噌噌地往里进,就跟一些网购平台一样。”

几人笑着,沈曼佳回头看了斗十方一眼,随口问着:“十方啊,杜先生这个思维,属于传统,还是现代啊?”

“贪小便宜,不分传统和现代,任何时候都适用。”斗十方道。

“对,但能从这里找到机会,而且能做这么大,唯杜先生一人而已。”沈曼佳赞道。

“那是,不服不行啊。”张光达附和道,他拿着饮料,殷勤地递给沈曼佳问,“那沈总啊,您是国际玩家,这回头有生意啊,千万别忘了我。咱别的本事没有,就说你买人头,那真没什么问题,您要多少,我给您招多少……而且甭担心有什么事,一听出国,就乌泱乌泱都来了。”

“好,没问题。”沈曼佳接着饮料,淡淡应了声,答应得有点轻描淡写,不像那么正式,而是提醒着张光达,“这走完了别难为这几位兄弟了,我们呢,找个地方吃饭,商量下接下来的细节。”

“好嘞。”张光达应着,叫着包神星把前置箱里各人的东西拿走,回头查着手机,找了家饭店,开着导航循着路线过来了……

嘀……嘀……长音告警,坐在车里的关跃龙翻查着手机,一看拍下的画面,往后座曾夏眼前一晃道:“看,就是他们。”

司机程一丁也看了一眼,看到驾车的王雕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我的个天哪,终于追上了。”

“通知娜日丽和那一位跟上来,他们和王雕照过面,不要露面。”曾夏在后座出声道,连声音都听得出疲惫来。

那两位是在交通监控中心,一个在监控上看,一个在路上追,此时终于有结果了,而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周,再追不着,别说家里,这几位追踪的人都快疯了。

在金川一直找不到人,一帧一帧地查交通监控只查到了大致的去向。曾夏带着这一组花了几天工夫才摸清张光达换了个名注册的公司,守了几天不见人,这才查出入记录,查到了经常出入这里的一辆车。继续查车,没承想那车居然出现在粤港一带。等他们追过去查,那车已经离境了,于是他们追着一座一座城市走,一直跟不上这些人的速度。直到家里醒悟,这似乎是一次巡视,干脆根据大数据在明日商城的用户分布集中的城市找。哟,这个思路终于对了,终于找到了。

不过已经两周过去了,家里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拉网抓捕方案了,这儿即便有消息,恐怕也未必会比大数据的更准确和翔实。

“曾队,能问句不该问的话吗?”程一丁开口了。

曾夏在后头挪挪浑身酸疼的身子道:“你是想问,家里的指示?”

“对,这家伙前半场表现惊艳,后半场全成惊吓了,我估摸着家里差不多该判断他跟沈曼佳私奔了,不会是要把他带回去吧?”程一丁问。

“如果是呢?”曾夏问。

“那这个恶人让我来当,多少给他留点面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还没查清吗?”程一丁道。

曾夏在后面道:“多虑了,真相出来之前,家里不会放弃任何一位自己的同志,怀疑是正常的,我们都不要添乱,我可以告诉你,家里的指示是,有危险援救,有过错挽救,都是不惜一切代价。”

“那我就放心了……看,是不是前面那辆车?”程一丁问。

此时关跃龙也收到信息了,直道:“咦?追踪的手机有信号了,是零号在滨海使用过的手机号。”

“看来这些团伙的保密措施不比我们差啊,但愿是我们错了啊,否则我们对自己人得先提防。”曾夏道。

这句话听得车上人都暗暗叹息了声,再无赘言。

追踪和定位同步跟上了,失踪两周之久的零号,在一处名为客来悦的不知名饭店前,重新出现了……

“十方啊,我忘了件事……”

沈曼佳在进饭店前突然停下了,要过了车钥匙,把斗十方拉过一边耳语几句,斗十方快步又跑回车上,开着车莫名其妙走了。

那几位大眼瞪小眼,沈曼佳嫣然一笑道:“女人每个月总要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得买点备用的东西啊,你们会好奇是什么东西吗?”

这个自然不会好奇,三人笑了笑,相伴进了饭店。

绝好的接触机会,程一丁立即加速,超车,然后摁喇叭示意。斗十方开的商务车在拐弯处靠边,曾夏快步跑过来,一拉门进去了,追踪的车辆成了断后的车辆,两车一前一后沿街前行着。

“这是干什么?”曾夏纳闷问。

“给沈曼佳买点女人用品,卫生巾、内衣内裤之类的。这娘儿们毛病多。”斗十方道。

曾夏一阵牙疼,道了句:“这关系够近的了啊。长话短说,为什么两周失联?”

“张光达带着我们把大盘的点都走了一遍,两周跑了好几千公里,手机没收了,出入都不落单,晚上睡觉都和沈曼佳在一个房间,不可能有机会,我也急啊。”斗十方道。

“你……和她睡一个房间?”曾夏吓了一跳。

“别误会,套间。武建利离开后,我一直是保镖兼司机角色。”斗十方道。

“你该汇报了。”曾夏道。

“我都觉得不用汇报了,这辆车停留的地方反查一下,基本都是盘点,有IT公司、有网络广告公司,有的根本没公司,所有核心人员都来自张光达早年的传销团队,这帮人拉队伍的本事很厉害,听口风,应该已经超过二十万人了。”斗十方道。

“这个情况家里已经掌握,你失联期间,洗钱一直未停,被监控的账户已经有几百个了,武建利现在已经离开长安,在中州一带组织车手继续作案。”曾夏道。

“不对劲啊。”斗十方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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