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案 第十五章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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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句就该说你想去采草药了！且罢，你不必提防我，还是提防那些长蛇，最好提灯照着路，免得不留神踩上一条，它们可不喜欢被人踩到。”

狄公将长袍下摆掖入腰间，蹚水走上岸去，左手提灯，右手持剑，在浓密的灌木丛中探路，寻找空隙之处。

“好个绿林大盗！一路顺风！”采薇在身后叫道。

狄公无奈地笑笑，拨开长枝与带刺的灌木，朝东北方向而去，没过多久便走到一条小径上，右边消失在一片杂草之中，左边却甚为分明。狄公拣了一根粗粗的枯枝横在路中央，免得返回时错过此处——若是自己尚可生还的话。

小径蜿蜒伸向前方，狄公走了一阵，发觉夜中并非全是寂静，两旁的灌木丛中不时发出响动，或是尖叫，或是低吼，不但有夜鸟在枝上婉转啼鸣，间或还能听见鸱枭沉郁的呜呜声。为了避开自己脚前的灯火，夜游的小动物匆匆跑开，不过未见有长蛇出没。“说这话，多半只为戏弄我吧！”狄公喃喃自语，不禁微微一笑，采薇确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就在此时，忽见一条花斑蛇从路上滑过，足有五尺来长。狄公遽然止步，迅速朝后退去，想到那姑娘不但勇气过人，而且诚实可靠，心中颇觉悻悻。

松林幽深可怖，狄公走在其中，很快便不知今夕何夕。约摸过了两刻钟，小径稍稍变宽，前方的林间有亮光闪动，随即便看见护城河水，河对面是高大的西北望楼，左角高高耸立在河面上。低垂的天幕下，水流漆黑阴暗，寂静无声。

小路朝右一拐，沿着碧水宫西边的护城河向南延伸下去。狄公伏身匍匐而行，穿过灌木丛，摸到护城河岸边，发觉河面比早上看起来要宽阔许多，不禁心中惴惴。当时以为有一丈五尺左右，实则将近三四丈。墨黑的河水就在身下几尺处，看去十分阴森可畏，并且未见有闸门的痕迹。不过在此之前，尖头账房一口气背出的郝某人的说法，全都准确无误。

狄公从灌木丛中拣了一根细细的干树枝，伸入河中左右试探。在水下三尺深的地方，果然有一道宽阔的横梁。这时忽然从望楼的雉垛中传来号令声，紧接着又有铁靴踩在石板地上的哐哐声，在寂静的暗夜里，听去格外惊心动魄。狄公连忙伏在树下，守卫们撤出望楼，可见已是午夜时分。

狄公又探到河边，睁大两眼细瞧，莫非墙边真有一道暗礁不成？只能看见水面附近有细细一线沾满泥污的水草。狄公长叹一声，决意亲自去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