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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守家众人齐聚一守家里厅之际,在特意为终下市警署搜查组准备的,由两间客房打通而成的大房间里,高屋敷正与负责人大江田队长和岩槻刑警面面相觑。
别的搜查员继续着上午的工作,在媛首山办案。只有这三人留在这里,打算根据昨天高屋敷整理的“婚舍集会中相关人员活动”时间表,从头开始整理案情,确定今后的搜查方针。
此刻,刚好进行到三名新娘候选人进入婚舍、长寿郎在各个房间露面的时间点。
“实际判断要等解剖结果出来后——”大江田队长的语声浑厚深沉,和他的壮硕身材十分相称,“从这张表和伊势桥医生的判断来看,第一起杀人、斩首的罪行发生在四点三十分到五点之间。”
“是。不过,我们认为作案大约花费了二十分钟。”岩槻当即补充道。
“所以完成第一桩杀人的凶手,完全可能在竹子进入犯罪现场——中婚舍之前离开媛神堂。”
“原来如此。不过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先听高屋敷巡警说说他发现的头巾矛盾吧。”
“是。”
可能是出于对方的队长头衔和充满重量感的体格,高屋敷随时会感到一种压迫,因而变得拘谨起来,但他还是尽力开始了说明。
“正如先前所言,下官一直在北鸟居口的石碑后面藏身。没多久三位姑娘就从祭祀堂出来了,当时和服和头巾的颜色依次是藏青色、灰色、茶色。”
“有头巾,所以看不见脸是吗?”
“是。不过考虑到三家的门第高低,可知最初的藏青色是二守家的竹子,接下来的灰色是三守家的华子,最后的茶色是古里家的毬子。我也向藏田甲子确认过,她说三人就是这么选的颜色。”
“我说那位甲子婆婆,这里没问题吗?”
岩槻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脸上似笑非笑。之所以这么问,可能是因为他听过高屋敷就长寿郎身份确认风波向大江田所做的报告。高屋敷大约比他年长十岁,可他却用一种露骨的“你就是个乡下巡警”的态度待之。当然,由于岩槻等级在自己之上,高屋敷的应答始终彬彬有礼:
“唔,毕竟是上了年纪,所以可能有弄错或记忆发生偏差的时候。但竹子和华子也都做了证,一个挑了藏青色,一个挑了灰色,而毬子的是茶色。”
“哦……原来已经核实过了。”
对于岩槻自以为是而又轻慢的口吻,大江田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未置一词,把脸转向了高屋敷:“好了,这一点就算确认了。你继续说下去。”
“是,三个人的排列顺序自然也适用于婚舍。也就是说,竹子进前婚舍,华子进中婚舍,毬子进后婚舍。继承人进入各婚舍的次序据说也是如此,所以我觉得这种安排毕竟还是遵循了‘最先者最有利’的想法。”
“如果落在第二或第三位,也许还没轮到自己就结束了呢。”
岩槻低声道。大江田随即用力地点点头:
“竹子这个女人,怎么看都是个难缠的角色,只要长寿郎一进自己的婚舍,她就会想方设法挽留,不放他走吧。”
“我想长寿郎恐怕也充分预料到了这一点。但竹子比他更胜一筹。”
“你是指,最先进入婚舍的竹子硬是无视门第高低,选择了后婚舍?”
“没错。竹子在前婚舍,华子在中婚舍,毬子在后婚舍,对于这一点,长寿郎应该是深信不疑的。当时他究竟打算选谁做新娘如今我们已无从知晓,但至少可以说,他第一个想见的是毬子。”
“根据是什么?”
“他无视惯例,最先进了后婚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后婚舍里等他的竟是竹子。”岩槻用确认似的口吻插嘴道。
“是的。长寿郎一定非常吃惊。从门第来看,在那里的人当然只能是毬子。而且门口的把手上,真真切切地挂着她披过的茶色头巾。”
“等一下。”大江田扬手拦住高屋敷的话头,“我没记错吧?在祭祀堂的时候,长寿郎人在屏风后,没见到三位姑娘的身形吧?”
“是有那样的安排。不过,从他如竹子所预想的那样,按后婚舍、前婚舍、中婚舍的次序移动这一事实可以推测出,其实他在屏风后暗中窥探过三人的模样。此后,他可以根据动身前往媛神堂的次序,轻松推断出哪个颜色是哪个人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从竹子所在的后婚舍出来后,又去了前婚舍——”
“因为他在那里看见了竹子的藏青色头巾。他应该是这么思考的,第一个抵达婚舍的竹子推测他首先会去拜访毬子,于是占用了后婚舍。其后抵达的华子不知道竹子的企图,进了分配给自己的中婚舍。最后抵达的毬子则去了仅剩的前婚舍。三人各就各位后,竹子还把自己的藏青色头巾和毬子的茶色头巾做了调换。”
“那么,就连长寿郎在屏风后窥视自己的事,竹子也觉察了?”
“她说看起来好像是。但她还说,不管自己有没有看错,调换头巾都是为了有备无患。”
“然而事实却和长寿郎所想的不同,华子发现竹子进了后婚舍,暗叫庆幸,选择了前婚舍而非中婚舍。而竹子连华子会这么做也预料到了。于是,她在自己所在的后婚舍、华子所在的前婚舍、毬子所在的中婚舍门前各自挂上了茶色头巾、藏青色头巾和灰色头巾,以此制造出自己在前婚舍、华子在中婚舍、毬子在后婚舍的假象?”
“没错,正是如此。”
“竹子设下让长寿郎首先到自己这里来的机关,还策划了后着——就算让长寿郎跑了,他也无法马上见到毬子。她把自己的藏青色头巾放到华子所在的前婚舍,好让人以为毬子就在里面。因为谁都会认为只是两条头巾被单纯地做了调换。这是第二个骗局。”
“我认为竹子的想法是,万一自己当不成长寿郎的新娘,让三守家的华子上位也好过古里家的毬子。连华子的行动她也做了推算。”
“好、好可怕的女人……”
岩槻又一次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高屋敷不由得苦笑起来:
“意识到自己被算计的长寿郎,应该是泡茶敷衍了一番吧。比如他会说‘依照惯例要先和每个人都见面’之类的。”
“啊,他就是那样在短短十分钟内从竹子的魔掌里逃出来的吗?”
在岩槻的脑中,竹子可能已完全成了一个魔女般的人物。
“长寿郎从后婚舍出来,在另外两个婚舍的门口窥探了一下,认出了前婚舍的藏青色头巾,于是就像大江田队长所说的那样,他单纯地以为竹子只把她的藏青色头巾和毬子的茶色头巾做了调换,结果却遇上了华子。”
“无奈之下,他又泡了茶,只待十分钟就走了?”大江田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