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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二。
我被冻醒了。裹在被子里,扭头向窗外看时,眼前展开一片深蓝色的天空。闹钟的指针指向早晨五点半。
如果再睡个回笼觉的话,只怕没法准时起床,我于是打消对床的贪恋,直接穿着睡衣起来了。
房间里越来越冷了。一开窗,冰冻般的强风灌了进来,吹动了窗帘。窗外树木凋零。我立刻关上窗,隔着玻璃眺望着无人的街道上,宛如巨大的节肢动物蹲坐的高架铁道,心里考虑着要不要从壁橱里拿出冬装。
我在睡衣外披上对襟毛衣,做了早饭。我把切成八片的面包放进电烤箱,往铜制的热水壶里装满水,坐到煤气灶上,再从冰箱里拿出黄油和鸡蛋。炒鸡蛋做好时,烤箱铃响,热水壶嘴也冒出盛大的蒸气。
吐司,咖啡,拌了番茄汁的炒蛋,昨天晚饭剩下的凉了的煮菜。对于独自生活的人来说,这种程度就可以说是豪华的早饭了。
我往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上涂满黄油,狼吞虎咽起来。所谓吐司,指的是将切成薄片的面包精心烤到焦黄色的食物,我对用切成四片的面包烤出的东西几乎感到憎恶。
打开电视,我来回看着各台的早间新闻节目。昨天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各个节目都把寒流到来当作头号新闻播报。详情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太平洋高气压终于形成,寒气涌向日本列岛,真正的冬天到来了。戴着眼镜的气象预报员解说长期预报时称,今天的冬天与往年相比,气温会低相当多。
五十开外、体格健壮的节目主持人少见地厉声谴责总务省的光纤贪污事件时,上班时间到了。我对新闻有点恋恋不舍,但还是关掉了电视。贪污事件本身我兴趣缺缺,但看到平日以温厚知名的主持人满脸通红发怒的模样,觉得很有趣。
冰室川出版社进入了忧郁状态的最后阶段。如果没来临时工作,几乎一件可做的事情都没有。但如果不能忍耐无所事事和无聊,在这时就把能量用完,不久到来的狂躁时期就撑不过去了。这一点编辑部全体员工人人皆知,因此都尽量磨磨蹭蹭地打发着时间,显得很忙碌的只有想为成为正式社员积累资本的山岸,和生性一刻也闲不住的佐佐塚。
默地做着佐佐塚吩咐的杂事,上午就这样度过了。冈岛部长以手支颐,仰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部长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看来很温暖的藏青色大衣。
这真是个无所事事的日子。才下午两点多,佐佐塚能想到的杂事已经全部说完了。他抱着胳膊在那沉思,我则坐在椅子上啜着焙茶<sup><a href="#note1n" id="note1">①</a></sup>。
山岸好像很想设法抒发自己的热情,但因为没有要紧的工作,只能在编辑部里转来转去。至于大学生高桥,正用着编辑部的电脑打算做完课题报告。
“兼职的人今天可以回去了哦。”看到这种情形,冈岛部长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