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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午三点前就下了班,我又步向了学艺大学站。
为了确认店主是否记住了我的样貌——这只是借口,实际是为了尝试傍晚的菜单,我走进奥弗兰多的门面。
镌有店名的木制招牌上,悬挂的铃铛轻快地鸣响,店主看到我,微微一笑。糟糕的预兆。必须放弃来这家能吃到美味的店,实在遗憾。
“敝店是从下午五点换成晚饭的菜单,不过,没关系啦。”店主满面笑容地递给我做工粗糙的淡墨色菜单。只不过光顾了两次而已,还真是亲切啊。想必是我称赞了他的鲜肉派,他相当高兴吧。
我辨认着菜单上独特的手写文字,点了罗宋汤、蒜香烤面包和饭后的咖啡。罗宋汤以咖啡馆而言,味道算是上等了,蒜香烤面包也很可口。充分的黄油加上充分的蒜,并将蒜蓉和蒜末一同涂在斜切好的长条面包上,细细烤制而成。这种称不上料理的简单食物,味道完全取决于花了多少时间精力预先准备。
悠闲地吃完饭,已经接近下午五点。我一边啜着拌了很多砂糖和乳脂的咖啡,一边留意着窗下的检票口。
下午六点多了,樽宫由纪子还没有出现。
我感到这样长时间待下去,进一步给店主留下印象就糟了,当下起身离座。尽管店主询问味道怎样,我也闭口不称赞蒜香烤面包。
在检票口前徘徊了三十分钟,依然不见樽宫由纪子放学回来。我想起了最初见到她的那个夜晚,或许今天也是社团活动的练习日。这个时候还没回来的话,很可能和那天晚上一样,晚上八点多才回家。
我靠在高架铁道粗大的钢筋混凝土支柱上,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晚上八点过后,樽宫由纪子从车站去往沙漠碑文谷经过的住宅区的路上,行人大概已经绝迹。如果从车站开始追踪,会被注意到吗?还是说夜色会掩藏尾随者的身影?概率恐怕是一半一半。既然是一半一半,就应该放弃这个打算。我是十分小心的。
我决定先回沙漠碑文谷等待。今天幸运地能够早退,我感到等候期望的机会说不定来临了。不过,急躁是大忌。今晚可能是个机会,但并不是最后的机会。而且,那个瞬间并非由我刻意制造出来,而是冷不防地突然迎面到来。
夜幕降临,商店街大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各色店铺依然灯火通明,但一走上NTT目黑支局旁边那条狭窄的柏油路,一切又重归黑暗。电话亭的四方顶在黑暗中闪耀,拉面摊上的红灯笼随风晃动。风很冷,我合上了外套的前襟。
走到目黑大街时,街上再次溢满人造灯光,光线大半来自车道上行驶车辆的车头灯。步向人行道的时候,也与好几个人擦身而过。但由目黑大街拐进辅道后,正如我所料,几乎没有行人。我靠着路灯和住家窗灯的光亮,在昏暗的小巷里向沙漠碑文谷前行。
视觉有一半都被遮蔽时,其他的感觉就变得敏锐。炖好的咖喱的味道,烧焦的鱼的味道,放置在路上的空瓶子里洋溢的过甜的腐败气味。新闻主持人没有表情的说话声,婴儿的哭声,女性明朗的笑声。我的感觉器官超时间地工作着,连自己脚上轻便运动鞋的橡胶底吸着柏油的声音都仿佛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