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熟知她的那些人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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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依稀记得那年夏天,当诺拉的暑假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显得很忧愁。他当时还以为这是她进入青春期的原因。我接着请求去看一下他女儿的房间。他就好像博物馆里的向导一样一路紧跟着我,并嘱咐我说:“千万别碰任何东西。”自从她失踪以来,他就没有动过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一张床,放着洋娃娃的架子,一个小书架,一张上面胡乱放着各种笔的书桌,一把长铁尺和一些泛黄的纸页。这些都是信纸,就是那种她给哈里写信用的纸。
“这些纸都是她在蒙特贝利的一家文具店里买的。”他看到我对房间很感兴趣,就又解释道,“她很喜欢这些东西,总是把它拿在手边,写一些她想记下的东西,或是用来给别人留个信。这些纸跟她形影不离,她总是会在家里预存好几摞备用。”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放了一台雷明顿打字机。
“这是她的吗?”我问道。
“是我的,但是她也会用。在她失踪的那个夏天,她经常拿过去用,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打出来,她还经常把打印机带出去。我跟她说可以开车带她去,但她从来不要我这样做。她喜欢抱着打印机,自己走路出去。”
“那么,这个房间的现状跟她失踪时候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吧?”
“所有的东西都没动过。这个空空的房间就是我当年来找她的时候看到的样子。窗子大大地开着,微风轻轻地卷起窗帘。”
“你觉得,那天晚上是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将她掳了出去?”
“我不能这么对你说,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你也可以看得出,这里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
“警察发现她带着一个皮包,那个上面刻着她名字的包。”
“是的,他们还让我去辨认过。那个包是我送给她的15岁生日礼物。有一天,我们一起到蒙特贝利去,她就是在那里看到的这个包。我还记得那家店,就在主干道上。第二天,我就回去把它买了下来。我还在一家皮具店请人把她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那么,如果这是她的包,是她把它带走的。而如果是她把它带走的,那就应该是她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不是吗?凯尔甘先生,我知道这只是一种联想,但是,你不觉得诺拉是自己逃走的吗?”
“戈德曼先生,我真的已经弄不清楚了。30年前,警察就问过我这个问题,几天前又重新问了一次。但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衣服、钱。你看,她的存钱罐还放在架子上,还是满满当当的。(他拿起了架子最上层放着的一个饼干盒对我说)看,里面还有120美元!120美元,如果她要离家出走的话,为什么还把钱留在这里?警察还说,她的包里还放着那本该死的书,是这样吗?”
“是的。”
一个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为什么诺拉逃走的时候,钱和衣服都没带?为什么她只带了那份底稿?
车库里,音乐碟上的最后一首曲子也播完了,诺拉的父亲急忙又过去从头开始播放。我也不想再继续打扰他了,于是在和他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拍了一张哈雷-戴维森摩托车的照片。
回到鹅弯以后,我去沙滩上练拳击。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里待了没多久,我就碰到了从屋子那边走过来的加洛伍德警长。因为耳朵上戴着耳机,所以直到他拍我肩膀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他看了看我赤裸的上身对我说,然后将他满是汗的手往裤子上擦了擦。
“我在努力保持身体状态。”
我从口袋里拿出录音机,摁下了停止播放键。
“迷你卡带机?”他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你知不知道苹果公司已经在全世界展开了一场革命,我们现在可以在一个硬盘上存下数不清的音乐,而这种东西就叫iPod。”
“我不听音乐,警长。”
“那你在做运动的时候都听些什么?”
“这不重要。快告诉我,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要知道,今天可是星期天啊。”
“我接到了道恩警长的电话,他跟我说了星期五晚上发生的火灾。他很焦急,说老实话,我很理解他。我也不希望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你是想对我说,你在担心我的生命安全?”
“完全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局势恶化。我们很清楚,青少年被谋杀的案件总能在人群中引起非同寻常的反响。我可以向你保证,每当电视上谈及这个死去的小姑娘的时候,毫无疑问都会有很多受过良好教育的父亲想去把戈贝尔干掉。”
“完全不是这回事。这次针对的人是我。”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收到了匿名信这件事?”
“因为,那天是你把我赶出办公室的。”
“你说得没错。”
“你要喝啤酒吗,警长?”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同意了。我们一起回到鹅弯的家中,我找了两瓶酒,和他一块儿在露台上喝了起来。我对他讲述了前一天晚上,从格兰德沙滩回来的时候,我是怎么遇到那个纵火者的。
“要描述他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说,“那个人蒙着脸,我只看到一个侧影。然后,我就收到了那张写着同样内容的字条:快回你的家,戈德曼。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道恩警长跟我说过。有谁知道你在调查这个案件?”
“所有人。我的意思是,整个白天我都在问别人问题,这可能是任何人。你是怎么想的,你觉不觉得是有人不想让我知道更多的情况?”
“是一个不想让你知道关于诺拉真相的人。你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的调查?怎么,你现在开始感兴趣了?”
“可以这么讲吧。不得不说,自从有人威胁你让你闭嘴的时候开始,你的可信赖程度飞速提升了。”
“我和凯尔甘先生谈过,他是一个老实人,还带我看了诺拉的房间,我猜你也已经看过了吧……”
“是的。”
“如果这是一次离家出走的话,你怎么解释她为何什么都没带走?衣服和钱都没带。”
“因为这不是一次离家出走。”加洛伍德对我说。
“那是什么呢?如果这是一次绑架,又为什么没有打斗的痕迹?为什么她要把那个装着底稿的包带走?”
“假如她认识谋杀她的人,那就能解释这一切了。也许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某种关系;也许,他经常到她的窗前来,那天也不例外,他可能让她跟着他;也许就只是为了出门散散步。”
“你指的就是哈里吧。”
“是的。”
“然后呢,她就带着底稿跳到窗子外面去了?”
“是谁告诉你她当时带了那份底稿的?谁又告诉你她曾经拿过那份底稿?这只是戈贝尔的托词,是他在底稿和诺拉的尸体一起被发现后,为了摆脱嫌疑而做出的解释。”
在那一瞬间,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我了解到的关于哈里和诺拉之间的事情,他们曾经约好一起在“海滨汽车旅馆”见面,然后一起私奔。但是,当时我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生怕会给哈里带来什么不利。我只是问了问加洛伍德:
“那你的设想是什么呢?”
“戈贝尔杀害了那位小姑娘,然后把底稿和她葬在了一起。也许是出于悔恨。这是一本关于他们爱情的书,他们的爱杀死了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在底稿上写着几个字。”
“几个字?写着什么?”
“我不能对你说,这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