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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试了试原来的密码,门没动。经常忘记锁门的乔茜偏偏在我需要走后门的时候记得锁门!不用万能钥匙看样子是不行了,我挑了一把型号适中的钥匙插了进去,突然背后传来奇怪的声音!我猛然回头看了看,原来是风吹动树枝发出的声音,吓我一跳。我用两只手一起操控万能钥匙直到把锁芯里的弹珠全部顶起,接着扭动钥匙,咔嗒——锁开了!
从开门到进入教学楼我一点动静都没弄出来,照这个节奏继续下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我向自己保证:一发现有人就立即撤退,今日不成改日再来。我轻轻关上门,在走廊里四处观望了一会儿,到处漆黑一片。我信心满满地迈步向前走,自以为凭着自己对教学楼的了解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结果刚一迈步——
“嗷!”我的小腿撞在了一个不明物体上,疼的我连连吸气,刚才满胸的成竹疼的瞬间蔫掉,我忘记了学校里从来没有连续两天能保持同一个模样,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总是会凭空出现在最莫名其妙的地方。我把小手电打开一秒就迅速关掉,然后凭着这一秒的记忆摸索着前进,慢慢绕过刚才被我踢到的长椅,左手靠墙这边就没什么阻碍了,一直沿着这面墙走就能走到考试大厅。
我一手摸着墙一手拿着手电筒摸黑走着,教学楼里悄无声息,我已经习惯了教室里的喧嚣打闹,这样安静的教学楼让人感觉身处异境。考试大厅有好几扇门,我推开离我最近那扇,大厅的前半部分有十排桌椅像站军姿一样整整齐齐地面对讲台,大厅后墙还有几排桌子摞了三层高,应该是为会考那天准备的。
我透过大厅窗户朝教师休息室瞅了一眼,没看到有灯,说明现在没有老师在加夜班。当然啦,这个学校的老师向来没有多少教学热情,德拉蒙德老师有一次甚至在讲台上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从那之后学生们都叫他瞌睡虫老师。不过大家对他更多的是同情,他没有家人,经常在教师休息室的椅子上过夜以便节约家里的暖气费,他退休以后学生们都很想念他,这个可怜的家伙刚退休没一年就过世了,我还是挺为他惋惜的。
我打开手电照了一下天花板,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天花板这么高?天花板上有两个烟雾报警器,和我口袋里这两个一模一样。一个靠近大厅前面的讲台,一个靠近后墙。靠近后墙的这个视野比较好,从这个角度看考卷更清楚,有人搞小动作也更容易拍下来,要是有学生摸耳朵或者捣鼓笔头上的微型相机,管他是不是在作弊通通都要拍摄下来,希望这个镜头能大幅度转动并且拉近拍摄距离。
“真要命,”我嘟囔着,这么高的天花板没有梯子是够不着的,但是我偏偏恐高,恐高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我宁愿多绕十分钟的路,也不愿两腿发软地走人行天桥。学校看门的罗恩师傅应该有不少梯子,我记得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能看到他站在梯子上换灯泡。学校总是督促大家下课关灯,据说这样能省电,但是频繁开关灯导致灯泡寿命缩短,换灯泡的费用大概比一直开着灯的电费还高呢。话说回来,谁知道罗恩把这些梯子放在哪儿了呢?一定要把摄像头装在天花板上吗?就装在墙面上行不行?我想了想,觉得烟雾警报器不好好待在天花板上肯定会让人怀疑。
我决定还是先去休伯特的办公室看看,他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看了一眼里面——没人。这个办公室的吊顶天花板是用泡沫塑料和合金框架拼接的,我站在他办公桌上踮着脚试了试,差一点点就够到天花板上的烟雾警报器。只好爬下来把办公椅搬到办公桌上、然后像杂技演员一样爬到办公椅上、拧松螺丝、调包报警器、再拧紧螺丝、从办公椅上爬下来、再把椅子复位。完工之后我重新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看上去和我刚进来时别无二致,我这才放心地从后门离开教学楼。
外面夜色漆黑,操场边缘到处都是路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我一边穿过学校草坪一边思考怎么才能够着考试大厅的天花板,用课桌椅叠罗汉这个主意很快被我否决,还是去罗恩的储藏室看看吧。储藏室就在操场旁边,去年储藏室里有好几个电动工具还有贵重配件不翼而飞,打那以后罗恩总是把储藏室锁得严严实实。不过我要找的这种梯子高度这么高,储藏室里未必放得下,我怀疑罗恩可能把这种梯子放在室外,应该就在储藏室附近。我打着手电绕到储藏室后院,地上一堆被学生摧残得七零八落的椅子还有一堆四脚朝天的课桌,课桌底儿上粘着各种恶心的黏性物体,罗恩应该是懒得打理这些东西,所以把它们暂时丢在这里以防以后要用。除了废旧桌椅之外,地上还有各种老旧教具,像某些上了年纪的教师一样被学校弃之一旁。
这时我看到靠墙的地方摆放着我寻觅的工具,铝合金材质的东西在夜色里很显眼,有好几个很高的梯子被铁链锁在一起。虽说罗恩这么小心有他的道理,但是真的有必要用这么粗的铁链、这么大的挂锁吗?这阵势快赶上泰坦尼克号的锚链了。我不敢打开手电筒,摸着黑用万能钥匙开锁,足足开了好几分钟锁梁才弹开,我把锁取下来后随手放在了口袋里。
不知道读者朋友们是否试过把铁链从金属梯子上取下来,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想要不出声地取下铁链根本不可能!叮叮咣咣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和尚撞钟的声音一样大!我用敲木琴一般的手速和音效把铁链取了下来,制造出足以吵醒死人的噪音,然后两腿一软瘫坐在地,把铁链紧紧抱在怀里,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我把羊毛衫使劲拉起来套住半个脸,静静地蜷缩着坐在黑暗中,感觉整个校园都能听到我的心跳。我拿出小时候玩捉迷藏的勇气,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躲在漆黑一团的地方就没人能看见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个嗓音尖细的人开口了:“谁在那儿?”
我强忍住回答的欲望,又过了一个世纪,脚步声走远了,估计对方只想确认一下刚才的噪音不是窃贼弄出来的。我又等了好久才敢动弹,坐的我脚都麻了,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手上还拿着铁链,长长的铁链一直拖到地上,我现在看上去应该和马里的鬼魂<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5_1">1</a>差不多。赶紧放下铁链,确认周围没有动静之后来到最高的那个梯子跟前准备把它搬走,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沉,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才挪动了半点儿,就更别说要扛着它穿过校园、穿过走廊、直达考试大厅了。就算梯子半路上不撞倒东西引发警报,我也会有严重的肌肉拉伤。
我不太情愿地把梯子放回原处,又把铁链重新锁上以防引人怀疑,然后掸了掸身上的土,这才离开学校踏上回家的路——回凯伦家的路。
一到家看到凯伦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吃着巧克力喝着白葡萄酒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你还挺会享受生活的嘛。”
“嗯。”她两个眼睛一刻也没离开电视屏幕。
“我遇到了一点小挫折。”
“嗯?”
“天花板太高我够不到,烟雾报警器没能调包成功。”
凯伦好不容易从电视中清醒过来,抬眼看着我问:“这样啊,你就不能找把椅子站上去吗?”
“我说的是考试大厅,椅子也不够高呀。”
“那就找个梯子呗。”
看样子凯伦还不知道我的恐高症有多严重,我只好解释说:“梯子倒是有,但是我不擅长爬高。”
“嗯?啥意思?”凯伦还是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