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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再联络——塚田说道,将一也的驾照放了回去,然后把我扔到一也的膝上。
过了半个月,塚田真的联络一也了。塚田和彦告诉一也他的名字,以及他正在筹划的事——远大的计划。
“怎么样?要不要协助我?”塚田邀道,“话说回来,你要是拒绝,我就把你的事告诉警方,这样咱们彼此不都损失了吗?”
一也与其说是不想被送往警局,倒不如说是被塚田和彦的计划吸引,才继续听下去。
当时塚田和彦早已计划好日后的一连串诈领保险金杀人案。
他的目标是情妇森元法子的丈夫森元隆一,以及他预定要娶的早苗。早苗是他为了投保之后加以杀害而挑选的。塚田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她只是投保时所需的一个名字罢了。
定下这种计划,塚田却完全没有一点心痛或良心不安。
“我有很多事想做,需要钱,但也不止如此而已。我相信自己的脑子,想淋漓尽致地发挥。”
塚田和一也或许有相似之处,就像黑夜与黑暗有相似之处一样。如果说一也是个没能当上独裁者的人,那么塚田和彦就是个亲切的诱惑者。他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进一步想将世人及社会操纵在手里。
“我已经拟好计划了。但是依照目前的计划,无论如何我都会被怀疑。所以我正在考虑,实际动手的必须是别人才行。”
怎么样?要不要协助我——塚田这么说。
“一定会很爽的。引起社会轩然大波的案件的真凶是你、我,那些愚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你也真是的,老是袭击情侣,做那种骚扰的事,很无聊吧?不想干更有计划、规模更大的案子吗……当然,还可以大捞一笔。”
“我不要钱。”一也立刻说道,“钱的话,我有。钱不是问题。”
听到这些话时,塚田和彦的脸,对,就像月亮在微笑似的。那自己不会发光的、苍白的、没有生命的星球。
他们就这样联手了。
第一个遇害的是塚田的前妻,名叫逸子。塚田遇到一也时正在策划怎么杀她。
“老实说,杀她是多余的。逸子那家伙莫名其妙地恨我。她以前住在东京,或许会从东京的一些朋友口中听到我与早苗结婚的消息。她知道我有个情人叫森元法子,我因为和法子搞上,才和她分手。所以她可能会向早苗告密,这点非常碍事。”
所以塚田想收拾她。
“而且我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预习。”
就这样从逸子遇害开始,连续发生了四起命案。关于命案的经过,我想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尽管塚田和森元法子被警方怀疑、媒体大肆报道,成为焦点话题,但是这两人都没有动手杀人,行凶的是一也,开始照计划进行之后,他们并没有轻率地相互联络。
塚田和法子刻意营造出理当会被怀疑的情境,并为各自准备了其中一方的不在场证明。这些不在场证明会在警方侦办时浮现,或另有证人主动出面,无论如何,迟早都能还他们清白。
这样塚田和法子就会变成焦点人物,生活将变得刺激又有趣。而且,法子还能从无聊的婚姻中解脱。
何况还有保险金呢!
现在塚田和法子成了媒体的宠儿,电视和杂志争相采访。想必他们一定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而一也看着四起命案未破,警方受到媒体与世人抨击,而独自沉溺于支配者的喜悦之中——那是种握有无人知道的真相的快乐。
如果想就此事再做文章,或许可以寄信给警方或媒体。就在最近,塚田打电话给一也,两人谈起这件事。
一也将寄出犯罪声明。如此一来,整件事又会被炒热,真凶上场,又会让塚田与法子成为焦点。
实在太刺激、太愉快了,而且又有实惠。媒体争相追逐塚田和法子,两人拿到的签约金和车马费直线上升。再加上两人计划出版各自的手记,如此又会有版税收入。据说出版社很感兴趣,认为绝对会热卖。
这些我都是通过电话间接听到的,详情不得而知,但是似乎他们会将这些收入分给一也。
比起这些实际的好处,一也将会闯出名号。虽然是秘密,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张扬。如果是利用匿名信,或是只通过声音,四起杀人案的真凶一样随时都能上场,成为话题。
一也终于要让世人知道他真正的价值了。
而我怀抱着他杀人的证据——战利品。
每犯下一起命案,一也就拿走被害人的一个物件当成纪念品:在太田逸子身上,他拿走了大衣纽扣;森元隆一则是领带夹;而仿佛是为了被杀害而结婚的不幸的塚田早苗则是戒指;另一个人,森元隆一熟识的酒吧小姐葛西路子则被剪去一撮头发。
这个酒吧小姐既是不幸的女人,也是没有分寸的女人。森元隆一遇害,法子将领到保险金时,她鲁莽地搭上媒体煽动“法子很可疑”的便车,被欲望冲昏了头,明明毫不知情,却装作握有法子的把柄,向她勒索,因而被杀。
法子偷偷和一也见面。举杯庆祝时,她曾经说:
“我完全不清楚那个酒吧小姐知道什么。我想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虚张声势,但不要紧,反正只要请你收拾掉她就好了。而且收拾了她,骚动会更大,也会更愉快,不是吗?我稍微威胁了那个酒吧小姐,让她明白我才是老大。”
在掩埋酒吧小姐的尸体时,一也发现在搬运途中她的钱包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在她身上遍寻不着法子托他拿回来的项链,因而情况变得有些麻烦。但是现在想想,这些意外有助于让案情变得更错综复杂,其实也颇为有趣——法子这么说。
而被留下来的仅仅是四名死者的遗物——一也的战利品。
一也将这些东西慎重地交由我保管。我揣着这些东西,随侍在他身旁。那些遗物正是能证明他才是背后的胜利者、比警方和媒体棋高一招的证据。
我变得有如皮制的墓碑。
一也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绝不是。我知道,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他杀了四个人,因为不认为那是坏事,所以便做了出来。
一切就如塚田、法子及一也的计划,直到他们心满意足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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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严重,但是大约半个月前,事情的发展开始令人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