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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斯特德真正担心的是伯纳姆把对自己的忠诚转移到了乌尔里希身上。“我想我们的时代就要过去了——我们的合约到期了,我担心伯纳姆打算让我们走人,全部依赖乌尔里希,伯纳姆没法看到乌尔里希能力的不足,以及深思熟虑的重要性。我得小心,尽量不去烦扰伯纳姆,他的工作量显然已经超标了。”
其他的困难也很快冒了出来。从加州运来的一船重要植物没能按时到达,使得植物本来就十分紧缺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连四月中上旬一直持续的好天气也造成了一些问题。园区的供水系统尚未完工,还缺少降水,这意味着奥姆斯特德没法在园区裸露的地面种植植物。被风卷起的灰尘也十分可怕。“可怕的灰尘,”他说,“就像沙漠里的沙尘暴。”——它们一直在飞舞,刺痛了他的眼睛,把沙砾塞进他已经发炎的嘴里。“我正设法表明为什么我的工作看起来几乎没什么进展……”他写道,“我认为大众将在一段时间内对我们的工作严重失望,这几周必须要有一个强硬的人来阻止乌尔里希将精力投入错误的方向。”
四月二十一日,奥姆斯特德再次因病卧床,“喉咙发炎、牙齿溃烂、疼痛难眠”。
尽管身体状况很差,他的精神却开始慢慢恢复。忽略目前的延误和乌尔里希的口是心非,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进展。伍迪德岛的堤岸开始爆发出生机,长出茂盛的新叶和花朵。而岛上的日本寺庙凤凰堂是在日本国内精心打造,由日本工匠组装而成的,对岛上的森林景观没有丝毫影响。电动船也到了,看起来十分可爱,正是奥姆斯特德期待的那一种,而潟湖上的水禽闪耀着迷人的活力,和荣耀中庭一大片宏伟的白色建筑相得益彰。奥姆斯特德意识到,伯纳姆的人手不可能在五月一日之前完成修补和上色的工作,这会导致他自己工作的完成更加遥遥无期。不过他也看到了明显的进展。“园里雇用了更多的人手,”他写道,“每一天的工作都能呈现出显著的差别。”
然而,这样的乐观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有一道强大的气象锋正穿过大草原向芝加哥移动。
在这段时间内,具体哪一天并不清楚,一位名为约瑟夫·麦卡锡的牛奶小贩在芝加哥的洪堡公园附近停下了马车。当时是上午,大概十一点钟。公园里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他是帕特里克·普伦德加斯特,《芝加哥洋际报》雇用的报纸派发员。
奇怪的是,普伦德加斯特正在原地绕圈子。更奇怪的是,他走路的时候头往后仰,帽子拉得很低,以至于遮住了他的眼睛。
就在麦卡锡看着他的时候,普伦德加斯特迎面撞上了一棵树。
开始下雨了。一开始伯纳姆并不担心。这场雨可以压制住园区尚未覆盖植被的地方的尘土——他很遗憾地发现,这样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此时所有的屋顶都已完工,甚至包括制造与工艺品馆的屋顶。
“下雨了,”四月十八日星期二,伯纳姆写信告诉玛格丽特,“随它下吧,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想。我的屋顶终于全部改好了,一点都不担心漏水的问题。”
可是这雨不仅下个不停,并且越下越大。夜间,帘幕般的雨水冲刷着园区的电灯,厚重得几乎成了不透明体。雨水将尘土化为泥泞,令马匹蹒跚、货车停运。场馆开始漏水。周三晚间,一场滂沱大雨重击了杰克逊公园,很快,一道两百英尺的瀑布开始从制造与工艺品馆的玻璃屋顶泄下,浇灌在下面的展品上。于是,伯纳姆带着一队工人和守卫汇集在场馆里彻夜与漏水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