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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克耸耸肩,“谁知道?这要追溯到二十代以前。”
“或者只有一代。”
恰克坐在椅子里,身体前倾,“什么意思?”
“你是希腊人,”考利问道,“或者亚美尼亚人,是哪一个?”
“亚美尼亚人。”
“所以奥尔以前叫……”
“Anasmajian.”
考利又眯眼凝视泰迪,“那你呢?”
“丹尼尔斯。”泰迪说,“第十代爱尔兰人。”他朝考利咧嘴微微一笑,“是的,医生。我能对自己的名字追根溯源。”
“但你的教名呢?西奥多?”
“爱德华。”
考利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不再托着下巴。他用拆信刀轻敲桌沿,敲击声轻柔地持续着,如雪花落在屋顶。“我的妻子,”他说,“叫玛格丽特。但除我之外没人这么称呼她。一些老朋友叫她玛高,这还算说得过去。但其他人都叫她佩姬。我从来都搞不懂为什么。”
“怎么讲?”
“玛格丽特怎么会变成佩姬?但这是很普遍的。爱德华的昵称怎么会是泰迪?玛格丽特的拼写中没有字母P,爱德华中也没有字母T。”
泰迪耸耸肩,“你的名字呢?”
“约翰。”
“有没有人叫你杰克?”
他摇摇头,“多数人只叫我‘大夫’。”
水滴轻轻击打着窗户,考利似乎还在回味他们的对话,目光明亮而幽远。这时恰克问道:“索兰多小姐是否具有危险性?”
“我们所有的患者都有暴力倾向,”考利说,“这就是他们在这里的原因。雷切尔·索兰多在战争中成了寡妇。她把自己的三个孩子淹死在自家屋后的湖里。她将孩子依次带到湖边,把他们的脑袋按在水下直至溺死。然后她又把他们带回屋内,安置在厨房的饭桌旁,在一名邻居来串门之前,还吃了一顿饭。”
“她把邻居也杀了?”恰克问。
考利抬起头轻声一叹:“没有。她邀请他坐下与他们共进早餐。他自然拒绝,并报了警。雷切尔到现在还相信孩子们活着,在等她回家。这也许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企图逃走。”
“为了回家?”泰迪说。
考利点头。
“她家在哪里?”恰克问。
“伯克郡的一个小镇,距离这儿大概一百五十英里。”考利用下巴指示身后的窗户。“如果朝那个方向游去,十一英里之内没有陆地。如果朝北面游,要一直游到纽芬兰才能上岸。”
泰迪说:“你们已经搜过这座岛了?”
“是的。”
“非常彻底?”
考利抚弄着桌角的一个银质马半身像,过了几秒钟才回答:“院长和他手下的人,以及一支杂工组成的分队花了整个晚上和一上午大部分时间搜查了这座岛和医院的每一座楼。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更令人不安的是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房间里逃出去的。房间从外面锁住,唯一一扇窗也装了铁栅栏。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门锁被人动过手脚。”他把目光从马身上移开,向泰迪和恰克投去一瞥。“这就好像她直接穿墙而过从人间蒸发了。”
泰迪把“蒸发”记在笔记本上。“你肯定熄灯的时候她在房间里?”
“肯定。”
“为什么?”
考利把手从马半身像那儿抽回,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玛丽诺护士?”
“在,大夫。”
“请叫甘顿先生进来。”
“马上就来,大夫。”
窗户附近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壶水和四只玻璃杯。考利走过去倒了三杯水,在泰迪、恰克面前各放一杯,端着自己那杯回到书案后面。
泰迪问:“你这里有没有阿司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