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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最好把帽子戴上。’

‘哦,不用戴帽子了,机器就在房子里面呢。’

‘什么,你在房间里面挖漂白土吗?’

‘没有,没有,这里只是我们压缩的地方。别太介意了。我们所希望你做的事情就是检查一下机器,然后告诉我们出了什么问题。’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上楼了,上校拿着灯走在最前面,胖经理和我走在他的后面。这是一座迷宫似的古老建筑,里面布满了走廊、过道、窄窄的盘旋的楼梯和小小的矮门,门槛由于几代人的踩踏已经凹陷下去了。除了一楼之外,上面的楼层都没有铺设地毯,也没有任何家具的痕迹,墙上的塑料画都已经剥落了,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些暗绿色的、难看的斑斑点点。我尽量让自己假装不在乎所看到的这一切,但是我却始终没有忘记那位夫人的警告,虽然我还是不太在意,但我仍然很警惕地注意着我的两个同伴。弗格森看上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从他说的不多的言语中,至少能够推断出他是上校的同胞。

莱桑德·斯塔克上校最后在一个开着的矮门前面停了下来。门太小了,以至于我们三个人都不能同时进去。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四方空间。弗格森留在了外面,上校把我带到了屋里。

‘我们到了,’他说,‘我们现在实际上是在水压机里。如果有人把这台机子启动的话,对于我们谁来说都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个小房间的天花板事实上就是下降活塞的末端,在这个金属地板的重力作用下,这个天花板会掉落下来。在这个外面的侧边有一些小小的水柱,受压后会按照一种你十分熟悉的方法将这些力量进行传导和混合。其实机器一直都运转得很稳定,但就是有些不灵活,因此浪费了一部分压力。请你用心地去检查一下,然后告诉我们怎样才能修好。’

我从他的手上把灯接了过来,彻底地检查了这台机器。这真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并且能够承受住巨大的压力。但是当我检查它的外部,并且拉下操纵杆时,我马上通过它搅拌的声音判断出这个机器内部有一个微小的裂缝,正是这个裂缝使得水流通过圆柱体的一边倒流回来。通过检查发现,原因是这个机器杠杆顶部的一个橡胶圈磨损了,使得它无法完全填满带动运转的插头。很明显,这就是动力不足的原因所在,我把破损点给他们指了出来。他们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仔细地在机器上检查着我说的那些地方,并且问了好几个如何让这个机器良好运转的实际问题。当我把一切跟他们解释清楚了之后,我回到主机房里,出于好奇,仔细地检查了这个小房间。我稍微一看,就立即明白上校说的那个关于漂白土的故事明显是编造出来的。因为如果这样一台庞大而且如此有力量的机器仅仅是为了他说的那样一个目的,那真是荒唐透顶。房子的墙壁是木头做的,但是地板却是由一个大大的铁槽构成的。当我开始察看地面时,我发现地面上到处都是金属碎片。我蹲下身来,想看个究竟,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德国口音的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害怕,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张如死尸般苍白的脸孔——上校正往下看着我。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他问。

当时由于我识破了他精心编制的故事,变得非常生气。‘我正在欣赏你的漂白土呢,’我对他说,‘如果我早些知道你们机器的真正用途,那么我一定可以给你们一些更好的建议。’

我这些话一说出口,就立即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了。他的脸色这时变得极其难看,灰色的眼睛里射出了冷酷的光芒。

‘很好,’他说,‘我会让你知道关于这个机器的一切的。’他向后退了一步,重重地关上了那扇小门,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上锁的声音。我立即冲到门边上,并且拉扯着门闩,但是门关得严严实实,无论我怎么踢和拉,它都丝毫没有反应。

‘喂!’我大叫着,‘喂!上校!让我出去!’

突然,在一片死寂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使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是杠杆拉动发出的当啷声,同时还有那个已经有缝隙的水管发出来的哗哗声。显然,他已经启动了那台机器。灯仍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是我蹲下去看那些金属碎片时就在那儿的。灯光使我看见那个黑色的天花板正慢慢地、抖动着向我压了下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一分钟之内就能把我压成肉饼。我大声呼救,使劲拍打着门,用指甲抠着那把锁。我大声恳求上校把我放出去,但是无情的杠杆发出的声音淹没了我的呼喊。天花板距离我只有一两英尺了,我举起手来,甚至能够感觉到它坚硬冰冷、粗糙的表面。然后我的头脑中迅速出现了痛苦的死亡想象,我甚至想到一个人死亡时的痛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死亡时的姿势。如果我把脸朝下的话,那么所有的重量都会压在我的脊背上。但是想到脊背被压断时可怕的声音,我不禁浑身战栗。或许有死得轻松点的姿势,那就是我将脸朝上,但是我又从哪里来的勇气躺在那里,看着这个死亡的黑色阴影摇摇晃晃地逼近我呢?我甚至已经无法完全站直了,这时候,我的眼睛突然看到了一些东西,心里迸发出了希望的火花。

我已经说过尽管这个地板和天花板是用铁制的,但是墙壁却是用木头做的。当我最后环顾四周的时候,我看见了在墙壁的两块木板中的一条细小的黄色光线,随着一块小面板向后推过去,这条黄色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宽了。我简直无法相信这里还有一扇门,通过它我就可以逃离死亡了。我立即反应过来快步冲了过去,然后我终于魂飞魄散地躺在了墙的外边。面板终于在我的身后合拢了,随后传来了那盏灯被压碎发出的声音和两块铁板合拢时的撞击声,自己真是死里逃生。

有人疯狂地拉扯我的手腕,我才苏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间的石头地板上,一个女人正弯着腰对着我,她的右手里拿着一根蜡烛,并用她的左手拼命地摇着我。她就是那位曾经给过我善意的警告,却被我愚蠢地拒绝了的女人。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着,‘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你并没有在那里的。哦,别浪费宝贵的时间了,赶紧醒过来吧!’

至少这次,我没有蔑视她的建议。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跟着她沿着走廊跑,然后快步跑过一个回旋的楼梯。她把我带到了一条宽宽的走廊上面,突然我们就听到了一些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两个人的吼叫声。一个人就在我们刚刚待的那层地板上,另外一个人在下面的那层,两人大声呼应。这个女人突然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然后她打开了一扇通往卧室的房门,皎洁的月光正透过窗户照进来。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她说,‘这里很高,但是你也许可以跳下去的。’

她还在说话的时候,一束灯光从走廊的尽头照了过来。透过这束光,我看到了莱桑德·斯塔克上校那瘦长的身影,他正对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一只手拿着一个灯笼,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武器,有点像是屠夫用的砍刀。我快步穿过这间卧室,打开窗户向外看过去。月光下的花园看上去是那么的静谧、甜美、和谐,而且看上去它应该也只有三十英尺高的样子。我爬上栏杆,但是我却迟迟不敢跳下去,因为我还不确定我的救命恩人和那个追赶我的恶徒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她受到任何威胁的话,那么我想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跑回去帮她的。这个念头刚刚从我的头脑中闪过去,那个恶棍就已经到了门边上,想推开她冲进来,但是她牢牢地抱住他,使劲把他往后拽。

‘弗里茨!弗里茨!’她用英语尖叫着,‘还记得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你给我的承诺吗?你说过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他不会说出去的!哦,他一定不会把他看到的事情说出去的!’

‘你疯了啊,爱丽丝!’他大声吼着,拼命地想从她的拉扯之中挣脱出来,‘你会毁了我们的。他看到的实在太多了。快让我过去,你听我的!’他猛地把她推到了一边,然后快步地冲到窗户边,用他那重重的武器朝我砍了过来。当他砍过来时,我的手还扒在阳台护栏的边沿上面,正准备往下面跳。

我被他砍了一下之后,身体急剧地震动了两下,然后掉了下去,但是并没有摔伤。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在前面的那片灌木丛中用我生平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因为我明白我还远远没有脱离危险。然而,就在我奔跑的过程中,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晕眩和恶心。我感觉到有一种钻心的疼痛正从我的手上面传过来,我低下头来看了看,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大拇指已经被砍下了,血正从伤口中不断地涌出。我用力地把手帕绑在受伤的地方,但是我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眩晕的嗡嗡声,然后我就在玫瑰花丛中倒了下去,完全昏迷过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但是我肯定一定很长,因为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不见了,正好是破晓的时候,这预示着又是一个明媚的早上。我身上的衣服被露水弄得湿透了,而我的衣袖也已经被伤口的血染透了。难忍的疼痛,这瞬间唤起了我昨天晚上冒险的所有记忆,我担心自己可能还没有完全脱离那个坏家伙的魔爪,想到这,我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但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当我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马啊,花园啊全都不见了,而我自己正躺在高速公路旁边的一个篱笆的边上,就在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幢长长的建筑物,当我往那个建筑物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它就是我昨天晚上下车的那个车站。如果不是我受伤的那个伤口告诉我这一切是真实的,那么我一定以为这段可怕的时间里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

我迷迷糊糊地进了那个车站,向工作人员打听早班火车的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正好有一班到雷丁的火车。我发现,同样是我来时看到的那个搬运工人在值班。我问他是否听说过一个叫莱桑德·斯塔克上校的人。他说他并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我又问他有没有注意到昨天晚上在车站门口接我的那辆马车,他也没有看到。我又问他这附近有派出所吗?他告诉我最近的一个派出所离这里也有三英里远。

“对于我来说,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走三英里路了,因为我实在是太疲惫也太疼痛了。当我回到我居住的城市时正好是六点多一点,最要紧的当然是找个地方把我的伤口处理一下,后来碰到了这位医生,他就热心地把我带到你这里来了。我把这件案子的所有经过都详细地讲述了一遍,那么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我将完全按照你的建议去办。”

听完他所叙述的这个非同寻常的故事之后,我俩都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夏洛克·福尔摩斯从他的书架上那些厚厚的书本里面取下来一本,那是他经常放他剪贴报的地方。

“这里有一则消息也许你会感兴趣的,”他说,“一年之前,这则新闻几乎在所有的报纸上都出现过。你听,寻人启事,杰里迈亚·海林先生,二十六岁,水利工程师。于本月晚上十点左右在他的住所里面消失,至今毫无音讯,身穿……”

“哈!我想这则消息告诉我们这位上校上次精细检修机器的时间了。”

“天哪!”我的病人尖叫了出来,“难怪那位夫人说那样的话了。”

“毫无疑问。很明显这位上校是一个冷血的亡命之徒,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挡住他的去路。就像那些海盗们一样,如果他们截获了一艘船,也是绝对不会留任何一个活口的。那么现在我们的每一分钟都是十分宝贵的,所以你现在如果感觉能行的话,我们就必须立刻赶到苏格兰场,之后我们再一起前往埃弗顿。”

大概三个小时过去之后,我们全部都在火车上了,正从雷丁前往贝克郡这个小乡村。一起去的有五个人: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个水利工程师、苏格兰场的警官布雷斯瑞特、一个便衣警察,还有我自己。布雷斯瑞特在座位上摊开了一张该村的军事地图,并在上面用圆规画了一个以埃弗顿为中心的圆圈。

“大概是在这里。”他说,“这个圆圈大概是以这个乡村的车站为圆心,且以十英里为半径绘制的。你昨天到的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在这个圆圈线上。你说过大概是十英里,是吧,先生。”

“那确实是将近一个小时的驾程。”

“那么同时你也认为在你昏迷了之后,他们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扛了回来?”

“他们应该是这么做的,因为在我昏迷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把我抬了起来,然后把我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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