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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性内向。此外,她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年轻,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这件事情,照你所说,好像她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吓坏了!她受到的影响比我还大。”
“难道你们俩都认为你儿子有罪吗?”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当时是我亲眼看到赃物在他手上拿着的啊。”
“我并不认为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皇冠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弄破了吗?”
“有的,它被扭歪了。”
“那么可能也有这样一种情况,他也许只是想要将它弄直?”“上帝啊!我知道你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对我和我的儿子都好的万全之计,但是这个任务过于艰巨了。他到底是在那里干些什么?如果他并没有做那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一直沉默呢?”
“分析得很对。如果他犯了罪,为什么不说假话来为自己辩护呢?他的沉默其实是有两种可能的。而且这个案子中还有一些不是很清楚的地方。警察是怎么解释那些让你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声音的呢?”
“他们说这是阿瑟关门的时候弄出来的声音。”
“像说故事一样!如果一个人存心作案的话,他又怎么会粗手粗脚,唯恐天下人不晓呢?好吧,他们又是怎么界定宝玉的失踪的?”
“他们现在都还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呢,看是不是能够找到它们。”
“房子的外面看过了吗?”
“看过了,他们已经费了很大力气了,把整个花园都搜查过一遍了。”
“那么到现在,我亲爱的先生,”福尔摩斯说,“所有的一切难道不是都已经很明显地告诉你,这件事的确比你或警察当初所想的当然要复杂得多了吗?在你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桩简单的案子;但在我看来它似乎特别复杂。想想你们的判断都是依据什么做出来的,你们分析的是你的儿子特意从床上爬了下来,顶着巨大的危险,潜入你的卧室,打开柜门,拿出皇冠,用尽全身力气扳下来三块绿玉,然后再离开房间把那三块绿玉藏在一个没人知晓的地方,然后再带着剩余的三十六块回到家里,冒着谁都能联想到的巨大的风险。听完这整个的故事分析,你们觉得这样是合情合理的吗?”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呢?”这位银行家几乎是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嚷着,“要是他没有什么邪恶的动机,那他为什么不做出合理的解释呢?”
“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福尔摩斯回答说,“所以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霍尔德先生,我们就一起前往你在斯特里特哈姆的家里去仔细查看一下吧。”
我的朋友坚持要我陪同他们一起前往,这也正中我的下怀,因为刚刚听到的一切已经强烈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和同情心。我承认,在这个银行家的儿子人赃俱获的这点上,我当时和这位不幸的父亲的看法雷同,都认为他的犯罪行为是很明显的;但与此同时,我对福尔摩斯的判断力总是信心满满的,因此我觉得既然他并不赞同大家所公认的解释,那么这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也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在去南郊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下巴耷拉到了胸口上,帽子掉下来盖住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我们的委托人,感觉像是突然看到了一线生机一般,感觉又有了新的希望和勇气,他甚至开始和我聊着一些其他业务上的事情。在一小段的火车车程之后,再稍稍步行了一阵子,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位银行家并不怎么奢华的费尔班寓所。
他的寓所离大马路有些许距离,是一所规模比较大的用白石建的房子。双向的车道沿着一块积雪的草坪一直通到两扇紧紧闭着的大铁门前面。房子的右面有一小丛灌木,其间有一条狭窄的、两旁有小树篱的小径,这条小径从马路口一直延伸到厨房门前,主要是供那些零售商人进出的。在房子的左边有一条小道通到马厩,这条小道位于庭院外部,是一条少有人来往的公共马路。福尔摩斯让我们在门口稍等,他自己慢慢地在房子周围巡视着,经过屋前沿着那供零售商人走的小道,再绕过花园进入后面那条通往马厩的小道。他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霍尔德先生和我索性先行进去,坐在客厅的壁炉边等他。我们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突然房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士。她中等身材,苗条有致,头发和眼睛都是乌黑的,尤其是在她十分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更显得分外黑。我想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脸色苍白的女人。她的嘴唇也很苍白,眼睛却是红肿的,可能是长久哭泣的缘故。她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起来她正承受着无以复加的痛苦,比银行家更甚。如果一个人本身是定力很强同时自制力也很强的人,那么他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一定会让你印象很深刻的,当时这位女士就是给我这样的感觉。她全然不顾我的存在,径直走到她叔父的跟前,以女性独有的温情抚摸着他的额头。
“你已经让他们将阿瑟释放了,是吗?”她问。
“不,没有,我的姑娘,这件事必须要一查到底的。”
“但是我笃信他是无罪的。你一定知道女人的本能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他并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而你这样粗暴地对待他,你将来会后悔的。”
“那么,如果他无辜的话,那为什么没有丝毫的申辩呢?”
“谁知道啊?也许他是因为没想到你会这样怀疑他而生气了。”
“他怎么能够让我不怀疑呢?当时他手里拿着那顶皇冠是我亲眼所见的啊。”
哎,也许他只是将它拾起来看看而已。哦,请务必相信我的话吧!他绝对是无辜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算了吧,别再提它了。
“想到我们亲爱的阿瑟此刻正待在监狱里面,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啊!”
“找不到绿玉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决不,玛丽!因为你对阿瑟的感情,使你看不到这件事对我有多么大的伤害。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还从伦敦请了一位先生来帮助调查这件事。”
“就是这位先生吗?”她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
“不,这是他的朋友。他跟我们说他想要一个人走走,现在正在通往马厩的那条小道边。”
“通往马厩的小道?”她扬起她的黑眉毛,“他在那里找什么啊?啊,莫非就是这位先生。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证明我坚持的都是实情,也就是说我的堂兄阿瑟是无罪的。”
“同感,我跟你想的一样,而且,我相信,有你的得力帮助,我们很快就能让阿瑟无罪释放的。”福尔摩斯一边说着,一边在擦鞋垫上来回磨蹭想把鞋底下的雪蹭掉,“那么你一定就是玛丽·霍尔德小姐吧,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两个问题吗?”
“请便吧,先生,只要能对澄清这件可怕的事件有所帮助就行。”
“昨天夜里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直到后来我听到了叔叔的吼声,然后我才下来。”
“你昨天晚上说已经将门窗都关上了,那么你确信已经将所有的窗户都闩上吗?”
“是的。”
“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是闩着的?”
“确实如此。”
“你的女仆她有个情人吧?我听说你昨晚曾经告诉过你叔叔说他们出去幽会了?”
“是的,就是那个在客厅里侍候的女佣,她也许偷偷听到了叔叔关于皇冠的谈话。”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她偷偷溜出去将这事泄密给了她的情人,然后他们合伙起来把这顶皇冠偷出去了。”
“但是这样一味地猜测有什么用呢。”银行家不耐烦地嚷了起来,“我亲眼看见的是皇冠在阿瑟手中拿着的啊?”
“别着急,霍尔德先生。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追问清楚。霍尔德小姐,关于这个女仆,你说你是看见她是从厨房门附近进来的,是吗?”
“是的,当我意欲去查看那扇门闩的状况时,我正好看见她偷偷地溜了进来。朦朦胧胧中,我也看见那个男人就在黑暗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