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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自杀?”
“没错。你见过她浴室里的东西。三包羟基安定,剂量足以使她致命。”
“我们见过她的医生!”我说,“她睡不着觉。”
“她是这么和他说的,可她没有服药,而是把药片都攒了起来。她或多或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这时,她的猫失踪了。我猜蒂布斯先生把她推到了崩溃的边缘。艾伦·戈德温去她家中拜访过,他威胁过她,还寄给她那封信,她一定以为是他杀死了那只猫。‘我知道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蒂布斯先生的失踪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可是像她这样优雅体面的女人,办起事来有条不紊,她希望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包括自己的葬礼。所以,就在她去康沃利斯父子殡仪馆的当天,她辞去了环形剧院的董事一职。”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一切都是明摆着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她知道自己会死,”我说,“因为她打算自杀!”
“没错。”
“她没有留下遗书。”
“她留了,用一种特别的方式。你看她的葬礼安排。先是那支《埃莉诺·里格比》。‘所有孤独的人,他们都来自哪里?’如果之前听过这首歌,你会知道那是她在呼救。还有西尔维娅·普拉斯的那首诗和耶利米·克拉克作曲的那支古典乐。他们都自杀了,我不认为这是巧合,对吗?”
“那《诗篇》怎么解释?”
“《诗篇》第三十四章。‘义人呼救,耶和华听见了,便救他们脱离一切患难。’这是一首关于自杀的诗篇。你应该找一位牧师聊聊。”
“我想你这么做了。”
“当然。”
“戴安娜·考珀去殡仪馆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我不解道,“你说过这很重要。”
“没错,她看到的第一眼是橱窗里的大理石书。上面也引用了一句话。”
悲伤降临时,从不形单影只,而是气势汹汹。我早已牢记于心。
“出自《哈姆雷特》。对于莎士比亚我是外行。我原本以为你会更擅长。有趣的是,莎士比亚在整件案子里随处可见。戴安娜·考珀家的冰箱上贴着莎士比亚的名言,她家楼梯一侧的墙上挂的都是莎士比亚的戏剧海报。我们在迪尔见到的那座喷泉上的那句话也出自莎士比亚。”
“‘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也出自《哈姆雷特》。”
“没错。当她走进那家殡仪馆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就是《哈姆雷特》——因为她在橱窗里看到的这句话,之后会发挥作用。但是,最开始是罗伯特·康沃利斯认出了她。显然她有个著名的儿子,但我猜她拿达米安炫耀。这个举动刺激了康沃利斯。其实,他一直精神就不太正常。
“你现在知道了,康沃利斯和达米安·考珀是皇家戏剧艺术学院的同学。”霍桑背靠着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还记得我们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那盏烟灰缸吗?它被授予罗伯特·丹尼尔·康沃利斯(Robert Daniel Cornwallis),年度最佳殡葬承办人。他取了中间名的前三个字母,还有他的名字,把它们倒过来,就变成了丹·罗伯茨(Dan Roberts)。”
“他告诉我说,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家人都是殡仪员。”
“有趣的是,格蕾丝·洛威尔认为阿曼达·丽才是改了名字的人。似乎这些搞戏剧的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称呼自己。隐去前几年的人生,突然之间对于康沃利斯来说很有帮助。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尝试过却没能成为一名演员。他不想我们知道他和皇家戏剧艺术学院有联系。”
可我还是找到了其中的关联。即使完全没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还是找到了。如果我当时给霍桑打个电话,那事情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我们在他家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没向我们透露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做什么,”霍桑继续说道,“他说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几件疯狂的事,可你算一算就知道了!他现在三十五岁左右。他说他在殡葬行业干了大约十年。所以在做这行之前至少有五年时间他在从事其他的工作。我们在他家里时,他的儿子安德鲁宣布自己想当演员。芭芭拉·康沃利斯是这么和我们说的:表演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东西。她的意思是,他是随了爸爸。可是,当安德鲁走到楼下,开始谈论起自己时,他父亲恰恰在这时打断了他:‘我们现在先不谈论这件事,安德鲁。’安德鲁知道他父亲上过戏剧学院,康沃利斯害怕他会说漏嘴。”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这下全都说得通了。“改编自《哈姆雷特》的那部戏剧!那本该是罗伯特·康沃利斯的——我是说,丹·罗伯茨的高光时刻。他拿到了毕业演出里主角的戏份,届时各大经纪公司都会前来观演。后来却被达米安抢走了角色。”
“他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