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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搭的这一架七三七客机落地,抖了一下,这些思绪就全被我扔了出去。
回到家后的那个下午,我在衣橱里面乱翻,终于摸到了我装乔旧照片的鞋盒。我把照片理了理,然后细看我们在旧怨湖拍的照片。旧怨湖的照片多得吓死人,只是,热衷拍照的人是约翰娜,因此照片里有她的不多。不过,还是让我找到了一张,我记得是一九九〇年或一九九一年拍的。
有时,连摄影菜鸟也拍得出好照片——就像七百只猴子花上七百年在七百台打字机上乱敲一通,不也……这一张就真的拍得很好。照片里的乔正站在浮台上面,阳光映在她身后,红里泛着金黄。她刚从湖里爬上来,全身湿答答的。她穿的是两截式泳装,灰色,带红色的滚边。我正好抓拍到她伸手把湿漉漉的头发从额头和太阳穴拨开的模样,巧笑倩兮。她的乳头透过泳装的三角罩杯看得很清楚,就像B级片这类见不得人的爱好——海滩派对出现吃人怪兽,平静校园跑来疯狂杀手——里的女主角在电影海报里的媚影。
我忽然像狠狠挨了一拳一样欲火中烧!好想要她。我要她就在楼上,模样跟照片里一样,一绺绺湿湿的头发挂在脸颊上,湿答答的泳衣贴在身上。我要隔着上面那一截泳衣吸吮她的乳头,舔布料的味道,透过布料感觉她挺立的乳房;我要吸她泳衣布料的水分,像吸奶一样,然后扯下她的下半截泳衣,和她翻云覆雨,直到两人销魂蚀骨,极乐不知所属。
我抖着手把照片放到一旁,和其他几张我最喜欢的照片摆在一起(不过,我对其他几张的喜欢都比不上这一张)。这时,我已经兴奋起来,兴奋得像薄薄的一层皮下裹的是一块石头。兴奋到这程度,等它褪掉,你绝对也瘫了。
要解决这样的问题,身边又没女人可以帮忙,最快的方法自然是打手枪。只是那时,这念头我想都没想过。相反,我在楼上的几个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焦躁得很,拳头一下握紧、一下松开,牛仔裤的裤裆里像装了一根管状的饰品。
生气可能是悼亡过程里的正常阶段——我在某篇文章里看到——但我在约翰娜死后,从没生过她的气,直到我找到那张照片的一天。我走来走去,升起来的旗就是不肯降下来,心里充满愤怒。笨死了这婆娘!怎么会挑一年中最热的一天出门办事?大笨蛋,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这死婆娘!留我一个人变成现在这样!连书也没办法写!
我坐在楼梯上,想自己该怎么办。这时候应该要喝一杯才好吧,然后再加一杯挠挠前面那杯的背。我刚要站起来,又觉得那不是个好主意。
我改到书房里去打开电脑,玩起填字游戏。那一晚我上床时,原想要再看一眼乔穿泳装的照片,但马上又觉得这跟我在又气又沮丧的时候喝上两杯同样不好。只是,我今天晚上一定又会做那一场梦,我关灯的时候心想,我一定又会做那一场梦。
但我没有。我那“莎拉笑噩梦集”好像结束了。
又想了一个礼拜后,“至少到湖边避暑吧”就变得像是愈来愈理想的主意了。所以,五月初的一个礼拜六下午,我想我那位自尊自重的缅因州房屋管理人一定会待在家里看红袜队比赛,于是我打了电话给比尔·迪安,跟他说我要在七月四日左右到湖边的木屋去……若顺利的话,说不定连秋天、冬天都在那里过。
“哦,好的,”他说,“这真是好消息。这里好多人都很想你,迈克。你太太的事,不少人想跟你致哀,你知道吧。”
他的口气是不是有一丝丝责备的味道?还是我自己的想象?我和乔在那一带确实不是没有影响。“莫顿—卡许瓦卡玛—城堡景观丘”一带唯一的小图书馆,我和乔就奉献过不少心力。乔也带头募款,相当成功,替地方弄了一辆书香专车行走四方。除此之外,她还参加仕女裁缝社(阿富汗毛毯是她的专长),也是城堡郡工艺合作社的要员。她探访病患,协助年度消防义务捐血活动,在城堡岩的盛夏庆里替女性拿下一席摊位……林林总总,还都只是她刚开始施展手脚。而且,这些事她做起来一点也没有卖弄“大地之母”的姿态,她总是含蓄、谦逊,头压得低低的(一般都是为了要把她脸上那一抹快意的笑藏起来——我的乔可是有比耶尔斯的幽默呢)。所以,老天爷啊,我想老比尔要骂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家都想念她。”我说。
“是啊,大家都想念她。”
“我自己依然很想她。我不回湖边小屋,大概也是因为这缘故吧。我们在那里有过太多美好时光。”
“我想也是。但你若能回来,我真的高兴极啦。我有的忙了。屋子都还不错——你今天下午要来都可以,就看你想不想——只是,房子空久了,像‘莎拉笑’这样,还是会有霉味的。”
“我知道。”
“我会叫布伦达·梅泽夫把屋子从上到下打扫一遍。就是以前替你们打扫的那位,你还记得吗?”
“布伦达年纪大了,要她一个人做全面的春季大扫除好吗?”我们说的这位女士六十五岁,身材矮壮,性情温和,粗人一个,但笑口常开。她特别爱拿巡回推销员开玩笑,说这些人到了晚上就像兔子一样从这个洞跳到那个洞。她啊,和丹弗斯太太八竿子打不着。
“布伦达·梅泽夫这样的太太吆喝大家共襄盛举,从来不嫌老。”比尔说,“她会再叫两三个女孩来负责扫灰、搬东西的。要花你三百块大洋。可以吗?”
“太便宜了。”
“水井要测一下,发电机也是,但我敢说这两样都没问题。我在乔的书房旁边看到黄蜂窝,要趁着木头干透前先用火熏掉。哦,老屋的屋顶——你知道,就是最中间的主屋——要换瓦了。去年就该跟你提了,但你一直没来住,我就随它去了。这笔开销你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