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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爱的名字,”我说,“我也不觉得你是失职的妈妈。”
这时,我脑子里掠过弗兰克·阿伦圣诞节吃饭时讲过的一件事——彼得的事,就是阿伦家最小的兄弟。弗兰克讲的事逗得全桌的人捧腹大笑。连彼得也跟着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但他一直说他根本不记得有那么一回事。
弗兰克说他们有一年过复活节,彼得那时大概五岁吧,爸妈让他们玩复活节找彩蛋的游戏。爸妈前一晚就把孩子们全赶到祖父母家,然后在屋子各处藏了超过一百颗的复活节彩蛋。那天早上,大伙儿全都过了一次老式的兴奋复活节。只是,约翰娜在天井里数她那天的战利品时,无意中抬头一看,就发出了尖叫。彼得正在屋后二楼悬突的遮雨篷上面高兴得爬来爬去,离天井的水泥地有近六英尺的高度。
阿伦全家站在下面双手合十,忧心忡忡,目不转睛地看着阿伦爸把彼得给救了下来。阿伦妈全程嘴里不住念叨“万福玛利亚”(“老妈念得那个快啊,听起来很像老歌《巫医》里花栗鼠尖着嗓子在唱歌。”弗兰克说时笑得更凶了),一直念到她老公又从卧室敞开的窗口冒出来,手里抱着彼得为止。而这时,她也一头晕死在天井的地上,撞断了鼻梁。大家要彼得解释一下时,彼得说他是要看排水管里有没有彩蛋。
我想,每户人家这类的轶事至少都有一则。世界各地的小彼得、小凯拉,都是有力的见证——总之,在诸多父母心里,绝对是见证——见证天上真有万能的主。
“我真是吓死了。”玛蒂说时,那样子就只剩十四岁了,最多十五。
“都过去了,”我说,“凯拉不会再自己走到马路上来了,对不对?凯拉?”
凯拉偎在她母亲的肩头摇一摇头,没把头抬起来。我觉得不等到被抱回她们那辆老拖车去,她应该就已经睡着了。
“唉,你不知道这有多奇妙!”玛蒂说,“我最喜欢的作家居然从天而降,救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在TR有房子,大家叫‘莎拉笑’的大木屋,但我听说你在太太去世后就不再来这里了。”
“我是很久没回来了,”我说,“若不把‘莎拉笑’当房子而当婚姻看的话,你可以说我这一趟是在‘试行复合’。”
她浅浅一笑,但笑容马上就换成了凝重的表情。“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拜托。”
“你尽管说。”
“请你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件事,这段时间对我和凯都不太好。”
“为什么?”
她咬了一下嘴唇,像是在考虑要怎样回答这问题——当时我若再多想一下的话,是绝不会问出口的——再摇一下头:“就是不好。刚才的事你若可以绝口不提,我会很感谢。若当根本没发生过,就更感激不尽了。”
“没问题。”
“真的?”
“真的。我不过是来避暑的,而且才刚到不久……所以,不管怎样,我要说也没人可说。”当然是有比尔·迪安啦,但我在他面前一定闭嘴。倒不是他没机会知道,若这小妇人以为地方上没人会知道她的小女儿居然想搭十一路车到海边去,她是在自欺欺人。“不过,我看已经有人在盯着我们瞧了。你瞄一下布鲁克斯的修车厂吧,偷瞄一下就好,别直接看过去。”
她听了照做,然后轻叹一口气。有两个老人家站在停车坪上,以前那里装过加油泵。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是布鲁克斯本人,我觉得好像看到了他头上稀疏的红发在风中翻飞;那头发弄得他很像东北部版本的“小丑波索”。另一个年纪就更大了,足以衬得布鲁克斯像是毛头小伙子。他拄着一根镶金头的拐杖,狡猾的样子十分诡异。
“他们我就实在没办法了,”她说得有一点沮丧,“没人有办法。我想我也该庆幸今天是节日,只有他们两个。”
“而且,”我加了一句,“他们也可能没看到什么。”这句话漏了两件事:第一,光是我们站在那里的时候,就有六辆车经过,小轿车和小货车都有;第二,就算布鲁克斯和那位老人家没看到什么,他们不自己添油加醋一番是不会过瘾的。
凯拉偎在玛蒂的肩头,发出“端庄典雅”的鼾声。玛蒂瞄她一眼,脸上泛起了笑,忧伤又慈爱的笑:“不好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弄得我好像很差劲,但我真的是你的忠实书迷。我在城堡岩的书店里听人说你今年夏天又有新书要出版了。”
我点了一下头:“书名叫作《海伦的承诺》。”
她微笑一下:“书名很棒。”
“谢谢。我看你还是带着孩子回家吧,免得压坏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