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没出声,静静地看着他。那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律师,尤其是碰上一个精明的律师搞得你灰头土脸时,更是会恨得咬牙切齿。
“努南先生,需要我把问题再讲一遍吗?”
“不用。”我回答他,不懂他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信息的。这些浑蛋窃听玛蒂的电话吗?还是我的?要么两个都有?我可能这才生平头一遭真的深切了解到口袋里有五亿美元是啥滋味。有那么多银两在手,你爱窃听多少电话都没问题。“她说她妈妈把泡泡喷到她脸上,她就咳嗽了。但她——”
“谢谢你,努南先生,现在我们再来——”
“让他讲完。”比索内特说。顿时,我觉得他在采证中所扮演的角色好像变得比他原先以为的要大,但他看来无所谓。他那人老是瞌睡兮兮的,有警犬那一种哀伤又可靠的神情。“这里不是法庭,你不可以对他进行交互诘问。”
“我得替一个小女孩的权益着想。”德金说,口气倨傲又谦和,加起来的感觉像是奶油玉米淋上巧克力酱,“我很看重我这份责任。若我讲话有一点像在逼你,努南先生,我在此先行致歉。”
我才没那闲工夫去接受他的歉意,要不然我们两个就都太虚伪了:“我只想说凯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说她和妈妈打泡泡战。她妈妈把电话接过去时也在笑。”
这时,德金已经翻开富特曼交给他的文件夹,在我讲话时快速浏览里面的内容,好像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她妈妈……玛蒂,这是你叫的名字。”
“对,我是叫她玛蒂。但我要先问一下,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私下的通话?”
“这不关你的事,努南先生。”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合上文件夹。他把那张纸稍微举起来一下,像医生看X光片一样。看得出来,纸上打的都是单行间距的一排排字。“我们再来谈你和玛丽·德沃尔、凯拉·德沃尔第一次见面的事。那天是七月四日,对不对?”
“对。”
德金点一下头:“国庆日早上。你是先遇见凯拉·德沃尔的,是不是?”
“对。”
“你会先遇见她,是因为她妈妈当时并没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这样的句子不太对,德金先生,但答案是对的。”
“真荣幸有畅销大作家帮我改正语法。”德金说时一脸挂笑。那笑的意思是他准备把我跟罗密欧·比索内特凑在同一辆囚车往古拉格送。
“请你说明一下你们见面的情况,先说凯拉·德沃尔,再是玛丽·德沃尔。或是玛蒂吧,看来你比较喜欢叫她玛蒂。”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德金把录音机放到他面前。他肥嘟嘟的手指头上的指甲跟他的嘴唇一样油亮。
“努南先生,那时你很可能撞到凯拉,这样说对吧?”
“绝对不会。我的时速只有三十五英里——那一带的速限就是三十五英里。我早就看到她了,有充分的时间刹车。”
“但万一你开的是另一条车道——比如北上,而不是南下——那你还会早早就看到她吗?”
老实说,这问题比他问的其他问题都要好。若那时有人从对向车道开过来,是会来不及反应。不过……
“对。”我说。
德金的眉毛往上一抬:“你确定?”
“对,德金先生。若是那样,我紧急刹车就没那么容易了,但是——”“以三十五英里的时速。”
“对,以三十五英里的时速。我跟你说过,那是那一带的速限——”
“——在68号公路的那段路上。对,你跟我说过,没错。那么,依你的经验,大部分人开车到那路段时,都会乖乖照速限开吗?”
“我在一九九三年后就不常到TR来了,所以没办法——”
“拜托,努南先生,这又不是你写的小说里的场景。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要不然我们会在这里耗上一上午的。”
“我正在尽力而为,德金先生。”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受不了了:“你那旧怨湖的房子是八十年代就买下来的,对不对?湖景杂货店,邮局,布鲁克斯修车厂那边——也就是大家说的北村——那边的速限从那时到现在就一直没变过,对不对?”
“是没变过。”
“那再回到我一开始问的——依你看,大部分人开到那路段时真会遵守三十五英里的速限吗?”
“我不敢说大部分人会,因为我没做过交通调查,但我想很多人应该不会吧。”
“那你要不要听一听城堡郡副警长富特曼说TR-90开的超速罚单以哪里最多,努南先生?”
“不用了。”我实话实说。
“就在你跟凯拉·德沃尔讲话,然后再跟玛丽·德沃尔讲话的时候,有别的车辆从你们身边开过去吗?”
“有。”
“多少辆?”
“我不确定。两辆有吧。”
“会不会是三辆?”
“有可能。”
“五辆呢?”
“不会,没那么多。”
“但你没办法确定,对不对?”
“对。”
“因为凯拉·德沃尔在闹脾气。”
“说实在的,对一个三岁的小孩来说,她的情绪还不错——”
“她当着你的面哭过吗?”
“嗯……哭过。”
“是她妈妈弄哭的吗?”
“这样说不对。”
“那依你看,放一个三岁的小孩在假日的早上自己一个人走在车流繁忙的马路正中央,这样子对吗?这应该同样不太对吧?”
“够了,你别回答。”比索内特先生加入,口气很温和,警犬一样的脸上有了不快。
“我撤回这问题。”德金说。
“你撤回哪一个?”我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