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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一脸厌烦,好像在说他碰到的尽是像我这样的浑蛋,他已经习惯我们这样的人耍贱招了。“从你把那孩子抱到安全地带到你和德沃尔母女分手,这期间有多少辆车子从你们身边开过去?”

我不喜欢他说“抱到安全地带”这几个字,但我在想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时,那个老家伙已经对着他戴的速记机咕咕哝哝将问题录了下来。而且,我是真的把她抱到安全地带,这点没办法回避。

“我跟你说过,我不确定。”

“推估一下也可以。”

推估。我生平最不喜欢的字之一。保罗·哈维用字。“可能有三辆吧。”

“包括玛丽·德沃尔自己的车?她开的是——”他在从文件夹里抽出来的那张纸上找了一下,“——一九八二年的越野吉普车?”

我想起了凯拉说的玛蒂开太快!就懂了德金到底在搞什么。对这,我一样无能为力。

“对,是她的车,越野吉普车,年份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速度是在速限以下,还是正好是速限,或是超过速限?我是说她开过你身旁,凯拉还抱在你怀里的时候?”

她那速度绝对不在五十以下,但我跟德金说我不确定。他要我再想一想——我知道你对吊颈结不熟,努南先生,但只要你用心一点,绝对打得出来的——但我回绝了,很客气。

他又把那张纸拿起来:“努南先生,你会不会奇怪有两个证人——小理查德·布鲁克斯(迪基·布鲁克斯),布鲁克斯修车厂的老板,还有罗伊斯·梅里尔,退休的木匠——两个人都说德沃尔太太开过你们那地点时,车速超过三十五英里很多?”

“我不清楚,”我说,“那时我的注意力都在小女孩身上。”

“那你会不会奇怪罗伊斯·梅里尔说他估计她的车速高达六十?”

“这就离谱了。若这么快,她踩刹车时一定会朝侧边滑过去,翻进路旁的沟里。”

“从富特曼副警长量的刹车痕来看,她的时速起码有五十。”德金说。这一句不是问句,但他还是直直朝我看过来,眼神有恶棍的凶气,好像要我在这卑鄙的陷阱里面多挣扎几下,陷得再深一点才好。我什么也没说。德金把他那两只肥嘟嘟的手交叠起来,握在胸前,朝我凑过来,脸上的恶棍凶气已经收起来了。

“努南先生,要不是你及时把凯拉·德沃尔抱到路边——若不是你及时救下了她——她会不会正好被自己的妈妈开车撞个正着?”

这一句问话真是剧力万钧,我该怎么答呢?比索内特这时当然也发不出任何有用的信号,反而好像要跟那个标致的女助理送秋波。我想起了玛蒂拿来和《巴特比》一起读的那本小说——《沉默的证人》,理查德·诺斯·帕特森写的那一本。帕特森笔下的律师和格里沙姆的品牌不同,他的律师好像都很抓得住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几乎没有例外。抗议,法官大人,这是要证人猜测。

我耸一下肩:“对不起,律师,这我说不上来——水晶球没带在身边。”

这时,我又看到德金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凶光:“努南先生,我可以跟你保证,这问题就算你在这里不肯回答,到时候不管你是到马里布、火岛还是哪里去写你的下一本巨著,还是会被叫回来回答这问题的。”

我再耸一下肩:“我跟你说过了,我在注意那小女孩。她妈妈开得有多快,罗伊斯·梅里尔的视力有多好,甚至副警长富特曼真的去量过刹车痕还量对了吗,我都没办法说。但我跟你说,那里的擦痕多的是。好,那就假设她真的开到了五十,甚至五十五好了,就说她开到了五十五,德金,她才二十一岁。一般人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是开车技术最好的时候。她可能一拐就从孩子旁边绕过了,这对她可能是很简单的。”

“我想这问题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因为你已经要到了你想要的?”比索内特的鞋又再碰到了我的脚踝,但我没理他,“你若真的为凯拉着想,为什么开口闭口都像在替她祖父说话?”

德金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恶毒的笑,像在说是啊,算你聪明,还要玩吗?他把录音机朝他那边拉过去一点,“既然你提起了凯拉的祖父,棕榈泉的麦克斯韦尔·德沃尔先生,我们也就谈一下他吧,可以吗?”

“反正也是你的戏。”

“你跟麦克斯韦尔·德沃尔讲过话吗?”

“讲过。”

“当面讲还是通过电话?”

“电话。”我才想要加一句,说他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到了我没登记的电话号码,就想起玛蒂一样也弄到了我的电话号码,于是决定打住,闭嘴不提。

“什么时候的事?”

“上礼拜六,国庆日晚上。他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烟火。”

“你们谈的主题是不是当天早上的那场小小的奇遇?”德金问,伸手到口袋里拿出一卷录音带。他这动作很有点装模作样的感觉,活像是到府服务的魔术师掏出一条丝手帕,把两面都翻给你看。他在唬我。不能确定……算了,我想是真的。德沃尔是把我们的对话录了下来,没错——电话线里的嗡嗡声是大了一点,而且,我想就在我跟他讲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隐约感觉到了——我想德金现在放进录音机里的那卷录音带应该是录下了我们的对话……但他这是在虚张声势。

“我不记得了。”

德金正要把放录音带的透明闸口关起来,听了我的回答,顿时住手。他抬眼看我,眼神明白写着不敢相信……外加一些别的吧。我想应该是意外之下的恼羞成怒。

“你不记得了?拜托,努南先生,作家的本事不就在于特别有办法记住对话吗?不过是一个礼拜前讲过的话。请你跟我说你们谈话的内容。”

“我没办法说。”我的回答听不出来喜怒哀乐。

德金看起来好像慌了一下,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一根指甲擦得亮亮的手指头,在录音机的“播放”、“倒带”、“录音”、“快进”等按键上面逡巡。“德沃尔先生打给你的时候,一开始是怎么说的?”他问我。

“他说‘喂?’”我轻轻回他一句,后面的速记机那边好像有压得低低的声音,很短的一声。可能是那老先生在清喉咙,也可能是憋着气在偷笑。

德金的脸颊开始冒出一块块红晕:“‘喂’之后呢?后来他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他问过你那天早上的事吗?”

“不记得了。”

“你是不是跟他说玛丽·德沃尔和她女儿在一起,努南先生?你说她们两个一起摘野花?这位担心的老祖父问你那天出的事时,你是不是跟他这样回答?七月四日那件事全镇的人都知道,都在说。”

“哦,得了吧你。”比索内特说着,抬起搭在桌上的一只手,用指头抵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面,比出裁判的暂停手势。“暂停。”

德金看着他,脸颊上的红晕更明显了,嘴也瘪了下去,露出牙冠整整齐齐的小牙尖。“你要怎样?”他这句几乎像是咆哮,好像比索内特是突然跑进来跟他传摩门教或者玫瑰十字会的福音。

“我要你别再诱导他了,我也要把采野花那段从记录里全都删掉。”比索内特说。

“为什么?”德金顶回去。

“因为你是在把这位证人没说的话硬弄进记录里去。要不然我们就暂停一下,先去和朗古法官开一下会,听听他的意见——”

“我撤回这问题。”德金说时朝我看了过来,眼神写着无奈和阴沉,怒不可遏。“努南先生,你想不想帮我做我该做的事?”

“我想尽力帮助凯拉·德沃尔。”我说。

“那好,”他点一下头,好像这没差别,“那就麻烦你跟我说明一下你和麦克斯韦尔·德沃尔讲了些什么。”

“我不记得了。”这一次我直视他的眼睛,没让他的眼神溜开,“说不定,”我说,“你还可以帮我回想起什么呢。”

一时间没有声音,跟扑克牌大奖赛最后的注已经投下,就等着选手亮牌的时刻一样,大家屏息以待,死寂一片。就连那个老战机驾驶员也没吭声,从面罩上缘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定定地眨也不眨。接着,德金用手腕把录音机推开(从他嘴部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对录音机的感觉跟我平常对电话的感觉差不多),又把问题转回七月四日早上。他一直没问我和玛蒂、凯礼拜二晚上一起吃饭的事,也没再重提我和德沃尔通电话的事——那次通话中,我说过不少蹩脚而轻易会引起非议的话。

我接着回答他的问题,直到十一点半。但真要说起来,这一次采证庭在德金用手腕把录音机推开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我心里清楚,我敢说他心里同样也清楚。

“迈克!迈克!这里!”

玛蒂在野餐区的一张桌子旁边朝我挥手,野餐区在镇上广场的舞台后面。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很快乐。我也向她挥手,然后朝她那方向走过去。一路要迂回绕过在玩官兵抓强盗的几个孩子;避开一对十几岁的小情侣,两人正在草地上卿卿我我;还要躲一个飞盘,让那条跳得老高的德国牧羊犬可以接个正着。

她身边还有一个很高、很瘦的红发男子,但我没什么时间去注意他。我刚走到碎石子路那边,玛蒂就已经迎了过来,伸出双手将我环抱搂住——还绝不是怯生生、撅屁股、不敢贴得太近的那种——然后在我唇上重重一吻,压得我的嘴唇贴在牙齿上面。她松口时,还有一声清脆的“啵”!她朝后退一步,看着我,眼睛里的兴奋光彩一览无遗:“还有谁给过你这么大的一个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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