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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比尔说,“不过,既然那么难我们都已经起了头,那就还是把话讲清楚好了。住在TR这地方,很像我们以前一月份大冷天时四五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只要每个人都睡得很安稳,那就没事;但若有一个人睡不安稳,一直翻身,那就没一个人睡得着了。现在,你就像那个睡不安稳的人。大家都这么觉得。”

他暂停,等着我接腔。过了近二十秒,我仍一声不吭(哈罗德·奥布洛夫斯基一定会以我为荣),他只好挪了挪脚,再接着说。

“镇上有些人对你喜欢玛蒂·德沃尔不太高兴。我不是说你和她之间有什么——虽然有的人说有——但你若想在TR长住下来,这样只会自找麻烦。”

“为什么?”

“还是回到一个半礼拜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她是个麻烦。”

“我记得你不是这样说的,比尔;你是说她有麻烦。而且,她是真有麻烦。我只是想帮她的忙。我们两个除了这件事,没别的。”

“我也好像跟你说过,麦克斯韦尔·德沃尔是个疯子,”他说,“你把他逼急了,可是会害我们全镇的人都遭殃。”加油泵传来咔嗒一声,加满了。他把加油嘴放回去,叹了一口气,抬起两只手再放下:“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些很轻松啊?”

“你以为我听你说这些很轻松啊?”

“好啦,唉,我们还不是同在一条船上的吗?但TR不是只有玛蒂·德沃尔一个人的日子存不下余粮,你知道吗?别人也都有他们的苦处。这你会不懂吗?”

可能他也知道我不是不懂,而是懂得太多也太深,因为他说时肩膀整个垮了下来。

“你若要我袖手旁观,随便德沃尔把玛蒂的孩子抢走,这不可能。”我说,“而且,我也希望你不会这么去想,因为我没办法要这样的人再帮我工作了。”

“我现在并没要你袖手旁观啊。”他说时口音加重,感觉有一点鄙夷,“已经晚了,对不对?”紧接着,让我有一点意外,他的口气马上又软了下来,“天哪,老弟,我这是在担心你啊。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吧,好不好?随它挂着,乌鸦自会收拾。”他又撒谎了,但我不在乎,因为,我想这一次他要骗的人是他自己。“但你真的要多小心一点。我说德沃尔那人是疯子,不是在打比方。你想,法院若没办法替他弄到他要的东西,他会管你法院不法院的吗?一九三三年夏天的那几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都是好人哪,有一个还是我亲戚。那几场火烧掉了半个郡啊!麦克斯韦尔·德沃尔放的火。他离开TR时送大家的大礼。永远没办法证明,但一定就是他做的。那时,他很年轻,一穷二白,没满二十,没把法律放在眼里。所以,你想现在他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他仔细端详着我。我什么也没说。

比尔点一下头,就当我说了:“你再想想看吧。还有,你要记着,迈克,若不是关心你,才不会有人这么直接跟你挑明了说。”

“有多直接,比尔?”我感觉得到有一个观光客从他的沃尔沃上下来,朝杂货店走去,正在打量我们。后来,我回想起那一幕,才意识到我们两个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像快要打起来了。我想起那时我很想大喊,把伤心、困惑,还有解释不清的一种被人背弃的感觉,全都喊出来。我也记得那时我很气这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儿——一身莹白的干净汗衫,满嘴假牙的老头儿。是的,我们两个怒目相视的样子是像快要打起来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能多直接就多直接。”他说完就转身走进店里,准备掏钱付账。

“我那屋子闹鬼。”我说。

他刹时停住了脚,没转过来,肩头却整个耸起,好像挨了一拳。接着,他才慢慢转过身来:“‘莎拉笑’一直有鬼,迈克,但现在是你在惹它们。说不定你该考虑搬回德里去住,让它们可以再安静下来。依我看这样最好。”他顿了一下,好像在心里把最后这句重播一遍,看看自己是不是同意。然后,他很慢地点一下头,又转过身去:“是啊,从各方面看可能都是这样最好。”

***

我回到“莎拉笑”之后,就打电话给沃德·汉金斯。后来我还打了电话给邦妮·艾蒙森,虽然我在心里拜托她最好不在她跟人合开的、位于奥古斯塔的旅行社里面,但是她在。才跟她讲到一半,我的传真机就已经传来了乔日程表的影印本。沃德在第一页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希望有用。”

我事前没在心里预习该怎么跟邦妮说,生怕这样只会愈搞愈糟。我跟她说乔生前在写东西——可能是一篇文章,可能是一系列文章——写我们避暑别墅所在的小镇上的事,而镇上好像有人对她的好奇有所不满,到现在都还没消气。那么,她有没有跟邦妮提过这件事呢?是不是拿过稿子给她看呢?

“没有,呵呵。”邦妮讲话的口气是真的很意外,“她以前是会拿她拍的照片给我看,也爱拿花花草草给我看,我不想看还不行,但她从没拿过她写的东西给我看。事实上,我记得她有次还说写作的事留给你,她自己——”

“——什么都玩玩就好,对吧?”

“对。”

我想这次通话在这里打住最好,只是,地下室的那些家伙好像另有主张:“她在外面有人吗,邦妮?”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声音。我用手臂下面似乎远在至少四英里外的手,从传真机的收件匣拿起那沓纸。十页——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到一九九四年八月。到处都是乔整齐的笔迹。她死前我们就有传真机吗?我想不起来。有好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邦妮?你若知道什么,请你一定告诉我。乔已经死了,但我没有。该原谅的我会原谅,但我不知道的我没办法——”

“不好意思,”邦妮紧张得轻笑一声,“我只是一下子没搞懂你的意思。‘在外面有人’实在……实在不像乔……我认识的乔……搞不清楚你的意思,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在说逊客之类的,但不是,对不对?你说在外面有人指的是男人,男朋友什么的。”

“我就是这意思。”我已经在翻传真过来的那一张张日程表。我的手还没倒回到正常的距离,但是愈来愈近了。邦妮听起来像是真的很困惑,我觉得放心不少,但不像我原先巴望的那么放心。因为,我事先就知道了。我甚至不需要《梅森探案》里的那女子来贡献她的代言,真的未必需要。我们讲的到底是乔啊。乔。

“迈克,”邦妮跟我说,口气很轻柔,好像怕我得了失心疯,“她爱你,她爱你啊。”

“是吧,我想是吧。”由那几页日程表看得出来我的妻子生前有多忙,多有成效。缅因州爱厨……爱心厨房。妇援站,缅因州各郡受虐妇女的庇护站网络。护幼站。缅图之友。她一个月至少有两次或三次的会要开——有的时候一个礼拜就要开两三次会——而我居然都没注意。我也未免太关心我笔下那些身陷危难的女子了。“我也爱她,邦妮,但她死前十个月不知道在做什么。你和她开车一起去开爱心厨房的会,或是缅因州图书馆之友的会的时候,她难道都没跟你提过什么吗?”

另一头又没声音了。

“邦妮?”

我把话筒从耳边拿下来,看看电池不足的红灯有没有在闪,电话里却传来我的名字。我马上把话筒放回耳边。

“邦妮,什么事?”

“她死前九到十个月我们都没再一起开车出去过了,只是在电话里面聊一聊。我记得还有一次一起在沃特维尔吃午餐,但仅此而已,没再一起开车跑过长途。她辞了。”

我再去翻那沓传真纸。乔工整的字迹到处写着开会的事,缅因州爱心厨房也在里面。

“我不懂。她辞掉了爱心厨房理事的工作?”

又一阵子沉默。然后,邦妮小心地一字一句说道:“不止,迈克,她全都辞了。一九九三年的年底,她就把妇女庇护站和少年庇护站的工作都辞了——那时,她的任期也到了。另两个地方,爱心厨房和缅因州图书馆之友……她是在一九九三年的十月还是十一月的时候辞掉的。”

沃德给我的传真纸上,写的都是开会的事。几十次。一九九三年开的会,一九九四年开的会。她不再当理事的理事会的会。她是到这里来的。她在那些说是出门开会的时候,跑到TR来了。要是说错了,我把头给你。

但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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