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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觉得你在说谎!”伯格回她,朝她走近一步,恶狠狠盯着她看,像吸血鬼,“我就是觉得你在——”

这时,电视忽然关了。本特的铃铛跟着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然后一切回到原状。我心里却好过了一点。我没说谎……我从不说谎,我从不说谎!

就看我要不要相信。

就看我的决定。

我上床入睡,一夜无梦。

那时,我已经习惯一大清早就开始工作,赶在书房热得像蒸笼前先写一会儿东西。我会先喝一点果汁,随便吞几片面包,再坐到IBM打字机前面,一直写到中午。“信使”版球在我眼前舞动、旋转,一页页稿纸从打字机里浮上来,上面印满了字。老戏法,这么怪异,这么奇妙!我从来就不觉得这是工作,虽然我说这是“工作”。我只觉得像是在跳一种很怪的脑力弹簧床,那些弹簧把人世的重量全都暂时从我身上拿开。

写到中午时,我会休息一下,开车到巴迪·杰利森的“油脂大会堂”,好好吃一顿不健康的大餐,回来再写个一小时左右。之后,我去游泳,再在北厢的卧室里好好睡个长长、无梦的午觉。至于别墅南端的主卧室,我连头都不太伸进去;就算梅泽夫太太觉得这很奇怪,她也从没表示过什么。

礼拜五,十七号的时候,我吃过午餐回别墅的途中,在杂货店停了一下,想替我的雪佛兰加油。全能修车厂也有加油泵,汽油还便宜个一两分,但我不喜欢那里的感觉。就在我站在杂货店门口的自助加油机前远眺着群山发愣的时候,比尔·迪安的道奇公羊也开到了安全岛的另一边停住。他从车上下来,朝我一笑:“近来好吗,迈克?”

“不错啊。”

“布伦达说你写得很带劲啊。”

“是啊。”我说。我刚想问二楼坏掉的空调修得怎么样了,话到舌尖又刹住了车。我对自己刚重拾的写作能力还相当担心,不敢贸然改变写作的环境。笨吧?或许。但有的时候,你相信怎样事情就会怎样,这跟信仰里说心诚则灵是一样的意思。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真的。”我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但听起来就是不太像比尔。反正不像先前那个欢迎我回来的比尔。

“我在找一些我那边湖区的老资料。”我跟他说。

“你是说莎拉和红顶小子?我记得你一直对他们的事很有兴趣。”

“没错,是他们,但也不只是他们,其他很多历史也在内。我跟梅泽夫太太聊过,她跟我说起诺尔摩·奥斯特的事,就是肯尼的父亲。”

比尔脸上的笑刹时僵住,正在转开油箱盖口的手虽然只顿了一下,但我还是有一种感觉,很清楚的感觉,他心里其实整个纠成一团。“你不至于去写这样的事吧,迈克?这里有很多人忌讳这件事,不喜欢有人提起。我也跟乔说过。”

“乔?”我很想一脚从两台油泵中间跨过去,站到安全岛的那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乔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我看,带着戒心,看了好一会儿,问:“她没跟你说过吗?”

“你指什么?”

“她想写莎拉和红顶小子的事,替地方上的报纸写。”比尔说得很慢,字斟句酌。这我记得很清楚,连那时太阳有多毒地打在我的颈背上,我们两个的影子映在柏油路面上的轮廓有多鲜明,也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开始替他的车子加油,加油泵的马达声音也很响亮。“我记得她好像还提过《扬基》杂志。我也可能会记错,但我觉得没错。”

我说不出话来。她为什么一直没提过她想写一点地方掌故的事?是不是因为她觉得可能会踩到我的地盘?但这很荒谬啊,她还不懂我这个人吗……难道她真的不懂?

“你们是什么时候讲到这件事的,比尔?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说,“就是她过来拿她订的两只猫头鹰的那天。只是,是我先提起这件事的,因为地方上有人跟我说她在四处打听这件事。”

“私下打探吗?”

“我没这么说,”他回得很生硬,“是你说的。”

没错,但我想他就是这意思:“你接着说。”

“没什么好接着说了。我跟她说在TR这边,随便在这里、那里都可能找得到伤疤;任何地方都是这样的。我请她尽量不要去揭别人的伤疤。她说她了解。可能她真的了解吧,也可能不了解。我只知道她还是到处问人问题。净听一些有时间、没大脑的老古董讲过去的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九九三年秋冬到一九九四年春。她在镇上到处跑——甚至还跑到莫顿、哈洛去问——拿着笔记本和录音机。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这时,我却惊觉比尔在撒谎。那天以前你若问我,我一定会笑着跟你说比尔·迪安绝对不会撒谎,而且这人准没说过几次谎,因为他撒谎的功力实在不好。

我想讲破,但何必呢?我需要想一想,可在这当口没办法思考——脑子里闹哄哄乱成一团。给点时间,等这闹哄哄静下来后,可能就看得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时我就是需要这点时间。你若在挚爱的人死后几年才开始发现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那震撼是很大的。这话由我来说,绝对假不了。

刚才比尔讲话时飘到别处的眼神,现在又飘回来了。从他那眼神看得出来他是很认真的,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他有一点怕。

“她在打听小克里·奥斯特那孩子的事,由这就可以证明我为什么说她在揭别人的伤疤。这不是你可以拿来写文章给报纸或杂志的。诺尔摩就是疯了嘛,没人知道怎么会这样。很惨的事啊,讲不出来道理,到现在都还是镇上一些人心里的痛。在这样的小镇里,不管什么事情在表面下都是有关联的——”

对,像你看不见的一条条缆线。

“——而且,过去的事过去得也比较慢。莎拉和那帮人有一点不一样。他们只是从外地来的……四处走唱的人。乔只要紧盯着他们那帮人,就绝对天下太平。话说回来——至少以我知道的来看吧,她也真的是这样。因为,我一直没看到她写过这件事一个字——若她真写了的话。”

我觉得,关于这点他讲的倒是实话,但我也知道这里面另有文章。很确定,确定得跟我知道玛蒂那天放假打电话给我时是穿着白色的短裤一样。莎拉和那帮人只是从外地来的四处走唱的人,比尔说这句话时顿了一下,看来是拿四处走唱的人换掉他心里最先自然浮现的字。黑鬼应该就是他压下来没说的那几个字,莎拉和那帮人只是从外地来的黑鬼。

忽然间我想起了雷·布莱伯利写过的老故事,《火星天堂》。第一批登上火星的地球人发现那里就是伊利诺伊州的绿镇,而且自己钟爱的亲朋好友全在那里。只不过,他们这些亲朋好友其实都是外星的妖怪假扮的,趁着半夜地球人一个个以为自己躺在死去亲友家中的床上安睡,以为这地方一定是天堂的时候,把地球人全都杀光。

“比尔,你确定她在度假季节过后还来过这里几次?”

“对。而且不是几次,可能超过十次还不止。当天来回,你知道吧。”

“你看过有人跟着她来吗?一个很魁梧的男人,黑发。”

他想了想。我尽量装作平静。他终于摇了摇头:“我看见她的那几次,她都是一个人。但也不是她来我就会遇见她。有的时候我是在她走后才听说她来过TR一趟。我在一九九四年的六月见过她一次,当时她开着她的小车要到光环湾。她跟我挥手打招呼,我也跟她挥手打招呼。后来我到别墅去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但她已经走了。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了。那年夏天她去世时,我和伊薇特都很震惊。”

不管她在打听什么,她绝对一个字也没写。若有的话,我怎么会没看到稿子。

只是,真的是这样的吗?她一个人到这里来过这么多次,而且看来并没有遮遮掩掩的,其中一次甚至还有人看到有个陌生男子陪着她,可我居然是机缘凑巧才知道她一个人来过这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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