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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他只是风湿痛犯起来不想出海下网的时候,卖一点龙虾笼茶几和麻布海雀给游客罢了。”
“我知道,但老妈把她的婚姻改编得像电视上演的老电影。”
还用说啊,我们家的布兰琪·杜布瓦。“老爸是布劳茨内克捕龙虾的渔夫,他——”
锡德打断我的话,唱起了《我那滚石老爸》的第一段。这位男高音五音不全,唱得甚是恐怖。
“好了,我是说真的。他的第一艘龙虾船是从爷爷手里继承来的,对不对?”
“是这么说的,”锡德也觉得是,“杰克·努南的‘懒惰贝蒂’,原先的船主是保罗·努南,也是布劳茨内克人氏。那艘船惨遭飓风唐娜毒手,挨了一顿好打,一九六〇年的事。我想是叫唐娜吧。”
我出生后两年的事。“所以老爸在一九六三年时把船卖了。”
“对。我不知道它后来怎么样了,但船是从保罗爷爷那里来的没错。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吃的龙虾煲吗,迈克?”
“海滨肉丸子。”我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跟缅因州海边长大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我想不起来自己哪一次上餐馆点过龙虾的——那是内地人吃的。我的思绪停在保罗爷爷身上,他生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保罗·努南生了杰克·努南,杰克生了迈克·努南和锡德·努南,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这几个努南长大的地方,全都离现在害我热得脑浆都要流出来的鬼地方很远。
在同一个茅坑里拉屎。
德沃尔准弄错了,就是这样——我们这几个努南不穿马球衫,摆不出孟菲斯气派的时候,都是在布劳茨内克的。德沃尔的曾祖父和我曾祖父不管怎样,都八竿子打不着。而且,那个怪老子年纪有我两倍大,中间的世代根本就对不起来。
但若他根本就没弄对,那么乔在查的到底是什么?
“迈克?”锡德问我,“你在听吗?”
“在。”
“你还好吧?你听起来不太对劲,说真的。”
“太热啦,”我说,“还有你搞什么大难临头的预感。谢谢你打电话来,锡德。”
“也谢谢你接我电话,老弟。”
“活跳跳的。”我说。
我走进厨房想倒一杯冰水喝。倒水的时候,听到冰箱门上的小磁铁开始滑来滑去。我猛一转身,杯子里的水泼了出来,洒在我没穿鞋的脚上,但我没去管它。我那一刻的样子应该很像小孩子以为自己在圣诞老公公刷一下从烟囱跑掉前居然活逮到了他。
我一转身,正好看到九个塑料字母从四面八方往圆圈里面集中,排出了CARLADEAN(卡拉·迪安)……只是一秒而已。有东西,很大但看不见,从我身边飞快蹿过。我的头发纹丝不动,但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扫过去,像高速列车疾驶而过,而你正站在月台的黄线附近。我惊呼出声,赶忙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回餐台,水泼了出来。我现在不再想喝冰水了,因为“莎拉笑”厨房的温度已经降到不知哪里去了。
我呼出一口气,看见一股白雾,跟一月的大冷天一样。一团吧,也可能两团,马上又不见了,但真的有过雾气,没骗你,而且可能只有五秒的时间,我身上的那层汗水就已经觉得像是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
这时,CARLADEAN朝四面八方飞溅出去——很像卡通里原子被捣碎的画面。一个个字母、水果、蔬菜造型的小磁铁从冰箱门上朝外飞溅,在厨房里散得到处都是。一时间,那股爆发四散的怒气几乎像是闻得到,类似火药。
爆发前隐约还有声音,带着轻叹,无奈的低低沉吟,我听过的沉吟:“哦,迈克啊,迈克!”是我用口述录音机录下来的声音。那时我不太敢确定,但我现在敢说,真的是乔的声音。
别的声音是谁的呢?打散字母的又是谁呢?
卡拉·迪安应该不会是比尔的老婆,他老婆叫伊薇特。那么是他妈妈吗?还是祖母?
我慢慢在厨房里面四处走,捡起地上的小磁铁,像捡破烂的找到了宝,集满一把就放回冰箱门上。没东西来抢我手里的磁铁,没东西弄得我颈背上的汗又结成冰,本特的铃铛也一声没响。只是,我心里清楚,厨房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CARLADEAN,乔要我知道这名字。
但有东西不想要我知道这名字。有东西从我身边飞蹿过去,快得跟沃巴什加农炮一样,要赶在我看清楚前把字母打散。
这里有乔,也有夜哭的小男孩。
还有别的吗?
还有谁跟我一起待在这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