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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沃尔,”她说,“他。但拖车里没别人啊。”顿了一下,“我还希望是你呢。”

“我也希望。”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迈克。对这些你有什么看法没有?因为这真的很怪。”

“我想可能是……”我差一点就要跟她说我这边的字母的事。只是,万一我真说出口了,要说到什么程度才好呢?她又会相信多少呢?“……可能是凯自己把磁铁拿走了,晚上起来梦游拿走了,丢在拖车下面或哪里。你想这有没有可能?”

“若是凯半夜起来梦游四处走,我会更害怕。”玛蒂回答。

“那你今天晚上就让她和你一起睡。”我刚说完,就觉得她心里的声音像利箭一样朝我射过来:我宁可跟你一起睡。

但她顿了一下之后,说的是:“你今天会过来吗?”

“可能不行,”我说。我们讲电话时,她正在吃调味酸奶,一小口、一小口送进嘴里。“但你明天就可以见到我了,开派对的时候。”

“希望可以赶在大雷雨前吃完,听说雨会很大。”

“我想一定可以。”

“你还在想吗?我问只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终于睡着之后,梦见了你。我梦到你吻我。”

“我在想,”我说,“一直在想。”

但其实我想不起来那天我真的好好想过什么事没有。我记得的只是我的心思一直在飘,愈飘愈远,飘到我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的神游地带。近傍晚时,尽管很热,我还是出门散步,走了很长一段——一路走到42巷接高速公路的路口。回程时,我在蒂德韦尔草地的边缘站了一会儿,远眺夕阳的余晖从天际隐没,谛听隆隆的雷声从新罕布什尔州那边遥遥传来。我再一次觉得现实世界好像很薄,不仅在这里,而是到处都如此。现实就像一层皮,拉开来撑在人身血肉的组织上面,我们此生永远没办法看得清楚。我看树木像手臂,看灌木像人脸。鬼魂,玛蒂说过。寒气逼人的鬼魂。

时间也很薄,在我看是如此。凯拉和我是真的去了弗赖堡的游园会——某种形式的吧,总之。我们是真的到了一九〇〇年。就在这片草地,红顶小子也可以说是正在那里,跟以前一样,就住在他们盖的整齐的小屋里面。我好像听得到他们弹奏吉他的琴音,他们的低语,他们的笑声。我好像看得到他们灯笼的微光,闻得到他们煎牛肉和猪肉的味道。“心肝宝贝啊,你还记得我吗?”她有一首歌这样子唱道,“唉,我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甜心啦。”

我左手边的矮树丛有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我朝那方向转过身去,以为会看到莎拉从树丛里走出来,穿着玛蒂的白色连身裙和白色运动鞋。衬着这么幽暗的天色,那身衣裙和运动鞋会像兀自在空中飘,直到她近在眼前才……

但什么也没有,还用说,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土拨鼠查克上班忙了一天要打道回府。我不想再待在那里了。白昼的天光已经褪尽,雾气已然从地表升起。我转身回家。

我回到家后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拐弯沿着小径来到乔的工作室。打从那天我在梦里从这工作室把我的IBM拿回屋后,就再没进来过。我走在小径上时,不时有热闪电为我照路。

乔的工作室很热,但没有霉味。我还闻到一股类似胡椒的香气,其实还挺好闻的,不知是不是乔种的那些香草。这里装了空调,而且可以运行——我开了冷气,在它前面站上一会儿。全身热得滚烫时,一下吹这么多冷气可能有害健康,但感觉很舒服。

除此之外,我就感觉不到有什么好了。我四下看了看,愈看就愈觉得这里有事情太过沉重,不仅仅是悲伤,感觉更像是绝望。现在想来,我觉得这应该是因为乔留在“莎拉笑”太少,而流连在这里又太多。我以前把我们的婚姻想作是玩家家酒的娃娃屋——婚姻不就是这样的吗?大部分就像娃娃屋,里面只有一半的东西是固定的,由小磁铁或看不见的缆线固定住。后来,不知是什么跑来把我们娃娃屋的一角掀了起来——这是全天下再简单不过的事,而我想,我其实还应该感谢那不知什么当初没有把小屋从地基整个拔起来,把它全掀翻过去。你看,它也只掀起一角,我这边的东西都没动,但乔那边就全都……

从娃娃屋里掉了出来,掉到了这里。

“乔,你在吗?”我问了一声,坐进她的椅子。没回应。墙上没有“砰”,树林里没有乌鸦或猫头鹰的叫声。我伸出一只手搭在她书桌上原来放打字机的地方,慢慢摩挲过去,沾了一手灰。

“我好想你,亲爱的。”我说完就哭了起来。

等泪止住了,我像孩子一样拉起T恤的衣角擦擦脸,四下查看。除了书桌上莎拉·蒂德韦尔的照片外,墙上还有一张我不记得我看过的照片——很旧,已经泛黑,都是树。照片的焦点是一株一人高的桦树,桦树立在湖边山坡的一块小空地上。那块空地现在十之八九看不到了,应该早就长满了树。

我又看看她摆了一罐罐香草和蕈菇的地方,她的档案柜,她放阿富汗毛毯的地方。她那张绿色的碎布地毯铺在地上。那罐铅笔还在她的书桌上面,一支支都是她摸过的、用过的。我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白纸前摆好写字的姿势,等了一下子,但啥也没有。我觉得这房间里像有生命,觉得像有人在盯着我看……只是,感觉不到它有要帮我的意思。

“我查出了一些事,但还不够。”我说,“那么多我搞不清楚的事里面,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在冰箱门上写‘帮她’的人。是你吗,乔?”

没回答。

我又坐了一会儿——我想我是想紧抓住游丝般的最后一线希望吧——才站起来,关掉空调,关掉电灯,衬着夜色里不时迸现跳跃的明亮闪电,朝别墅走回去。我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眺望夜色。坐着坐着,我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条蓝色缎带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胡乱在手指头上缠过来缠过去,缠出了一个四不像的翻花框。这真的是从一九〇〇年跑来的东西吗?听起来绝对神经,但又绝对正常。夜色沉沉,闷热又肃静。我在心里勾画TR的每一个老人——可能连莫顿和哈洛那边的人也包括在内——一个个都已经把他们明天参加葬礼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好。至于黄蜂路上的那辆拖车里面,凯正坐在地板上面看录像带《森林王子》——巴鲁和毛克利在唱《不容回避》。玛蒂则坐在沙发上面,两条腿蜷缩着,读玛丽·希金斯·克拉克新出版的小说,一边跟着电视哼歌。两人穿的都是短裤睡衣,凯穿粉红色的,玛蒂穿白色的。

但一下子,我就感觉不到她们了,有一点像有时半夜里收音机的信号会无端不见一样。我走进北厢的卧室,脱掉衣服,爬上没整理过的床铺,钻进被单,几乎是头才碰枕头就马上睡着了。

午夜时,我忽然醒来,觉得有温热的手指头在我背脊上画上画下。我翻过身来,天上恰巧打过一道闪电,我就看到我床上另有一个女人的身影。莎拉·蒂德韦尔。她咧着嘴冲我笑,两只眼睛没有瞳仁。“唉哟甜心啊,我快要回来了。”她在漆黑里轻声跟我说了一句。我觉得她好像要伸手朝我过来,但这时天上又打过一道闪电,她那一边的床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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