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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种?”艾丽斯问。

克莱知道,但他不想诉诸言语,因为那些话不适合在三更半夜说出来。“现在我只对肯特塘有兴趣,”他说,“我想要——我需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老婆和儿子。”

“他们待在原地的几率不会太高吧?”汤姆以惯用的亲切低音问,“我是说,不管他们的情况是好是坏,是正常人还是手机人,八成都已经离开了吧?”

“如果他们没事,一定会留言给我,”克莱说,“不管怎么说,肯特塘总是我心中的一个目标。”

除非四人抵达肯特塘,达成克莱的心愿,否则克莱不想知道为何褴褛人叫他们去一个令人痛恨又恐惧的地方。

既然手机人知道卡什瓦克是手机死角,那里又能安全到什么程度?克莱也不想知道。

6

四人缓缓往东前进,目标是十九号公路,因为走这条公路可以通过州界进入缅因州,可惜这一晚他们没走到十九号公路。新罕布什尔州这一地带条条道路通罗切斯特,而这个小城市已经被烧成废墟,余火仍旺盛,散发出近乎辐射光的射线。艾丽斯带领大家往西绕了半圈,以避开最炽热的部分。他们几度在人行道上看见有人写了<b>KASHWAK=NO—FO</b>,有一次还被人用油漆喷在美国邮局的邮箱上。

“会被罚几千亿美金,还会被押去古巴的关塔那摩基地的监狱服无期徒刑哟。”汤姆说,面带病恹恹的微笑。

绕道走的结果,他们必须穿越罗切斯特购物中心的大停车场。早在抵达停车场之前,他们就听到某个新世纪爵士三人组的靡靡之音从扩音器传来。克莱把这种歌曲归类为商家为刺激购物欲而播放的音乐。停车场堆满了腐败的垃圾,淹没了仍停在这里的车子的车轮盖。他们嗅得到随微风传送的尸臭味。

“有一群栖息在这附近。”汤姆有感而发。

就在购物中心旁的墓园里。四人原本会绕过墓园的南边与西边,但离开停车场后,四人来到墓园附近,透过树木的枝叶看见手提音响的红眼珠。

“我们应该去收拾他们。”艾丽斯忽然提议。这时一行人已重回北缅因街。“这附近一定停了一辆丙烷车吧。”

“对呀,太帅了!”乔丹说,他握起双拳举到太阳穴位置,像拳击手那样挥舞着,眉飞色舞的神情是四人离开奇塔姆居至今首次见到,“帮教头报仇!”

“我反对。”汤姆说。

“怕惹怒了他们吗?”克莱问。艾丽斯的提议虽疯狂,但他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艾丽斯那边。再去烧死另一群手机人确实不明智,但话说回来……

他心想:就冲着这首《潸然欲泪》来蛮干一场吧。翻唱这首歌的艺人无数,就属这版本最难听。就算扭断我的手臂我也听不下去了。

“我反对。”汤姆说。他似乎正在思考。“看见那边那条马路没有?”他指向购物中心与墓园之间的道路,上面挤满了被弃置的车辆,几乎每一辆的车头都指向与购物中心相反的方向,意味着脉冲事件爆发后,大家都急着赶回家,这些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家人是否平安,毫不考虑就拿起车内的电话或手机。

“那条马路怎么了?”他问。

“我们往那边走两步,”汤姆说,“要非常谨慎。”

“你看见了什么,汤姆?”

“不说比较好,也许是我多心了。别走人行道,在树荫下走。而且刚才那条路塞得不像话。会有不少尸体。”

在敦布利街与西区墓园之间躺了数十具尸体,已腐烂到了极点。《潸然欲泪》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我把心留在旧金山》,这个版本唱得如止咳糖浆般甜腻。此时四人已经来到树林的边缘,隐约可见手提音响电源灯的点点红光。随后克莱看见了别的东西,停下脚步。“天啊。”他低声说。汤姆点头。

“什么东西?”乔丹低声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艾丽斯沉默不语,但克莱可从她面对的方向判断她的反应,而且她的肩膀下垂,看起来好像吃了败仗,表示的确看见了他看见的东西。墓园四周有几个男人手持步枪,正在看守墓园。克莱抱着乔丹的头转至正确的方向,小乔丹的肩膀也开始下垂。

“我们走吧!”乔丹低声说,“这臭味闻了人人想吐。”

7

罗切斯特以北大约四英里处是梅尔罗斯角,仍然可以看见南方地平线上的红光若隐若现,这里还有野餐区,不仅设有餐桌,而且还有用岩石砌成的小炭火堆。克莱、汤姆与乔丹去捡拾干柴,艾丽斯自称参加过女童子军,生了一小盆旺盛的火,然后加热了三罐她所谓的“游民豆”,证明了野外求生的身手果然不凡。四人吃着豆罐头时,有两小群正常人经过。他们抬头看这四人,却没有人挥手或讲话。

肚子里的饿狼不再乱叫后,克莱说:“汤姆,看见刚才那些人了吗?刚才从购物中心停车场看见的那些人?我在想,你应该改名叫鹰眼。”

汤姆摇摇头。“纯粹是凑巧看见。远远看见罗切斯特的余烬也是碰巧。”

克莱点头。四人都看见了。

“在停车场的时候,我正好望向墓园那边,角度不偏不倚,时间点也凑巧,所以才看见两支步枪的枪管反射出油光。我在心里嘀咕,怎么可能,八成是铁做的围篱吧,或者是别的东西,可是……”汤姆叹了一口气,看着吃剩的豆子,然后摆到一边,“你们也看见了。”

“那几个有可能是手机疯子。”乔丹说,但这话连他自己也不愿苟同。克莱听得出来。

“手机疯子才不会上夜班。”艾丽斯说。

“说不定他们需要的睡眠时间缩短了。”乔丹说,“说不定被新程序设定成这样。”

克莱每次听乔丹把手机人形容成有机计算机,仿佛正在日复一日进行上载的动作,克莱总是感到脊背发凉。

“而且,乔丹,手机人也不拿枪,”汤姆说,“他们用不着。”

“看样子他们找到了几个叛徒来站岗,好让他们多睡美容觉。”艾丽斯说。她的语调带有脆弱的轻蔑,浅层的底下是泪水。“希望那些叛徒全下十八层地狱。”

克莱默不作声,但是他不知不觉想起今晚稍早遇见的那批老人。推着购物车的那几个老人把他们四人称为“盖顿帮”时,语气带有恐惧与憎恨。克莱心想:不如骂我们是第林格的同路人。随后他又想到:我已经不把他们当作“手机疯子”了,现在改称呼他们是“手机人”。怎么会这样?随之而起的念头更让他难安:叛徒什么时候才不算叛徒?他认为,等叛徒成为明显多数时,叛徒就不算叛徒了。到了那时候,不是叛徒的人反而成了……

充满浪漫情怀的人称之为“地下工作者”,不然就称呼他们为“逃犯”。

或者直接说他们是“歹徒”。

他们赶路到了名为海耶斯站的村庄,找了一间倾颓的汽车旅馆“低语松”,从这里一个路标,上头写着<b>十九号公路,离桑福德区伯威克市肯特塘七英里</b>。在各自进房睡觉前,他们没有把鞋子放在门外。

看情况,摆鞋子是多此一举了。

8

克莱又来到那座可恶的室外球场中间,再度站在平台上,不知道为何动弹不得,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远处地平线上有个类似骨架的东西,顶端有个闪烁的红灯。这座球场比马萨诸塞州的福克斯博罗体育场还大。另外三人排队与他站在一起,但这次除了四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类似的平台纵向排开。汤姆的左边站了一位孕妇,穿着无袖的哈雷—戴维森T恤。克莱的右边是一位年长的绅士,还不到教头的年龄,但也不年轻了。这个老人把灰白的头发往后扎成马尾,长长的马脸看起来很聪明,但却因为害怕而皱起了眉头。站在老人另一边的是一个较年轻的男人,戴着破旧的迈阿密海豚队小帽。

现场观众有数千人,克莱从中看出了几个他认识的人,但并不讶异。平常做梦时,不也常出现这种现象吗?本来跟一年级的老师共挤电话亭,向世界纪录挑战,刹那间又来到帝国大厦的观景楼台上与“命运之子”三人组的所有成员亲热。

命运之子并未现身克莱梦中,但他看见了手持汽车天线往天空直刺的年轻裸男,只不过裸男穿上了黄斜纹长裤与干净的白T恤。克莱也看见尊称艾丽斯为小女士、背着大背包的老人,还见到了像祖母的跛脚女人。克莱与同伙人站在差不多是五十码线处的地方,老妇人指着克莱,然后对她身边的女人说话……而她身边这女人是怀了斯科托尼先生孙子的儿媳妇。克莱发现这一点后并不惊讶。跛脚祖母说,那几个就是盖顿帮的人。斯科托尼先生的儿媳妇翘起整片上唇冷笑。

救救我啊!站在汤姆旁边的女人说,而她呼救的对象是斯科托尼先生的儿媳妇。我跟你一样想生孩子!救救我!

你早该觉悟了,现在才后悔太迟了。斯科托尼先生的儿媳妇响应。克莱这才发现,一如先前的梦境,没有人真正开口讲话。

褴褛人开始向罚站的队伍走来,每走到一人面前便向其头上伸一下手,与汤姆向教头的坟墓伸出一只手致敬的动作一样:摊开掌心,手指再向内握。克莱看得见褴褛人的手腕上戴着类似识别手环的东西,闪闪发着光,也许是类似急症警示器的东西。看到这里,克莱发现这座球场有电,球场的强光灯组正大放光明。他也发现了另一件事。他们被罚站在平台上,褴褛人却能伸手到他们头上,原因是褴褛人的双脚并没有碰地,而是悬浮在离地四英尺高的位置。

“此男——精神异常,”他用拉丁文说,“此女——精神异常。”褴褛人每讲一次,群众便齐声用英文呐喊:“<b>别碰</b>!”而所谓的群众包括手机人与正常人,因为两者已无差异。在克莱的梦里,这两种人是相同的。

9

接近傍晚时,克莱醒来,蜷曲成团,抱着被睡塌的汽车旅馆枕头。他走到屋外,看见艾丽斯与乔丹坐在停车场与客房之间的走道边。艾丽斯用一只手搂着乔丹,乔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乔丹后脑勺的头发竖了起来。克莱走过去,坐在他们身边。在他们附近,通往十九号公路与缅因州的公路一片荒凉,只见一辆被撞毁的机车以及一辆联邦快递的邮车停在白线上,后门开着。

克莱坐在他们身边说:“你们……”

“此童,精神异常。”乔丹头也不抬地说,“此童就是在下。”

“在下是此女。”艾丽斯说,“克莱,卡什瓦克是不是有座超大的美式足球场?如果有的话,我才不想过去呢。”

背后有道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过来。“我也不想去,”汤姆说着坐下,“我先声明,我在精神方面的毛病很多,不过却从来没有求死的愿望。”

“我不是十分确定,不过那边顶多有个小学吧,”克莱说,“想念中学的小孩可能都搭公交车去塔什莫尔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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