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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b>虚拟</b>体育场。”乔丹说。

“什么?”汤姆说,“你的意思是,像电玩里的体育场?”

“我是说,那座球场就在计算机里面。”乔丹抬头,视线仍然固定在前方的荒凉公路上。这条公路可通往桑福德、伯威克以及肯特塘。“别管是不是虚拟的体育场了,我觉得不重要。如果手机人跟正常人都不肯碰我们,又有谁肯?”克莱从未在儿童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像成人的痛苦,“有谁肯碰我们呢?”

没有人回答。

“褴褛人肯碰我们吗?”乔丹问,他的语调稍微提高,“褴褛人肯碰我们吗?也许吧。因为他正在看,我感觉他正在监视我们。”

“乔丹,你越扯越远啰。”克莱说,但他认为乔丹的推理虽怪,却不无逻辑脉络可循。如果有人对这四人传输梦境,让他们梦到被罚站在平台上,也许褴褛人的确在监视。毕竟,不知道地址的人不会随便寄信。

“我不想去卡什瓦克,”艾丽斯说,“不管那里是不是手机死角,我都不去了,我宁愿去……去西部的爱达荷州。”

“去卡什瓦克或爱达荷或是其他地方之前,我想先回肯特塘,”克莱说,“连赶两晚的路就能走到。我希望你们三位能一起来,不过,如果你们不想去,或不能去,我也能谅解。”

“克莱不见黄河不死心,我们就成全他吧,”汤姆说,“到了肯特塘之后,我们再思考下一步怎么走。除非有谁能提出更好的意见?”

没有人提得出来。

10

十九号公路有些路段的路面开阔,有时长达四分之一英里的南北双向路线都没有行车,因此成了“暴冲族”练身手的好地方。暴冲族一词是乔丹发明的,用来描述此地呼啸而过、不顾死活的飙车族。这些人通常在马路中间飙车,而且一定开着远光灯。

克莱一行人一看见车灯接近,就会连忙离开路面,如果前方有车祸现场或有车抛锚,他们不是站到路肩边缘就是索性跳进杂草里。乔丹把这些障碍物称为“路礁”。暴冲族飙车时会咻的一声飞过,车上的人经常会呼呼乱叫(几乎一定是喝多了酒)。如果路上只有一辆抛锚车,也就是只有一个小路礁,驾驶十之八九会选择绕过。如果马路被塞得无法通行,驾驶可能会设法绕道,不过较有可能的做法是弃车徒步往东走,走到相中了可飙的车再上车继续飙。他们只喜欢一时看得顺眼的跑车。克莱心想,这些人飙车的路线必定混乱曲折……而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些混账东西,只是混乱世界中的乱象之一。如此形容甘纳似乎也贴切。

甘纳是克莱踏上十九号公路第一晚见到的第四个暴冲族。他驾车呼啸而过时,用车头灯扫过站在路边的这四人,看上了艾丽斯。他探出车窗,黑发被风吹得挡住了脸,叫嚷着:“让我爽一把,你这个小婊子!”他驾驶的是黑色凯迪拉克凯雷德休旅车。车上的人欢呼挥手,其中一人大喊“好呀!”听在克莱的耳朵里,这话像是用南波士顿口音表达的高潮极乐。

“风度翩翩嘛。”艾丽斯只以这句回应。

“有些人啊,完全没有——”汤姆还来不及说飙车族没有什么东西,就听见阴暗的前方不远处传来紧急刹车声,紧接着是空荡的巨响以及玻璃哗啦破碎的声音。

“死定了。”克莱说着拔腿向前跑。他才跑了不到二十码,就被艾丽斯超前。“慢慢来,他们可能对你不利!”他呐喊道。

艾丽斯举起自动手枪给克莱看,然后继续奔跑,很快将他远远抛在后面。

汤姆追上克莱时已上气不接下气。乔丹跟在汤姆身旁跑过来,喘得前仰后合。

“如果……他们受重伤,我们……该……怎么办?”汤姆问,“叫……救护车吗?”

“我不知道。”克莱说,但他想起艾丽斯举枪的情景。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11

到了公路下一个弯道时,三人总算赶上了艾丽斯。她站在凯雷德的后面。凯雷德已经侧翻倒地,安全气囊也适时启动。出事的经过不难判断。刚转弯过来的地方弃置了一辆与油罐车一样大的牛奶车,凯雷德转弯时的时速高达六十英里,刹车不及便一头撞了上去。暴冲族无论是不是混账,都已经尽了全力,凯雷德才不至于全毁。他昏昏沉沉地绕着被撞坏的凯雷德走,同时拨开脸上的头发,额头有道割伤,鼻子也流着血。克莱走向凯雷德,球鞋踩在破成碎粒的安全玻璃上。他向内看,除了司机之外,车上的乘客只剩一人。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看见方向盘上有血迹。车祸之后,其他乘客四肢健全还能逃离肇事现场,也许是靠反射作用吧!留在车上的这人一头长长的脏红发,身形弱小似虾,年纪约在十八九岁,脸上有严重的痘疤,鲍牙,讲起话来叽叽喳喳,让克莱联想到华纳卡通里那条崇拜史派克的小黄狗。

“你还好吧,刚纳?”这位乘客问。克莱心想,用南波士顿腔来念,“甘纳”就成了“刚纳”。“哇,你的血流成这样。妈的,我还以为我们翘辫子了。”接着他对克莱骂道:“看什么看?”

“少啰嗦。”克莱说。在这种状况中,他的态度不算不客气。

红发少年指着克莱,然后转头对鲜血直流的朋友说:“他就是那帮人其中一个,刚纳!他们就是那一帮人!”

“闭嘴,哈洛德。”甘纳说得一点也不客气。接着他望向克莱、汤姆、艾丽斯与乔丹。

“让我帮你看看额头的伤口。”艾丽斯说。她已经把手枪放回枪套,拿下了背包,正在翻找背包里的东西。“我这里有OK绷和消毒纱布垫,也有双氧水。擦了双氧水会有刺痛感,不过总比被细菌感染好吧?”

“他刚才把你骂得那么难听,你还对他这么好。跟我最虔诚的时候比起来,你更有基督徒的风范。”汤姆说。他已将挂在肩上的速战爵士放下来,拿着肩带,看着甘纳与哈洛德。

甘纳年约二十五岁,留了一头摇滚乐团主唱的黑色长发,这时头发上沾满了鲜血。他望向牛奶车,然后看着休旅车,最后再看着艾丽斯。艾丽斯一手拿着纱布垫,另一手拿着一瓶双氧水。

“小汤、阿福和那个爱挖鼻孔的落跑了。”红发虾说完,挺起那张小小的胸膛继续说,“只有我够讲义气,刚纳!靠,老哥,你血流得太惨了。”

艾丽斯把双氧水倒在纱布垫上,然后朝甘纳走近一步,甘纳立刻向后退一步。“别靠近我,你有毒。”

“就是他们!”红发少年高呼,“梦里就是这几个!错不了啦!”

“别靠近我,”甘纳说,“你这婊子。你们全别靠近。”

克莱突生一股想枪毙他的冲动,但克莱并不讶异。甘纳的外表与行为就像一条被逼进角落的恶犬,露出尖牙准备咬人。毫无余地时,不就是以这种方式解决恶犬吗?不正是一枪毙命吗?不同的是,现在并非没有余地。何况,如果艾丽斯被骂成幼齿淫娃还能扮演善心人士以对,他或许应该压制想处决甘纳的冲动。但在放走两个痞子前,他想问清楚一件事。

“你说的梦,”他说,“里面有个……我也不知道……有个类似心灵向导的人吗?是不是穿了红色连帽衫?”

甘纳耸耸肩,从上衣撕下一块布拭去脸上的血。他稍微恢复了神智,似乎较能掌握状况了。“是的,上面写着‘哈佛’。对吧,哈洛德?”

瘦小的红发男点头。“对,哈佛,有个黑人。只不过那才不是梦。如果你们不晓得,跟你们讲也没屁用。那些梦是广播啊!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对我们广播。你们没收到,是因为你们有毒。对不对,刚纳?”

“你们四个倒大霉了。”甘纳用低沉有力的语调说,然后抹抹额头说,“别碰我。”

“我们要往北走,”哈洛德说,“对不对,刚纳?北上去缅因找地方住。没被脉冲到的人全想去那边,不会有人对我们乱来。我们可以打打猎、钓钓鱼,自力更生。这是‘哈佛’说的。”

“他讲你就信?”艾丽斯说,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惊奇。

甘纳竖起一指微微摇动,说:“闭上你的狗嘴。”

“你最好少啰嗦,”乔丹说,“我们有枪。”

“想枪毙我们,门都没有!”哈洛德尖声说,“把我们枪毙了,你觉得哈佛会对你们怎样,你这个臭矮冬瓜?”

“不会怎么样。”克莱说。

“你别……”甘纳才讲了两个字,克莱就向前跨出一步,用贝丝·尼克森的手枪挥向他的下颌。枪管末端的准心在甘纳的下颌划出了一道新伤口,但克莱希望这个教训比他方才拒绝的双氧水更具疗效。克莱预料错了。

甘纳向后退向牛奶车的侧面,用震惊的眼神注视克莱。哈洛德冲动之下向前走,但汤姆拿着速战爵士瞄准,也向他摇了一下头,要他别轻举妄动。哈洛德退缩回原地,开始咬着肮脏的指甲,湿润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我们马上就走,”克莱说,“不过劝你们至少再待个一小时,因为被我们看到的话就惨了。放你们一条生路,算是送你们的礼物。再被我们看见的话,别怪我们把礼物讨回来。”

他退向汤姆与另外两名同伴,两只眼睛仍然直盯着满脸是血的甘纳。甘纳面带盛怒中带有不敢置信的神色,看起来好像古时候的驯狮人弗兰克·巴克,想单凭意志力来驯兽。“还有一件事。手机人叫所有的‘正常人’去卡什瓦克,真正原因我不清楚,不过我倒知道牛仔赶牛集中时通常会做什么事。下一次你半夜下载播客节目时不妨思考一下。”

“去你的。”甘纳说完不再与克莱互瞪,把视线转向自己的鞋子。

“走吧,克莱,”汤姆说,“我们该走了。”

“别再让我们看见,甘纳。”克莱说。但事与愿违。

12

甘纳与哈洛德一定是设法超前了,也许是趁白天四人休息时,多走了五到十英里。他们这天睡在“州界汽车旅馆”,距离缅因州只剩约两百码。两个飙车痞子一定是先去鲑鱼瀑布的休息区,把偷开来的另一部车停在六七辆空车中间。详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超前后伺机而动,只等克莱一行路过。

克莱几乎没注意到逐渐靠近的引擎声,也没听见乔丹说的“又来了一个暴冲族”。这里算是他的家乡,所经之处可见熟悉的标志,例如:州界汽车旅馆以东两英里的富利诺龙虾餐厅,对面是老薛冰品店。在特恩布尔镇的迷你广场竖立的是约书亚·张伯伦将军塑像。他越走越觉得置身栩栩如生的梦境。一直到看见老薛店面上耸立的塑料大甜筒,他才发现自己原以为归乡的希望渺茫。甜筒里的冰激凌尖端朝星空卷曲,整个招牌看起来平凡,却像极了疯子做噩梦时梦见的怪东西。

“这路上杂物太多,不适合飙车。”艾丽斯说。

他们靠边走,这时后面的山坡亮起了车头灯。公路白线上躺了一部倒栽葱的小卡车。克莱心想,后方的来车八成会撞上这辆,但山坡上的暴冲族驶下坡顶不久,车头灯立刻左转,轻易绕过小卡车,在路肩行驶了几秒,然后再兜回路面。克莱事后臆测,甘纳与哈洛德一定事先探勘过这段路,精心记下了各个路礁的方位。

四人站在路边看,最靠近来车的人是克莱,艾丽斯站在他的左边。艾丽斯的左边是汤姆与乔丹。汤姆的一只手随意搭在乔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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