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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低头蹲在锅子旁,一只手搅拌着香肠旁边的豆子,举起另一只手挥了挥。
“之后呢,”老丹说,“我们开始看见<b>KASHWAK=NO—FO</b>的字样。我们一看就觉得正合我意,是不是啊,丹妮丝?”
“对,”丹妮丝说,“暂停抓鬼,大家别再躲了。我们跟你们一样,原本就往北走,开始看见<b>KASHWAK=NO—FO</b>之后,加快步伐继续北上。那时候,不太想去卡什瓦克的人只有我,因为我丈夫被脉冲事件夺走了,我小孩一出生就没了爸爸,要怪都得怪那些王八蛋。”她看见克莱皱了皱眉头,赶紧说:“对不起,我们知道你儿子去了卡什瓦克。”
克莱诧然无语。
“没错,”老丹说。雷开始在餐盘舀上食物,传给大家,老丹接下一盘后说:“哈佛校长无所不知,无所不见,也掌握了所有人的档案资料……即使不是如此,他也希望大家有这种错觉。”他对乔丹眨一眨眼,乔丹居然窃笑了起来。
“老丹跟我解释过了,”丹妮丝说,“有个恐怖组织,或许只是两三个突发奇想的疯子躲在车库里,发明了脉冲并将其传送出去,却不知最后会演变成这样。手机人只是照指示行动,发疯时不需负责,现在脑筋稍微正常了,也不需负责,因为……”
“因为他们受制于某种集体规章,”汤姆说,“就像候鸟迁徙一样。”
“是集体规章,却不算是候鸟迁徙。”雷端着自己的餐盘坐下说,“老丹说,他们纯粹是想求生存,我认同他的见解。不管他们求的是什么,我们一定要先找个地方躲雨,这道理懂吗?”
“我们烧死了第一群之后就开始做梦,”老丹说,“威力很强的梦。此人,精神异常——非常具有哈佛的味道。后来我们炸死了纳舒厄那群人,哈佛校长亲自现身,还带了差不多五百个最亲近的朋友。”他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吃得很快。
“还在你们的门阶留下很多被熔化的手提音响。”克莱说。
“有些被熔化了,”丹妮丝说,“不过多半变成了碎片。”她微笑起来,笑得微弱。“那倒没关系,反正他们的音乐品味太俗气了。”
“你叫他哈佛校长,我们叫他褴褛人。”汤姆说完放下餐盘,打开背包,翻找一阵后取出克莱的素描。克莱画出梦境的那天也是教头被迫自杀之日。丹妮丝一看素描,双目圆睁。她把素描传给雷看,雷看得吹了一声口哨。
最后传到老丹手上。他看了之后抬头望向汤姆,神态多了一分敬意。“是你画的?”
汤姆指向克莱。
“你很有绘画的天赋。”老丹说。
“我以前上过绘画课,”克莱说,“作品难登大雅之堂。”他转向汤姆。地图也放在了汤姆的背包里。“从盖顿到纳舒厄有多远?”
“顶多三十英里。”
克莱点头后转向老丹,说:“他对你们讲过话吗,穿红色连帽衫的那个人?”
老丹望向丹妮丝,她却转移视线。雷把头转回小瓦斯炉,做出熄火收拾起来的动作。克莱明白了。他说:“他透过你们哪一个发言?”
“我,”老丹说,“感觉很恐怖。你们也体验过?”
“对。想阻止他发言的话,倒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我们想知道他在动什么脑筋。你认为他是想借机显示自己有多行吗?”
“可能吧,”老丹说,“不过我认为没那么简单,我认为他们没有言语的能力。他们确实能发声,我也不怀疑他们具有思考能力,只是我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开口讲话。不过,若认为他们具有人类的思考能力就大错特错了。”
“应该说,他们‘还没有’具备言语能力。”乔丹说。
“对。”老丹说。他看了一下手表,连带影响了克莱也看看表。已经两点四十五分了。
“他叫我们往北走,”雷说,“他也说:<b>KASHWAK=NO—FO</b>,还说我们休想再放火烧群体了,因为他们开始派人站岗……”
“对,我们在罗切斯特也看见有人站岗。”汤姆说。
“你们也看见不少<b>KASHWAK=NO—FO</b>的标语啰。”
三人点头。
“单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我一开始就对这些标语产生质疑。”老丹说,“我质疑的不是标语的起源,因为脉冲事件爆发后不久,想必会有幸存者推论手机讯号死角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开始写下<b>KASHWAK=NO—FO</b>的标语。我质疑的是为何这个标语能散播得那么快。社会发生剧变后分崩离析,瓦解了所有正常的通讯形式,只剩口耳相传的方法。然而,只要我们承认某一个群体采用了新的通讯形式,这个疑团就不难解开。”
“心电感应。”乔丹几乎低声说出这词。“他们。手机人。是他们叫我们北上卡什瓦克的。”他把惊惧的目光投射到克莱,“果然是该死的屠宰场走道。克莱,你不能说去就去啊!别中了褴褛人的计!”
克莱还没来得及回应,老丹又开始讲话。他的心态是教师的天性:授业解惑是他的职责,而插嘴是他的特权。
“抱歉,我真的必须加快速度讲解。有东西想让你看看,其实是哈佛校长命令我们带你们去看……”
“是在梦中命令,还是亲自现身?”汤姆问。
“是我们梦到的,”丹妮丝轻声说,“我们只亲眼见过他一次,是在烧死纳舒厄那群之后,而且只是远远地看见他。”
“他是想过来刺探我们的情况,”雷说,“我认为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老丹只有干瞪眼的分,等得气急败坏。等到大家讲完了,他才继续说:“既然顺路,我们也愿意照办……”
“这么说来,你们也要北上?”这一次插嘴的人是克莱。
老丹这时是气上加气,匆匆看了一下手表。“如果你仔细看路标,就知道路标不只指一个方向。我们要往西走,不是北上。”
“那才对嘛,”雷喃喃地说,“我这人笨归笨,脑筋却没有坏掉。”
“指给你们看,是我们的本意,而不是遵从他们的指示。”老丹说,“对了,既然提到哈佛校长或你们说的褴褛人,我认为他亲自现身可能是走错了一步棋,也许错得离谱。他其实不过是群体意识派出的一个代理,任务是跟正常人和我们这种发疯的正常人打交道。我的理论是,现在全世界都出现了这种超大群体,而每一群都各推派出一个代理,也许不止一个。不过,别误以为褴褛人是真人,你们跟他对话的时候,对象其实是他代表的整个群体。”
“别卖关子了,快带我们去看他想让我们看的东西吧。”克莱说。他努力让语调平静。他的脑海波涛汹涌,唯一明确的思绪是,只要他能赶在约翰尼到卡什瓦克之前抵达,无论卡什瓦克的状况如何,他仍有救回儿子的机会。理性告诉他,约翰尼肯定已经抵达卡什瓦克,但另一种声音告诉他,约翰尼在途中可能遇到事情被耽搁了,或是与他同行的整群人受到了延误,又或是打消了前往卡什瓦克的主意,而这种推断并不完全不合逻辑,而是确有可能。更有可能的是,TR—90一带最坏的状况只不过是手机人设立了保留区,把正常人隔绝起来而已。到头来,最后就如同乔丹引述亚尔戴校长所言:人脑精于算计,但灵魂却充满渴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