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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是深夜。乌云密布,破晓仍然遥遥无期。这两人晚上出来做什么?
克莱按熄手电筒,拔出尼克森的手枪,静观其变。观察了几秒钟后,他认为看不出什么现象,顶多只是觉得呼吸急促,感觉有某种东西蓄势待发。接着他听见高亢的哀叫声,几乎像有人拿着锯子用力抖动。克莱抬头看见消防义工站前面的电线快速摆动着,几乎快到看不清楚。
“走……开!”年轻人说得吃力,似乎拼尽了全力才把话挤出来。克莱吓了一跳。假如他刚才把手指放在左轮的扳机上,手枪一定会走火。年轻人讲的不是“噢”,也不是“咿嘤”,而是真正的语言。他认为自己的脑海也响起同样的声音,极为微弱,只像快消失的回音。
“你!……走!”中年人回应。他穿的是宽松的百慕大短裤,臀部的地方有一大片褐色的污渍,不是泥巴就是粪便。他讲话的模样同样吃力,这次克莱的脑海虽然听不见回音,却更确信最初听见的的确是人话。
这两人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这一点克莱确定。
“我的!”年轻人再次努力挤出话来。他真的是“挤”出来的,身体也跟着摇摆。在他背后,消防站宽阔的车库门上有几扇小窗骤然向外爆裂。
两人静止了半晌。克莱看得出神。自从离开肯特塘以来,他首度完全忘记了约翰尼。中年人似乎在拼命思考,拼了老命思考,克莱认为他想做的事情,就是像被脉冲剥夺言语能力之前那样表达自己。
所谓的义消站说穿了不过是座车库,上方有个警报器,这时响起短短一声“呜”,仿佛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启动一阵。此外,古董消防车的灯也闪了一阵,包括车灯与红色警示灯在内,照亮了两个手机人,短暂投射出他们的影子。
“可恶!你!”中年人使劲说出,仿佛刚才被肉哽住,这时一口接一口吐出来。
“我侧!”年轻人的声音几近尖叫,而在克莱的脑海里,年轻人讲的是“我的车”。其实很简单,他们争的不是夹心蛋卷而是古董消防车。不同的是,现在是夜晚,虽然已近破晓时分,但四周仍伸手不见五指,而这两人几乎等于是恢复了言语的能力。事实上,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在交谈。
但看情况他们的交谈已经结束。年轻人低头冲向中年人,一头撞上他的胸口,撞得中年人满地爬。年轻人被他的腿绊倒了,跪在地上大骂:“可恶!”
“操!”中年人骂。毫无疑问,绝对是个“操”字。
他们站起来,彼此相隔约十五英尺,克莱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仇恨。他们的恨意在他脑中回荡,从眼珠的深处往外钻,拼命想冲出来。
年轻人说:“那是……我的汽!”在克莱的大脑里,年轻人遥遥低声说:那是我的车。
中年人吸了一口气,用别扭的姿势抬起结了痂的手臂,对年轻人比出中指。“操……你的!”他的口齿清晰无比。
两人压低头,朝对方冲刺,两颗头撞出碎裂声,令克莱听了不禁皱眉缩颈。这一次,车库的所有窗户全向外爆裂,屋顶的警报器发出一声长音,然后逐渐减弱,车库内的几盏日光灯亮起来,凭疯子传出的动力持续了大约三秒钟,另外也响起了一小阵音乐,是布兰妮的《爱的再告白》。两条电线发出流水般的咻声,然后断落,掉在克莱面前,吓得他赶紧向后退。也许电线已经没电,应该是没电才对,只不过……
中年人跪下时,头的两侧血流如注,以清晰无误的口齿高喊:“我的车!”然后脸朝下倒地。
年轻人转向克莱,仿佛想征求他见证这场胜仗。鲜血也从他肮脏、打结的头发与两眼间冒出来,沿着鼻梁两旁流到嘴巴上。克莱看见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呆滞,只有疯狂。克莱恍然彻彻底底顿悟了,若手机人的进化循环果真如此,儿子恐怕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的汽!”年轻人尖叫。“我的汽,我的汽!”
消防车的警笛短短呜哇了一声,仿佛认同他的看法。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