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鞋柜边一双粉色的印着米老鼠图案的拖鞋。随后,他的目光缓慢的扫过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浔音精心装扮过的。
还记得他在华盛一中遇见她时,她提着的就是一袋装饰物,问及用处她微微地笑,“装饰住处啊,这叫提高生活品质,享受生活。”
想到她那时的样子,他不由笑了笑,可此刻心底却泛出更多的痛。
他稳了稳情绪,推门走进卧室,属于浔音的味道在开门的瞬间扑鼻而来。
里面是清一色的米白,柔和又温馨,大床上被单、被子铺得很整齐,梳妆柜上摆着许多护肤品、化妆品。
拉开衣柜,一排的衣物整整齐齐地挂着,从裙子到裤子,从夏装到冬装。
他看了很久,才伸手给浔音拿换洗的衣物,他一件一件摸过去,选的大多是舒适简单的,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给别人挑衣服。
拉开一件T恤,他忽然看见下面的衣物上摆着一个紫色的礼盒,外面用彩带扎着。
他抿了抿唇,然后将臂弯里的衣服放到床上,又回身将礼盒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是一本已经有些旧的相册,谢宜修盯着封面看了几秒,然后轻轻翻开。
里面是一些老照片,看背景应该是美国拍的,照片里的浔音笑得很灿烂,精致的脸上隐隐带着一股子骄气和傲然,不似现在的沉静,倒是很像之前她失去记忆时的模样。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在看到某张照片的时候手蓦地僵住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水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上面。
——
谢宜修一天一夜没有回家,手机也打不通,云溱有些担心,打电话到警局才知道出了事。
医院、警局到处找了一圈都不见人,最后还是在林阿姨给的浔音住址那里找到了谢宜修。
外面渐渐昏暗。
大门没有关,云溱迟疑地推开门,屋子里很黑,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烟酒味,她忍不住伸手在眼前挥了挥驱散浓烈的味道,这才抬头看向屋里。
有月光从宽大的玻璃外透进来,黑暗之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沙发旁。
云溱摸索着开了灯,温暖的灯火照得一室明亮。她终于看清了客厅里的情形,谢宜修呆坐在地上,目光涣散而迷离,地上大大小小扔着无数的啤酒罐头还有烟头。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云溱被那些空酒瓶吓到了,叹了口气先是开窗通风,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易拉罐头。
谢宜修微微抬起头,便看见一个很模糊的幻影,身形纤瘦,正温柔麻利地在收拾房间,他眼睛发涩,忽然一把拉住她扯进了怀里,“浔音,浔音……”
云溱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他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在鼻尖缠绕,她听见他的心脏缓慢地跳动,听见他一声一声地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很久才缓缓抱住他的腰,轻声地安慰,“我在这儿……”
——
谢宜修颓废的状态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叶妈妈原本在瑞士出差,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了湖城,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女儿死亡的事实,几乎在医院哭得晕厥,不停地哀求医生救救女儿,连主治大夫都觉得不忍,只能先上呼吸机维持着残存的生命体征。
谢宜修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失去女儿的叶妈妈,也不敢看浔音了无生气的样子。
他每天都待在浔音的公寓里不肯离开,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谁劝都没用。
这天,主卧宽大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颀长的身体,窗外的阳光照耀着他清俊的脸、紧抿的薄唇和深锁的眉头,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如此不安、伤痛。
谢宜修又梦见了那座美丽的绿野岛,他遥遥站在船头,眼睁睁地看着云溱缓缓倒在沙滩上,然后画面猛然一转,又变成了复古明亮的博物馆大厅,浔音躺在血泊里,一股又一股的鲜血从她口里吐出来。
这些画面反复转换交替,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攒着,绞起一阵又一阵灭顶的痛。
最后,漫天的血色包裹了他,他的眼前一片红雾,只有耳边医生平静残忍的话:“抱歉,病人已经脑死亡……”
他倏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
宿醉之后,脑子里昏沉沉的痛,他开门走出去,从冰箱里拿了一箱酒,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喝。一夜没有进食的胃猛然受到冰啤酒的刺激剧烈收缩了一下,带起一阵闷痛。
谢宜修皱眉咳了两声,扔了空易拉罐,“啪”的一声又开了一瓶。
云溱出去买早餐,正好碰上了宁朔和裴楚,带着他们一进门就又闻到了一阵酒味,微微一愣就皱眉低斥起来,“你怎么一大早的就喝酒,先吃点早餐好不好?”
她收拾了地上的空瓶,又要去夺他手里的酒瓶。
谢宜修不看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走开。”
她不听,他也恼了伸手推了一把,“滚,不要管我!”
云溱一个踉跄往后猛退了两步,好在裴楚手快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宁朔简直被眼前的人吓到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谢宜修,死气沉沉的,再没了以前的倨傲和自信。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他一怒,上前就夺了谢宜修手里的酒瓶扔到了地上,“你还像是个警察吗!”
谢宜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又拿了一瓶酒,站起来往卧室走。
宁朔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气急败坏的吼:“你的责任、你的使命都不管了吗?!唐子敬还没抓住,浔音死得不明不白,你就想一直这副鬼样子吗?!”看到好朋友变成这样的颓废,让他愤怒之余又是满满的难过和痛心。
谢宜修用力拂开他的手,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浔!音!没!死!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否则兄弟没得做!”
“你这算什么?逃避现实吗?”宁朔更怒,上前就是狠狠一拳。
谢宜修脑子一阵一阵地疼,神智都开始涣散,看见宁朔出手也不躲,直接就硬挨了一下。
“啊,小心!”云溱惊叫了一声。
宁朔气愤之下也是下了狠手的,谢宜修往后踉跄了一步,撞倒了身后桌上的鱼缸,又狠狠摔在了上面,尖锐的玻璃碎片一下子划破了他的肩膀。
鲜血混着清水蔓延。
谁也没想到谢宜修竟然没躲,若是以前宁朔是无论如何都伤不了他的。
“伤口有些深,要去医院处理!”裴楚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他背到背上,然后把车钥匙扔给宁朔,“你快去开车!”
——
一整块碎玻璃都扎进了谢宜修的右肩,医生为他缝合了十几针,宁朔等在外面,烦躁地挠头发。
“这才几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拳砸在墙上,“我不信景云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