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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镜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说我在男女感情上很迟钝?”
对方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如果他对你是单纯的男女之情,我反倒不担心。”
岑镜一愣:“那你在担心什么?”
“师姐,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微行为,以便在最短的时间里,判断人的心理活动和交际关系。额,别用这种表情看我,真不是为了泡妞……”
“我们都知道,面部表情具有欺骗性,但这要看双方是怎样的站位和面向。虽然我和李维接触不多,可我发现他正对你时笑容温和;侧面观察你时,是一种审视和窥探的神态;而当你背对他的时候……”
白颢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说出口:“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的目光。”
岑镜忽觉后颈爬上一丝寒意。
就在发愣的瞬间,她看到白颢身后的光圈里,那根灰色水泥柱上多了一道影子。
“什么人?!”她当即将手电打过去,人影却转瞬消失,只留下了一串急促的跑步声。
白颢反应迅速地追过去,跑了不到百米,对方突然消失声迹,再也捕捉不到方位。
他放慢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辨,没走多远,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接着是清脆的金属落地声,顺着通风管道清晰地传递下来。
“糟了,他们可能出事了!”
两人扭头跑向楼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负一层广袤的黑暗里,一点微弱的光亮显得尤为耀眼。
他们赶到光亮处,看到地上倒了两个人。
“乔威武!”
“李维!”
白颢和岑镜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一个掐人中一个狂摇晃,总算把昏迷的二人救醒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被袭击了?”
“嘶……我也不知道。刚走到这儿脑袋就是一懵,好像有人从后面给了我一下子。”乔威武捂着后脑勺,踉跄地站起来。
岑镜用手电照了照,发现他头上的伤口没有流血,却肿起了一块明显的瘀痕。
李维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的脑后有道头皮裂伤,长约3厘米,可能是被一根带棱角的金属棒留下的。至于右后颈上那条长长的青色血瘀,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擅自带人进入案发地点,还遭受不明袭击致使警民受伤。这事儿要是捅到上面,白颢八成吃不了兜着走。好在乔威武和李维都没在意,回到一楼的保安室简单处理了伤口,连医院都没打算去。
白颢打电话报告给局里,武志彬立即调集人赶了过来。既然保安没看到有人从大门出去,就意味着袭击者还在这栋大厦里!此人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出手,很可能和黄建春的死有莫大干系,这回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混蛋找出来!
岑镜看着李维苍白的脸色,知道他这种文字工作者体质偏弱,远没有乔威武恢复得快,递了杯水过去:“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没关系,本来也是我自己好奇要跟来的,就当实践积累吧。”李维笑了笑,“而且,我挺庆幸对方挑上我们。不然,受伤的可能就是你了。”
白颢似是冷笑了一声,对乔威武和保安道:“出去抽根烟?”
另两个男人也明白过来:“好啊。”
三人起身走了出去。岑镜无言叹息。李维望着白颢的背影道:“白警官对我……好像有敌意?”
“耗子他就那样,混熟就好了。”
李维眨眨眼,认真地下了结论:“他喜欢你。”
岑镜耸耸肩:“你不了解那小子,他大学里调戏过的女人能绕操场一圈。只要是雌性动物,他基本都感兴趣。”
李维笑着摇头:“不了解他的是你。”
武志彬很快赶到现场,带着两组人在宏维大厦里搜查,把楼上楼下的地都犁了一遍,未发现可疑人员。
“这就他娘的怪了,人是飞了不成?”武志彬猛嘬两口烟,转身问道,“你们都没看到对方的身形和长相吗?”
四人齐刷刷摇头。
保安弱弱地插了一句:“会不会真是鬼啊?这楼里本来就不干净……”
岑镜嗤笑一声:“鬼还有影子?还会穿皮鞋?”
武志彬:“你怎么知道对方穿的皮鞋?”
“逃走的脚步声。旅游鞋或者板鞋的摩擦性好,回音不会那么响亮干脆。”但这条线索没多大用,毕竟城市里多数成年男性都会穿皮鞋。
白颢突然开口:“既然是人不是鬼,从逻辑上讲只剩三种可能。第一,他通过某条不为人知的密道逃出了大厦。第二,他正躲在大厦某个隐秘地方未被发现。第三,这个人……就在我们之中。”
一席话说出来,屋中的人俱是一惊。
如果偷袭者真藏在几人当中,受袭的乔威武和李维先被排除。岑镜和白颢在一起,也无作案机会。那么只剩下一个人最可疑—宏维大厦的保安。
“警、警察同志,冤枉啊!”小保安连连叫屈,“我一下午都待在这儿看门,地下以前就闹鬼,现在又死了人,我哪儿还敢随便乱跑?!”
“你说什么?地下闹鬼是怎么回事?”看他快哭的样子不像作伪,武志彬追问了一句。
“差不多从五年前就开始了,老保安都晓得。我刚来的时候还不信,跑下去过一次……然后……然后……”对方脸色开始发白,表情变得恐惧起来,“就听到下面有人哭!是个女人,哭得特别惨!我差点吓疯,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去过地下。”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受过科学教育的唯物主义者,鬼神之说很难令他们信服,不过这听起来倒是一条线索:宏维大厦的地下可能真的不简单。
“唉,还以为能逮着人,早知道不如去星海钓鱼呢,老秦倒是捞着个下套儿等兔子的好活儿。”武志彬不爽地掐了烟头,“这样吧,我再带人下去看看。耗子你们在这儿守着,两位伤员嘛……还是尽快回去休息吧。”
乔威武立即表态轻伤不下火线,要求加入搜查队伍。岑镜原本也不想离开,但看李维状态不佳,便向武志彬和白颢打招呼道:“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出了大厦,走过空地来到铁门外。李维忽然转过身,对她说:“我自己回工作室好了,反正就几步路,一点小伤不碍事。”
“哈?”岑镜愣住。
“我知道你想回去查案……”对方狡黠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快去吧,女侦探。”
岑镜忍不住感慨道:“心理专家真可怕,什么都瞒不过你。”
李维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抬起眼,深深地望向她:“阿镜,其实你很想继续当警察吧?”
这个女人在搜寻线索时,那双沉寂的黑眸变得熠熠生辉,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彩。似乎只有身处生命湮灭的现场,她才会凭借探秘的热情活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灵动而睿智的光芒。
他中午的戏言完全是错误的,她生来就适合做警察。
岑镜神情一滞,显然不愿直面这个问题,回避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
白颢正倚着大厅的柱子抽闷烟,见岑镜去而复返,不禁有些意外。对方却没给他太多惊讶的时间,直接到保安室拿了手电和大厦的图纸。
“师姐,你还要下去?”
岑镜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急,我先四处转转。”
宏维大厦的一层是唯一做过内部装修的地方。当初为了招商入驻,宏维集团对大楼的门面做了精心的包装。
三米高的玻璃大门正对总服务台,服务台后是电梯间。从两根粗壮的墨绿色大理石柱绕过,沿着长达十米的镜墙走过,就能到达东西两侧的楼梯。
她在大厅里逛了一圈,走至东侧的楼梯口,问道:“耗子,之前勘查组进去的时候,通往负一的楼梯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吗?”
“没有。”白颢肯定地答道,“那地方应该挺久没人进去了。”
岑镜转身穿过大厅,来到西侧的楼梯间。
这里只有一条通往上方楼层的通道,从拐角出来,身侧是一堵光滑的水泥墙面。
“奇怪……”她摸了摸那面墙,对比着图纸,“这里明明应该有通往地下的楼梯,怎么没有修?”从楼梯口到电梯间,这长达十米的空间去哪儿了?
她走出楼梯间,沿着大厅的墙壁往东走。最后在镜墙前停下脚步,望着镜子里的女人若有所思。
在大厅墙壁上安装镜子,不仅能帮助来客整理仪表,也能在视觉上延展出双倍空间的错觉,营造华丽、大方、美观的氛围。
从风水角度上说,这里面对大厦正门,还可以起到冲煞的作用。只是现在看来没什么效果,好端端的一座大厦,五年时间就成了凶楼。
岑镜侧立在镜子边缘,左脸贴着墙,细致地观察着镜面的灰尘,发现从西数第三块镜子有被擦拭的痕迹。
她蹲下身,沿着第三块镜子的边缘用手敲。当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很快把小保安吸引了出来。
“这位……警官。”他显然把岑镜也当便衣了,一脸为难地说,“那镜子容易碎,敲坏的话,我会有麻烦的……”
“是啊,镜子是易碎物品。无论擦拭保养还是偶然经过,所有人都会小心翼翼的。才会让这个隐秘空间,堂而皇之地安立在大家眼皮底下这么久……”岑镜猛地向内一推,只听里面一声轻微的摩擦响动,镜子后面赫然裂开一道黑漆漆的缝隙!
保安登时傻眼:“这、这墙是怎么回事?!”
白颢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灯下黑了。”
虽然他们猜到大厦里有秘密通道,搜查组也把各个犄角旮旯捋了一遍,但谁也没料到,通道的入口居然就设在大厅当中,整栋大楼最显眼的地方!
白颢立即给武志彬打电话,对方的手机却信号不通,估计已经深入地下了。两人只好先让保安看住入口,拿着手电筒,一前一后钻进了镜墙。
墙内空间不大,十来个平方米,无窗无门。地面很干净,明显有人在近期清扫过。房间西侧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陡直通道,只能从钉在水泥壁上的简易铁梯上下。
“我先下去,师姐你帮我照着。”白颢将手电叼在嘴里,手脚并用地往下爬去。
听到他动作的声响渐远,岑镜问:“到底儿了没?”
隔了几秒钟,下面亮起手电的光柱:“到了,你下来吧。”
岑镜也跟着往下爬去。
“师姐,你今天怎么不穿短裙啊?”某人贱贱的声音传了上来。
如果不是叼着手电筒,岑镜一定骂他个狗血淋头。下了几米深,她借着手电的余光,看到竖洞侧面又出现一条黑幽幽的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她一只手把着梯子,另一手拨亮手电,向通道内照去。
惨白的光柱里,出现了一颗长发披散的人头。
地下二层,武志彬带人搜查停车库时,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地下一层和这里居然都有一间配电室,显然有些多余,而且这间配电室也没上锁,一转把手就打开了。
他走进去,四下照了照,发现里面并没有安装电箱设备,只堆放了一些建筑废料和杂物。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墙后响起一声尖锐的惊叫!随即便是重物坠落的闷响。
所有干警都吓了一跳,武志彬惊诧之余,用手敲了敲墙,大声喝问:“什么人?!”
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