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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志彬闻言骇然,用力一推,整面墙居然滑开了!几个警察快速涌入,愕然看到一男一女倒在地上。
岑镜挣扎着从白颢身上爬起来,满脸尴尬。被压在下面的人则凄凄惨惨地诉苦:“师姐我错了还不行,有必要这么报复我吗?你多久没减肥了?”
“你以为我想掉下来啊?”岑镜没好气地掸着身上的土,“刚才差点吓死我。”
警察们摸不清状况,武志彬也表情诧异:“你俩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颢颤巍巍地站起来,揉着胸口给他解释了一遍。
武志彬神色一凛:“看来,袭击你们的人就是从这儿逃到了负一层,我们上去看看。”
岑镜提醒道:“小心点,负一层的通道里好像有具尸体。”
然而那不是尸体,而是一只穿白裙子的仿真人偶。人偶身高约一米七五,树脂纤维材质,和商场里的衣装模特差不多。因为戴着假发又化了妆,在昏暗的光线里很容易让人看错。如果这只女鬼是在晚上出现,估计能把胆小的吓死。
武志彬让人将人偶收起来,又用手电照了照通道一侧的墙壁,用力一推之下,果然也出现了一个房间。这是负一层的配电室,从这个配电室出去,就是李维与乔威武被打晕的地方。
“原来真有人在这栋大厦里装神弄鬼。”一切线索都清晰了,接下来便是追查这只“鬼”的踪迹。
密道通往大厦的西北方向,地面留有不少带着土渣的清晰足迹。武志彬大喜过望,让几个警察留下取证,自己则小心地贴着通道的边缘向前。
走了大约两分钟,一条竖井出现在手电光里,这里就是通道的尽头。
竖井约有四米高,光秃秃的井壁上搭着一架老旧的梯子。头顶上方黑漆漆的,似乎被什么东西罩着。
武志彬顺着梯子爬上去,将井口的木板掀开。明亮的天光从外面倾泻而下,眼部一阵刺痛,鼻间也闻到了泥土的清香。
“怎么会是这里?”他跳上地面,望着面前的小院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地方?”岑镜也从下面冒出头,好奇地望着四周。
武志彬回过头,黝黑的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是黄建春的家。”
黄家位于城中村的边缘,与CBD的高楼大厦直线距离不过两百米。前院不大,东墙下栽了棵半枯的歪脖老柳。院子中央是一间坐南朝北的老瓦房,屋后垦了片绿汪汪的菜畦。
出门左拐有一条深巷,住户多为外来流动人员。隔街相望是一排铺子,全是一个紧挨一个的小门脸,比如饭馆、菜摊、小卖部……
作为丰阳派出所的片警,乔威武知道这地方鱼蛇混杂,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距离袭击者逃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谁会记得有什么人从黄家小院出来?何况他们连对方的体貌特征都没掌握,走访了两条巷子,皆无所获。
暮色降临,最后一丝阳光从生着荒草的墙头消失了,种满苦菊的菜地一下陷入昏暗,如同一干警员灰败的脸色。
武志彬将队员们狠狠训斥了一通。他可以理解手下没发现宏维大厦的密道(毕竟他自己也没找到),却无法容忍他们在检查死者住所时,忽视了菜地里的竖井。
支队的刑警也满腹委屈。
黄建春的那个洞口太隐蔽,不但盖着木板,还覆上泥土种了菜,一眼望去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正常情况下,也没人会去菜地里乱踩,简直是堪比萨达姆的藏身窝点,估计海豹突击队来了也得找上三两天。
一伙人在院子里挨骂的工夫,岑镜和白颢正在平房里四处查看。
“他家有搜出过什么可疑物品吗?”岑镜端详着门口的鞋架。
白颢回忆道:“搜出了一些开锁道具,不过黄建春没有案底,估计是偷鸡摸狗没被逮到过。”
岑镜拿起一只右脚的皮鞋看了看:“41码,和密道里的鞋印大小差不多。”
“那是肯定的,那条通道他应该走过很多次了。”只不过,最后一次没能走回来。
相比勉强算整洁的客厅,卧室里显得光线昏暗,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异味。床上被褥凌乱,满地鞋袜,窗帘上糊着厚厚一层污渍。典型的底层单身汉生活环境。
岑镜将墙角的大衣柜打开,翻了翻里面的衣物,很快露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所有的裤子,右边第一个裤袢带内侧都会出现磨损?
她两手各拎着一条裤子,陷入了沉思,连白颢走到身后都没发觉。
“师姐,你对男人的裤子……有什么偏好吗?”
岑镜咬着牙扭过头,忽然瞪圆双眼,死死盯向某人的下半身。
白颢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毛,吓得退后半步,双手捂裆:“师姐,你这也太直接了,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别废话,手拿开!”岑镜拍开他的手,指着他腰间的一串钥匙,“你习惯这么挂钥匙?”
白颢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关注点在自己腰上,低头看了一眼,答道:“不是啊,今天穿的裤子兜儿浅,我怕放兜里掉出来就挂腰上了……是不是有点土?”
“你栓脖子上才不土。”
“……”
又研究了一番黄建春的裤子,岑镜做出了判断:“所有旧裤子的裤袢下方都有磨损,说明他习惯把钥匙环挂腰上。不过,你们发现黄建春尸体的时候,有看到钥匙吗?”
白颢凑近一看,摇头道:“当时我们都在找手铐和脚镣的钥匙,没注意他随身物品里有没有钥匙串。不过没关系吧,也不是所有人出门都带钥匙。”
“如果黄建春不是独居,不带钥匙也正常。”岑镜皱着眉想了想,“会不会是凶手把他的钥匙取走了?可拿他的钥匙做什么?”
“一般来说,拿钥匙肯定是为了开锁,凶手想进他家找什么吗?”白颢捏着下巴道,“难不成也是找猫?”
“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开始的推测方向就有偏差了。”岑镜将裤子放回衣柜,“如果黄建春是文化宫里开锁的人,这两起凶案的动机,可能与五年前的跳楼案没有直接关联,而是盗窃团伙的内讧。”
“可要说没关系,黄建春在7日晚上跑到宏维做什么?而且他干吗要修一条密道装神弄鬼?”
“实证是基础,光凭这几条线索还不能做推论,否则容易误导侦查方向。不过也不用急,秦队那边应该很快能钓到鱼。”她将衣柜关上门,没留意一样东西从里面滑落下来,正巧砸在某人的鞋尖上。
“嗷!”白颢当即捂脚跳了起来。
岑镜忍着笑捡起地上的腰带。
没看出来,黄建春还有钱买这么高档的皮带。硕大的银色方形金属扣,拿在手里分量很重,隔着皮鞋也能把人砸得够呛。
白颢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脚,盯着她手里的皮带,微微发怔。
岑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砸傻了?脑子长脚上了?”
“啧,你这女人也太没良心了,以后谁娶谁倒霉。”白颢回过神,揶揄了一句,转头看着窗外暗沉的夜色,“天都黑了,要不咱们收队吃饭?”
忙活了大半日,岑镜也感觉肚子空荡荡的,赞成地搓了搓手:“去吃火锅吧,让老武请客!”
津山南城,秋叶河畔。
繁星般缤纷的灯光散落在楼宇之间,点亮了都市人热闹的夜生活。饮食文化街里酒楼林立,充满了市井烟火的气息。
一辆黑色路虎无声地停在旋转门前,先后走下三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
为首一人打扮得西装革履,头上的宽檐礼帽将大半张脸遮在阴影下。另外两个穿着短袖衬衫,下着深色西裤,腰带几乎扎在胸口,看着像基层部门的官员。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一间饭店,门头招牌上写着五个金漆大字:南派本帮菜。
饭店对面的马路上,相距20米的地方停了辆银灰本田。副驾驶的窗户摇落下来,一只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外。烟头时明时暗,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很快消散在夹杂着水汽的夜风里。
“腐败的资本家啊,天天吃喝玩乐……”年轻的司机嘟囔了一句。
副驾上的男人嘿嘿一笑:“才盯几天就有情绪了?要不你和小韩他们换换,去公园里喂蚊子?”
对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别,咱还是趴车吧。”
“我刚入行的时候和你一样大,第一次出任务就是在一家养猪场蹲坑。好家伙……和猪住在一起半个月,回了家老娘都认不出来,死活让我辞职!”
“哈哈,那欢哥你怎么没辞职啊?”
“谁知道,中邪了吧?这身衣服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其实他常年着便装,只有参加同事的葬礼时,才会穿上正式警服。
“嘿嘿,我也不想脱下来。”年轻警察望了望饭店门口,问道,“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动,会不会是咱们方向搞错了?”
“现在还沉得住气,才叫干大事的人。”黄欢掐了烟头,“姓郭的绝不是省油的灯,你仔细盯着,我也去腐败腐败……”
他打开门走下车,拐进不远处的一家小卖店。腐败了两桶康师傅和一袋火腿肠,灌了壶开水,一顿晚饭又对付过去了。
两个便衣就着香肠吃完泡面,抽了半包烟,终于等到监视目标再次现身。
酒足饭饱的三人走出本帮菜的大门。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喝多了,低着头半贴在另一人身上,走路摇摇晃晃的。他被扶到树荫下,很快对着树坑吐起来。饭店的门童帮忙招了辆出租,将烂醉如泥的人塞进了车里。
“走了啊!”郭锦年整整头顶的帽子,和两人挥手道别,转身上了路虎,反向而去。
本田起步跟在了路虎后面。
男人吃饱喝足之后会干什么?自然不是嫖就是赌。然而郭锦年没有招待两个官员,所以黄欢猜他应该会回家。回二奶的家。
郭锦年的母老虎原配在三年前过世,他很快娶了个空姐。现在新老婆正处于怀孕期,他又包养了一个大学生二奶,安排在城南清水小区的公寓里。
路虎开到楼下,郭锦年拎着包,安静地走进公寓大门。这让隐在暗处的人低声质疑了一句:“他怎么没唱歌?”
年轻警察也注意到了,却没当回事儿:“平时是爱哼两句,没准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还泡女人?”黄欢摸了摸下巴,“一个人回家时的惯性行为是很难改变的,比如上台阶的步速,等电梯时的站位,掏钥匙开门的速度,还有……哼歌的习惯。”
公寓一楼大厅。
等候的几人陆续走进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一只肌肉发达的手臂突然拦在门缝中,外面的人硬生将两扇门掰开。
望着礼帽下那张惊慌而陌生的面孔,黄欢忍不住骂出口:“操,上当了!”
同一时刻,星海公园的树林里出现了一个鬼祟的人影。
他左瞧右看,小心翼翼地走在林荫暗处,口中喊着一个名字:“鹿特丹?鹿特丹……”低哑的呼声被夜风吹散开来,飘忽不定,在安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诡异。
唤了大概两分钟,草丛深处果然传出一声嘶哑的猫叫:“喵呜……喵呜……”
他惊喜地走过去,刚弯下腰拨开草丛,脑门就顶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警察,不许动。”
身后传来沙沙作响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秦队,你猫叫学得真好……”
“滚!赶紧铐起来,手电呢?让老子瞅瞅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秦伟华骂道。
几个便衣拥上前去。突然,嫌疑人猛地撞开一个警察,扭身往林子里扎!
秦伟华当即扑上去薅住对方的脑袋,谁知一用力,却把那人的头皮拽下来了!
惊骇之余,他拿在手里仔细一瞧,竟然是副假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