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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算不上很暴力,许夜笙感到自己头皮发紧发麻,发丝被男人的手指绞住了,她有点儿疼,可头发也没被拽下来,惹个鲜血淋漓。
她突然间灵光一闪,就那么想到了江彦。江彦待她总是温柔的,连触碰她腮帮子边上的头发都小心翼翼,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江彦何曾像叶昭这样,有一点儿不顺心就拽她的头发出气?
“叶先生!”她奓着胆子唤了一声,催他的魂儿。
叶昭松了手,给她理了理头发,一双桃花眼仍无笑意:“小夜笙,你就是我笼子里的小夜莺,可别想东想西的,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我可都看着你呢!我说了带你出门,给你介绍人。你以后当的是我的脸面,可不兴这样水性杨花,给我丢人的。”
“我知道了。”许夜笙乖乖巧巧地点头,像极了讨好人的奶猫儿。
叶昭没了言语,趁机往她腰上一揽,将她扣到怀里,带着走了。
要是平时,许夜笙肯定挣脱。可今日是她招惹叶昭在先,好不容易案子有了些眉目,她可不能坏了事儿。
要是许夜笙不记得姐姐的死,叶昭这样多金帅气,加上给了枣子打一棒子的霸道性格,许夜笙没准也会动心。
待他们走后,江彦悄悄地开车折了回来。
他还是担心许夜笙,静静地待在角落里。直到那一对璧人亲昵地走远了,江彦才敢打开车门。
他拧了拧眉心,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许夜笙。
他看到许夜笙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箍着男人的手。叶昭就这样搂着许夜笙,缓缓地走远了。
没过多久,江彦收到一条许夜笙发来的短信:“我们短期内不要再见面了。”
不知这是她的肺腑之言,还是叶昭逼她发的。无论怎样,她都是因为别的男人拒绝了江彦。
江彦怔忪许久,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在想什么呢?江彦不知道。
他的心疼吗?这颗心脏就像被匕首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风吹两下,疼得醒脑,让他永生难忘。
一周后,安妮的新闻稿被发布了。
安妮以苏依的口吻,将整个被囚禁的灰暗时光娓娓道来,控诉心狠手辣的贝拉,却没有选择报警。
江彦点开电脑里的同步视频,各个网站的头条都是“牢笼美人”苏依的相关报道。有记者在视频里问苏依:“为什么不把你的妹妹告上法庭呢?”
苏依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眼泪。她今天穿了一身梨花白的旗袍,锁着腰,鬓边别着白玉莲花发夹,袅袅婷婷,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极尽娇弱动人之态。她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回答记者的话:“再怎样,她也是我的妹妹呀。即便她有错,我作为家人也应该原谅她!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不愿意再毁了她。”
听听,这善良的人说出的话,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的警世名言。
震惊之余,更多的人为苏依而义愤填膺,开始攻击贝拉。他们找到了贝拉的工作单位,日夜堵着她,要将她送进监狱!这一则新闻甚至被外媒传到了国内,引发了好大一场争议。
所有人都记得以德报怨的苏依,为她感到不值,也可怜苏依,猜想她一定是被关怕了,心理出了问题,畏惧再次回到地狱,这才不敢惩罚贝拉。
唯有江彦面无表情,观赏视频里苏依的表演。
如果苏依真的对贝拉恨之入骨,怎么会错失这个毁了贝拉的机会呢?苏依不是不想报警,而是害怕报警吧?
一旦苏依将贝拉拽入牢房,惹得贝拉狗急跳墙,贝拉肯定会咬出点儿什么。到了那个时候,苏依不占理,狗咬狗还一嘴毛,得不偿失。
这样就好了,社会舆论足以毁灭贝拉,没有行业会接受她。有此次案件的推波助澜,贝拉被推向了社会边缘,再也无法与之接轨。
这一招杀人于无形,还给苏依留下了出镜成名的机会,苏依何乐而不为?
“叮咚。”公寓的门铃响了,江彦起身开门。
屋外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屋子,嘀咕:“你看,新闻稿发出去了,我落得这样狼狈。我现在可是逃犯,你算包庇我的人吧?同流合污的罪人!”
“你再多嘴一句,我就报警了。”江彦淡然地说。他从冰箱里摸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抿了一口。
贝拉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热汗,化好的淡妆都花了。她悻悻地嘀咕:“早知道就该听我的,在她发稿子之前就抓住苏依。”
“然后呢?”江彦瞥了贝拉一眼,“然后你再把苏依关到地下室里,直到她老死?”
贝拉垂头不语。
“这件事儿之后,我还是会把你交出去,到时候是坐牢还是和苏依谈判,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你!”贝拉震惊地抬头,“你怎么能这样?!”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帮你洗白这层身份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记得感恩,否则我就不帮你了。”江彦又喝了一口酒,心想:他也不算是背叛安妮,安妮要的是毁掉贝拉,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江彦不欠她什么了。
贝拉抿唇,心里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下,她就只能和江彦相依为命了,真是讽刺。
她讥讽地笑了一声,问:“你说你有办法改变这样的状况,究竟是什么法子?”
“这事儿要从长计议。”江彦一边想事情一边喝啤酒,不知不觉,易拉罐里的液体已经见了底。他顺手一捏,将其挤压成不规则的金属团。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这样,尝试用酒精使自己亢奋。
贝拉见他没理人,径直走进房间,拿了张凳子坐到电脑前。视频里是衣装光鲜亮丽的苏依,她佩戴了女式表以及一串珍珠项链,典雅迷人。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唇红肤白,给她平添少女没有的温婉风情,使她一点儿也不像四十岁的人。
贝拉嫉妒得发狂,自己在阴沟里辗转不能翻身,苏依却登上了顶峰,享受世人赞赏的目光。
这样的恶女,怎配得到这些?
贝拉气得无法呼吸,从包里翻出手机,迟疑了一秒,下定决心给对方打电话:“喂?是赵金生吗?”
“你是?”男人的嗓音低哑,仿佛刚睡醒。
“是我,林贝拉,你的前妻!”贝拉仿佛吃了炮仗,说出来的话冲得不行。
“啊!是你!你疯了吗?给我打电话!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我可不会包庇你呀!”
“我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啧,我们可是离了婚的陌路夫妻,情分早耗费光了。”
“我找你是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快说,我还得去公司呢。”
“以前苏依对你干的事情,你能出来做证吗?她威胁过你的事情,就是那次,她故意说和你发生关系了。”
“你想干什么?”赵金生警惕地问。
“当然是为自己辩护了!难不成我还由着她泼脏水吗?”
“你这样有什么用?她可是被你关了十几年哪姐姐!嘿,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大胆子,把人关在地下室十几年!幸好我们离了婚,不然你看我不爽,是不是还得杀人放火呀?”
“你瞎说什么呢?我待你不薄,要不是我退出,你和现在的太太能走到一起吗?”贝拉拧了拧眉心。
后面的江彦听到两人的对话,心想:原来是赵金生出轨,林贝拉这才和他离了婚。
“少说这些!当初你不是也要了我一大笔钱才同意离婚的?这两年我回过味来,你说怎么这么巧,我和我太太都喝醉酒遇上了,原来是你在后面推波助澜。你嫁给我,不就是想捞一笔钱跑路吗?你哪来的什么情分,全是利用!”
好吧,林贝拉也不是什么好鸟。
“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做什么?你的前妻有难,你帮还是不帮?”
“我不能帮啊!到时候惹得一身麻烦……我抖出那些事情,一无人证二无物证的,要是苏依倒打一耙,说我撒谎,渣男出轨还和她的妹妹结婚了,那我怎么办?她现在说什么都有人信,谁听你的话呢?再说了,要是她真的曝出我旗下的公司偷税漏税的事情,引得税务局来查,我不死也得脱层皮,还影响我公司的形象,亏本买卖,我死也不做。你收收这个心,躲几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吧。你放心吧,夫妻一场,不比露水情缘,我不会告诉媒体你联系过我的。”说完这些,赵金生挂断林贝拉的电话,还拉黑了她。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林贝拉愤愤然,全然忘记了江彦的存在。
后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你的前夫还挺有个性的。”
“他呀,人是挺好。可男人嘛,结婚久了,哪有不偷腥的。”林贝拉撇撇嘴,不屑地道。
江彦欲言又止,很想说,自己就比较专一,能记一个人很久很久。可话到喉头,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林贝拉又不是许夜笙,他和林贝拉说有什么意思呢?
要是许夜笙知道了江彦的想法,是不是会奋不顾身地扑到他的怀里,而不是叶昭的呢?
江彦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许夜笙说别联系她,江彦也不知道这妮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饭,叶昭会不会欺负她。
转念一想,江彦又记起了许久前的那一幕:叶昭搂着她,举止亲昵,占有欲极强。那次,叶昭和许夜笙是逢场作戏吗?可许夜笙瞧见叶昭时慌乱样子又在江彦的心中挥之不去。她是本能地惧怕叶昭这个人,还是惧怕叶昭看到她和其余男子私会的样子?她是畏惧叶昭,还是在意叶昭呢?
许夜笙……究竟是在利用叶昭,还是在利用江彦呢?
一时间,江彦胡思乱想着,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愿自己所见的每一次亲近,都是许夜笙虚情假意地对待劲敌。愿她……从未骗过江彦。
林贝拉本来想抖出苏依横刀夺爱,婚前背着林贝拉勾搭赵金生的事情,可赵金生怕惹火烧身,死活不配合,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林贝拉还能找到其他的证据,撕下苏依这层惹人怜惜的小白花面具吗?
林贝拉按住额头,冥思很久。
江彦冷漠地说:“不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我怎么能不急?现在越来越多人关注这件事儿了,所有人都相信她。”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你听过一句话吗?见他高楼起,见他楼塌了。”
“什么意思?”林贝拉抱胸,紧紧地蹙眉。
“你看——”江彦指着电脑屏幕。
林贝拉凑近了,看到这是苏依接的香水广告,主题是“囚笼金丝雀”。视频里的苏依穿着一袭黑色长裙,手臂绕了无数条金丝,像是荆棘,将她束缚其中,捆成茧子。这广告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显而易见,苏依已经成了名人,化过妆的脸非但不显老,还带点儿成熟韵味,不输明星。
贝拉气急败坏地按下暂停键,低吼:“好哇!这女人还真是想踏着我的尸体走红,怪道她不想把这事儿变成刑事案件,晦气呢!人血馒头是这么好吃的吗?呵,我喂她嘴里,也得看她有没有胃口咽下!”
江彦不觉得这是坏事儿,反倒轻轻一笑:“大家相信她,是因为她无辜可怜。卑微的女人被囚禁了十几年,在那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苟延残喘了很久。一旦她红了,变得高高在上、名利双收,再也不是人们口中的小可怜,到那种时候,同情她处境的人,会不会变成羡慕她的人呢?他们羡慕她利用悲惨的故事一炮而红。而羡慕情绪,会慢慢地发酵腐烂成嫉妒,甚至是无法名状的恶意与恨。到了这种时候,苏依还会不会有纯粹的听众呢?人哪,最怕的就是不懂见好就收。要知道,物极必反。”
林贝拉突然懂了,为什么江彦要她等。
时间能成就所有的故事,包括结局。
林贝拉没地方睡,最近得躲在江彦家里。他俩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江彦帮她正名,她就肯把“红房子案件”的幸存者名单给他。至于之后林贝拉会不会被警方逮捕,这已经不是江彦需要关心的事情了。幸好现在苏依并未报警立案,他不属于包庇犯人,与江彦无关。
夜里,江彦把公寓清理出一个客房给林贝拉睡,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就回到了床上。
明明说好了不在意,可临睡前,江彦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许夜笙并没有给他发消息,那句话是真的。
他不该管她吧?他要是贸然地联系她,正巧被叶昭看到了怎么办?
思虑过重,江彦熬到半夜才睡着。
梦里,他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少女时期的许夜笙,时而天真烂漫,时而阴郁,城府极深,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深沉心思。江彦能理解她,听母亲说,许夜笙幼年时期吃过很多苦。
许夜笙住在江家时,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寄人篱下”时,不敢开口要任何东西。她不提,陈阿姨偶尔也记不得这些细节,总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许夜笙的牙膏快用完了,她不敢开口和陈阿姨要钱买新的,只好每天早上把管状牙膏卷起来,狠狠地压出一些。
江彦瞧见了,下楼找陈母:“妈,我的牙膏没了。”
“昨天不是刚给你拿了一支新的吗?”
“掉了。”他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陈母也没想那么多,又翻箱倒柜地给江彦拿了一支。
他两三步上楼,敲了敲厕所门。许夜笙在里头回答,由于厕所隔音好,她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怎么了?”
江彦握拳抵唇,轻咳一下:“开个门,我妈说,给你牙膏。”
“哦……你帮我谢谢陈阿姨。”许夜笙开门,腼腆地从江彦手里接过牙膏。
“嗯,不客气。”江彦给了东西,酷酷地转身。他头一回撒谎,还是为了别的女人骗他妈,罪过可大了。
许夜笙在厕所里刷牙,下意识地打开了其他的洗漱柜。她认得江彦的漱口杯,里面摆着一支全新的牙膏,心里犯嘀咕:这支牙膏好像是陈阿姨昨天给江彦的,要是陈阿姨真的知道许夜笙的牙膏用完的事情,那之前就应该一次性给两支,她和江彦一人一支。很显然,陈阿姨是不知情的。那么……她手里的牙膏?
许夜笙满嘴白色泡沫,心脏突然一阵狂跳:难道这是江彦发现了这些细节,特地帮她讨来的?那他该是多细心温柔的一个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