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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夜笙轻轻地笑了,她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让人专注地听她说话:“叶昭在行业里还算是比较有名吧?他既然做过走私的生意,想必在这些黑色产业圈内也有点儿名声,我们不如拿他当诱饵。他不是来意大利了吗?他也办了晚会,上流圈子一定都知道这个消息了。我们就拿他的名头来和毒枭做买卖,诱凶手出洞。叶昭这个大主顾不可能吸引不到人吧?”
江彦懂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假冒叶昭,引诱那个天哥出洞,再让警察抓捕他,逼他供出手下“口罩男”。
“可是,谁会信呢?”
“我会把叶昭的贴身物品偷过来,取得毒枭的信任。”
“不行,这事儿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要是让叶昭知道了,他还不得迁怒于你?他深入一查,知道是你偷了他的东西——”
许夜笙打断了他的话,言语中颇有冷意:“所以呀,我不会让他知道是我偷了东西。要帮你的不是我,另有其人。既然我没偷,他总不能好端端地诬蔑我吧?”
江彦一时搞不清楚许夜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下意识地反驳:“我觉得不妥当,我会另想办法的。”
许夜笙吹了吹指甲,眼底早已没了少女该有的纯洁清澈。她翘起嘴角,狡黠地说:“总是你替我赴汤蹈火,是时候让我回报一下了。否则,我这样千方百计地接近他,又有什么用呢?我总要让他为我所用。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你必定会收到我寄出去的东西。”
江彦知她心意已决,只能叹气:“一切小心,如果你做不到,也不要勉强,我会有我的法子。”
许夜笙挂断江彦的电话后,一个人回了旅馆。她住的宾馆比较高级,房间内有专门的小客厅以及冰柜。她前两天去超市买了酸梅,腌在装满糖浆的玻璃罐里。待酸梅腌得入味了,她盛了一勺冰块,混入酸梅中,再冲上矿泉水,自制酸梅汁。
酸梅外壳是甜的,内里却是酸涩的。这种味道是不是和她的青春期有点儿像?她和江彦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确实过了一段值得回味的有趣时光,后来这时光被外界因素打断,他们分道扬镳。
幸好,歧路相汇,他们最终还是再见了。旧情复燃再容易不过,谁都不能免俗。这一次,是她拖他下水,她总得负责。
许夜笙垂眸,指尖抚去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五秒后,她突然将纤长的手指伸入杯内,捞出酸梅塞入口中。果然,泡过汤水的梅子还是味重,涩得她鼻腔发酸。
她记得江彦喜欢喝酸梅汤,每到夏天,他就要带她去巷口的小摊贩那儿买上两碗。两个人像做了亏心事儿一般,背着陈阿姨偷偷地喝完了冷饮。
“可不能让我妈知道,她最怕我们吃外面的东西吃坏肚子!”江彦那时也很孩子气,咬牙威胁她。
许夜笙哧哧地笑:“我也喝了一碗好不好?!我现在是你的同谋,是共犯,肯定要跟你统一战线哪!”
那天晚上,肠胃不好的江彦吃坏了肚子,许夜笙却没事儿。陈阿姨给他吃了吗丁啉,问许夜笙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出门偷吃什么“三无”食品了?
许夜笙瞥了“奄奄一息”的江彦好久,看他满头是汗,还不忘皱眉使眼色,抿嘴笑着说:“真没事儿,可能是天热贪凉,江彦喝了太多的冰水。”
这一段夏日小插曲,许夜笙记得很牢。应该说,所有与江彦相关的事情,她都有印象。这是她的珍宝,是她以为余生没江彦陪伴所存下的记忆积蓄,让她老了的时候还有温馨的小事儿可供回忆。
许夜笙吃完了梅子,一时间福至心灵,给叶昭打了电话。她没记错的话,这两天叶昭都有很多视频会议要开,手机应该是存放在他的秘书那里。果然,接电话的是他的女秘书安新海。
许夜笙问:“安小姐,叶先生在吗?”
安新海听声音就知道对面是许夜笙——叶昭的新宠。原本安新海对叶昭的这些女人一点儿都不热络,毕竟她们只是个玩物,叶先生开心的时候赠她们香车珠宝,不开心的时候把她们随意地抛弃。论体面,她们连安新海都及不上,安新海好歹还是跟着叶昭工作了好多年的老人,哪个主顾看到她不得叫一声安姐?可这次的许夜笙不同,安新海见过叶老板因许夜笙震怒,也见过叶老板专程去珠宝店为许夜笙选适龄的松绿色宝石耳钉。虽说其目的是让许夜笙晚会时不要给他丢脸跌份儿,可安新海从未见过叶老板专门为一个女人选购东西,有的话,也就是十多年前的宋蓉。说起来,这两人的气质是不是有点儿像?
安新海出了会儿神,嘴上说:“叶老板在开会,许小姐有事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转告他。”
“我不是找叶老板,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想和你聊聊关于叶老板的事儿,你知道的,我认识他不久,还没那么了解他。我想知道他的喜好,想从你这里取取经。”
安新海懂了,许夜笙是想讨好叶昭。和许夜笙怀着同样心思的女人不计其数,哪个不想巴结安新海,从她口中掌握叶昭的信息又或是了解他的行情?之前的女人一个个的都不是正宫,还摆出一副大房的谱来,安新海都不屑理。然而现在,许夜笙给安新海递来了橄榄枝,她真的不接吗?
就叶昭对许夜笙这个热情的劲头,她哪天乌鸦变凤凰都未可知,安新海还是不要开罪的好。
于是安新海笑意盈盈地说:“许小姐有约,那当然可以了。”
“不然就今天晚上吧?你下班后,我们约个地方聚一聚。不过不要告诉叶先生,我不想让他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这条通话记录删除吗?万一他看到我打过电话,肯定能猜出来的。”
“我明白了。”安新海顺着她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挂断电话后,我就帮忙删除一下记录。我们见面的事情我肯定不往外说的,毕竟老板也不喜欢员工过多地干涉他的私事儿,能保密我自然是要保密的。”
许夜笙笑得很甜:“安秘书明白就好,我之前就想结交你了,一直都很欣赏你这种干练的职业女性,常听叶先生夸你工作认真负责。那我们晚上在Mare Bar(大海酒吧)见面。”
通话结束,许夜笙翻箱倒柜地找自己要穿的鞋子。既然叶昭不知道她找过安新海,那肯定不会猜到她头上。今夜,必有恶战呀。
许夜笙铤而走险地换上了那双自己买的鞋,里面没有信号器,叶昭也就没法知道她的行踪。夜深了,她披上一件轻薄的开衫,如同披上战袍,一路小跑地奔向巴士站。她的手上抱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有几张安新海私下与叶昭的敌对公司的经理见面的照片。照片中他们正在交换文件,看上去行为亲密,俨然一对恋人。许是在异国他乡,两个人都以为没人能听懂中文,所以做事并不谨慎。这是许夜笙委托街头难民跟踪拍摄下的照片,花了她一千欧才拿到手的大料,没想到此时居然派上了用场。
许夜笙抵达酒吧的时候,安新海早到了,选了一个里间的位置,没什么人。
安新海褪下职场OL黑裙,换上休闲的日常装,没有了职业女性的锐利气质,显得文静温柔。她一见许夜笙便笑,温声细语:“许小姐来了?我点了两杯鲜榨橙汁,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许夜笙弯起嘴角,笑容倾城:“都行。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些私事儿要问。”
“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些?许小姐放心,只要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是那些。”
“嗯?”安新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解地哼了一声。
“这是我不小心拍到的几张照片,请安秘书过目。”许夜笙把照片摆在她的面前,后者转瞬间变了脸色。
安新海舔了舔唇,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说完,她险些自打嘴巴。既然许夜笙给她看照片,就说明许夜笙知道照片里的人的身份,知道那是她的命门。可是威胁她,对许夜笙有什么好处?难道这是叶先生吩咐的?通过许夜笙来警告她?安新海惊慌失措,也不知道许夜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许夜笙见安新海的脸色精彩纷呈,开门见山地说:“安秘书放心,这些照片我还没给叶先生看过。照片里面的男人是叶先生的对头公司的经理吧?我在网络上看过两家企业竞争的新闻,叶先生对于这家企业可是恨之入骨呢。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手下的人接近敌对企业的经理,可能是想泄露公司机密,这可怎么办呢?还是说,安秘书想跳槽,所以卖主求荣呢?”
安新海强装镇定:“我没有,何况一张照片也无法定我的罪。不过是老朋友寒暄罢了,许小姐误会了。”
许夜笙笑得像一只俏皮可人的小狐狸:“是这样吗?姑且当作是这样吧,毕竟我也不懂这些行业里的事情,没有什么证据,全是捕风捉影。”
安新海松了一口气,手指小心翼翼地攥住照片,想夺过来:“是呀,就是这样。”
许夜笙察觉了她的意图,突然把照片往回一抽,眯起眼睛说:“不过呀,你要知道,上位者都是一个德行,那就是见不得人背叛自己。与其留下不知道有没有做错事儿的你,倒不如一刀斩断。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道理,总不该由我来教你吧?”
安新海的脸没了血色,就连两颊淡淡的橘色腮红都显得死气沉沉,毫无元气。她知道许夜笙的目的了。她不觉得没人能替代自己,只要叶昭一声令下,想接替她的位置的员工比比皆是,她不是唯一。叶昭最是多疑,这几张照片若是被他看到了,那么她在行业内的路算是到头了。毕竟她是跟过叶昭的人,谁不会好奇她被冷落、被辞退的原因?可以说,只要惹叶昭厌恶,她的职业生涯就全玩完了。
安新海仍在挣扎:“我完全可以说你这是诽谤!照片是电脑合成的,就为了诬陷我。”
许夜笙轻轻地笑了。她眨了眨眼,说:“哎呀!安秘书!你还真是想出了很好的办法呢!我为什么会去诬陷你?你得给我找一个理由呀!我派人跟踪你,完全可以解释成我吃醋,觉得叶先生和你的关系太过亲密。可你呢?你有什么理由说我造谣呢?你倒台了,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又不能给叶先生当秘书,我还要跳芭蕾舞哄他开心呢!而叶先生真的在意你这张照片是真是假吗?只需要一张小小的照片,就能让他生疑,去调查你的过往。如果这是一张假照片,你大可放心地让叶先生调查。假如它是真的呢?叶先生一查你和这名经理的过去,会不会扒出更多的东西?”
“你……想做什么?扳倒我这小小的秘书,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吧?”安新海颤颤巍巍地问。她原以为许夜笙是小白兔,却没想到许夜笙是蛇蝎美人,毒得很。
“有呢,怎么没有?”许夜笙坐回位置,喝了一口橙汁,微微地笑着说,“要不要试着为我卖命?”
“为你?”安秘书不解。
“是呀,只要我得叶昭一天的欢心,你就一天不倒。你年龄也大了吧?比你机灵懂事的秘书比比皆是吧?你吃青春饭吃这么久,不怕换一个位置吗?一般人做外企秘书,都是为了得到老板欢心能够升迁,可你做了这么久的秘书,有升过职吗?你甘心当一辈子的小秘书吗?”
安新海愣了一秒,咬住了薄唇。她作为叶昭的秘书的确光鲜靓丽,可是她的朋友们也是从外企秘书或是老板助理做起,现在都成了高级经理。她凭什么一辈子当叶昭的小小秘书呢?但是背弃叶昭选择许夜笙明显不太明智。
不对,不是明智不明智,是她别无选择。
眼下想保命,她只能先稳住许夜笙。毕竟许夜笙得宠,前途无量,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安新海问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许夜笙微笑:“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眼下还不能抛弃你。叶先生的贴身物品,刻了他名字的那种,随便拿一件给我吧。不过你别亲自动手,拉个替罪羊,拿给我。”
“要是叶先生发现了……”
“你不是亲自动手,只是找个人代替你去。最后即使东窗事发,那个人被你抓着把柄,也扯不到你的头上。我要的是一个给点儿好处,甘愿担罪的人。这种小事儿都处理不好,我怎么相信你能干一番大事儿呢?这是你的投名状,你若是做好了,我保证藏好这些照片,决不交给叶先生。”
安新海犹豫不决,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儿不单单是拿一件叶昭的东西这么简单。它代表她真正做了背叛叶昭的事情,从此再也逃脱不了许夜笙的控制,必须听命于许夜笙了。
“干还是不干?”许夜笙还在逼她。
是任由许夜笙把照片交给叶昭,惹叶昭生气辞退她呢?还是她隐瞒一时,跟随目的不明的许夜笙呢?
人的本质是鸵鸟,安新海咬牙切齿:“我干!”
“真是乖孩子呀。”许夜笙满意地笑了,“顺便告诉你,别听信那个经理许诺的未来。我让摩洛哥难民在你走之后跟踪他,发现这个男人私会其他的女人。他来意大利可不是为了你,只是带情妇来欧洲旅游的,你不要被骗了。”
说完,许夜笙将那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购物的照片递给安新海,后者崩溃地抱住头,哑口无言。
大概一天后,许夜笙收到了叶昭的打火机,上面刻了一个“昭”字。这是叶昭最喜欢的打火机,他时常会带着它出门谈生意,他的客户都见过。据安新海说,她给了某个实习生一大笔救命钱,那个实习生的家里出了事情,急需用钱,他趁着叶昭开会偷了打火机后,便拿钱离职了。不过是个打火机,叶昭并未上心,知道实习生拿名牌打火机换钱后,也没多在意。事情就此解决,许夜笙将打火机寄给了江彦。
江彦收到打火机的同时还拿到了一张许夜笙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乌黑的夜,看不见月亮,只有漫天繁星。野星如碎钻,星星点点的光落在她的眉尾发梢,流光溢彩。许夜笙笑靥如花,眉眼都流露出温柔之色,以指抵唇,做噤声状。
“嘘——”是在说什么?是指他们两个的秘密吗?
秘密呀……好像是有这样一个星夜。那天晚上据说有超大的白羊座流星雨,班里许多同学都瞒着父母偷跑出门,半夜爬到黄山的瞭望塔去看。
大家约好了晚上十一点见,晚自习的时候,班里闹哄哄地谈论此事。
王奕用手肘顶了顶埋头刷题的江彦,悄悄地问:“你晚上来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