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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有一起案子和他有关,希望土屋小姐能将所知的事儿如实相告。”
“你是便衣警察?”
江彦不语,不置可否。
田中键和案件有关?土屋凤美有点儿慌了,也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给田中键惹来大祸。可她也不能隐瞒他的事情吧?知情不报,算不算包庇罪呢?她和田中键的关系又没那么好,有什么必要帮他隐瞒或是撒谎?
慌乱之下,她都忘记讨要江彦的证件了。
江彦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如将错就错,说:“土屋小姐无须紧张,我出门没带证件,所以于你而言并不是警察。既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土屋小姐对我说什么都是合理的,不存在隐瞒或是包庇的嫌疑。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好了。”
其实江彦是做贼心虚,可土屋凤美听到这话,就觉得这个男人格外善解人意,一下子减了不少心理负担。
她长嘘一口气,说:“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和他不过是邻居关系,这次也是公司帮我安排他来当翻译,我们私底下并未有联系的。”
江彦垂眸:“我明白的,土屋小姐不要太过担心。我就想问一些田中键在日本的事情,他是你的邻居,对吗?”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悄悄地伸入口袋,按下了录音笔的记录按键。
土屋凤美见他问的问题并非刻薄刁钻的类型,不免松了一口气,说话语气也少了拘谨:“对,小时候我家在他家隔壁。田中太太很温柔,每到冬天都会给我们送羊羹吃。她说她家没有孩子,所以看到我们很亲切,小孩子都很有活力。”
江彦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孩子是什么意思?田中键不是她的孩子吗?”
土屋凤美诧异地望向江彦,回过神来:“对哦,我想起来了。田中先生是十岁的时候才来田中太太家里的,那时候我才六七岁。”
“什么意思?他们把儿子放到乡下养,没带在身边吗?”
土屋凤美摇摇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出来。这么多年前的记忆,即使不确定真伪也没关系,我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有了江彦这句话,土屋凤美才敢说。
她打发了梳化师,趁着化妆间没什么人的时候,悄悄地说:“我听说,田中先生不是田中太太的亲生儿子。”
“哦?”
“田中太太无法生小孩,每次给我们送红豆冰沙以及羊羹的时候,我都听到我母亲在厨房感慨:‘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没有小孩缘呢?’我好奇地问过一句是不是田中太太不能生,还被我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次,让我一个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一直到我六七岁,田中太太家突然多了一个读小学的哥哥,就是田中先生。她带田中先生来我家做客,给我介绍,说这是她的儿子。我本来想问她之前怎么没说起过这个儿子,可是被我妈瞪了。”
江彦开了句玩笑:“土屋小姐还真是怕你的母亲哪,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能记得。”
“我小时候,爸爸在小樽工作,时常不回家,家里都是妈妈忙里忙外,所以我很多事情都会听她的,询问她的意见。”
“那么,你有没有问过你的母亲,田中先生是怎么一回事儿?”
土屋凤美抿了抿唇,小声地说出了秘密:“我问过的,我还记得很清楚。”
“是什么?”江彦屏住呼吸。
土屋凤美舔了舔唇,说:“田中先生是被领养的,他的父母在一场火灾中去世了,田中太太领养了他,给他改名为田中键。”
“他的本名叫什么?”
“我不知道,可听我妈说,他父母都是持有日本长居身份的中国人。他在中国没有其他亲戚了,又熟悉日本,田中太太就办了手续领养了他,还让他归化日本,也就是改了国籍,取了日本名,成为了日本人。我妈怕他遭受歧视,不允许我把这件事儿对外说,也不许我去问田中太太,伤她的心。我妈怕我好奇乱问,这才提前告诉了我,打个预防针。正因为被她反复叮嘱,这事情我记得特别牢。”
江彦屏住呼吸,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内情。
他说田中键为什么懂中文呢!原来他本就是中国人!小时候耳濡目染,他肯定会自己的母语,他父母生前在家又不是什么都不说的!
不过田中键在日本生活那么多年,把中文忘光了也不一定,何况他还是来都灵当日语教授,如果抖出自己曾是华人,这样还会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惹上祸事,不如不说。
江彦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当即按下停止录音的键,告别土屋凤美走出后台。他把签名专辑随手交给人潮里的某个粉丝,手插裤袋走出体育场。
回家后,江彦把打包寿司的包装袋撕开,用筷子夹起绯红色的生鱼片刺身寿司,蘸了芥末和酱油塞到口中。生鱼片吃多了不好,容易患病,偶尔吃一回就当赌博。何况,生鱼肉的肉质柔软,味道鲜美,吃得习惯还是很美味的。
不巧的是,江彦没有生吃海鲜的习惯,全是因为许夜笙爱吃。这妮子最喜欢吃点儿刺身或是半熟的牛排。不知不觉间,他的口味也潜移默化地跟着许夜笙转变。
江彦苦笑一声,这算什么?爱屋及乌吗?
他拿出笔记本,将土屋凤美的录音文件调出来,添加成邮件附件,并且在正文部分给田中键写:“田中先生,你好。我已经知道你原本是中国人了,想必土屋小姐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你父母都是中国人,你懂中文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你在警方面前撒了谎。那起案件发生伊始,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还是说,你隐瞒了什么事情,导致一条人命被白白地葬送了呢?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的良心过得去吗?如果你真的听到了什么,至少要告诉警方,协助破案吧?听说凶手至今还没找到。”
当田中键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看到江彦阴魂不散,本想拉黑江彦,可看到了新邮件,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他听完了录音里的对话,早已惊慌失措,身体犹如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软了下去。
这小子是真的能查!还找到土屋凤美那里去了!他就算懂中文又怎样?江彦能奈他何?不对,如果他把真相说出来,警方一定会质问他为何撒谎的!到那时候,整个意大利的人都知道他包庇凶手了,那他的名誉也就毁了!更糟糕的是,“口罩男”知道他的住所呀,一定会来灭口的。绝对,绝对不能把录音流出去,否则他的命就没了。
田中键急忙敲键盘给江彦回信,他的手犹如千斤坠,疲倦地打着字:“你想要什么?你……要怎样才会销毁这份录音?”
江彦吃完三个寿司,电脑便响了。他看到邮件,嘴角微微地上翘,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好整以暇地编辑回复:“很简单,我并不想让田中先生难做人。我想让你说出十四年前的‘红房子杀人案件’的细节,你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田中键看到回信,蹙起了眉头。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儿,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该说的,以前的报道不也说了吗?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凶手没找到,我们也没看到杀人者,可能是鬼怪作祟,这是真的!”
江彦脸上的笑意淡去,喝了口水,回复:“你瞧着我长得像慈善家吗?”
“什么意思?”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利用价值,那我为什么要帮你销毁录音?录音流不流出去,与我何干?我只不过说出了真相,也没伪造你什么事情,至于有什么后果,对我来说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田中键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他瞠目结舌。对呀,江彦有什么保他的理由?除非他有信息和江彦换!他没有秘密吗?有是有,只是……他不能说呀!前有狼后有虎,说了哪个他都得死!
该怎样稳住江彦呢?他该怎么办?
田中键破釜沉舟地说:“你把录音发出去吧,反正只是录音,他们能拿我怎样?我是华裔,就不许我从小接受日本的教育,忘记了母语吗?我就是不会说中文,就是只会日语,就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
“哦,既然这样,那我就发录音了。不如发到脸书上吧,您的学生应该都爱玩这个。”
“哎哎,你等等!”
“等什么?你想贿赂我?免了,我不差钱。”
有了,江彦不就是觉得他没东西可以交换吗?要是他这次说有东西呢?他是不是能逃过一劫呢?
“我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嗯?”江彦惊讶,没想到田中键还真的藏着事情。
田中键卖着关子:“可单凭一段录音,我就说出这事儿,太亏了。”
“什么意思?”
“你只发个录音的话,我完全可以反驳自己是真的不会中文。这对我来说没有威胁,可声誉总会受影响,我不愿意这样。我这里呀……有一些关于‘红房子凶杀案’的秘密,可我不能说,要是说了,那个人不会放过我的。录音泄露的后果和招来杀身之祸比起来,还是轻了一点儿。两个人都不好惹,我愿意选择比较好对付的那一方。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帮我抓到之前那起毒品案件的凶手,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秘密?”
“你想要的内情,关于‘红房子事件’的,我可跟谁都没说过!只要你帮我铲除‘口罩男’,我就告诉你!”
“你为什么突然想这样做了?”
“你是不知道,他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能引爆。我不愿意这样过下去了,也不想心里总记挂着事儿。我是华裔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败露的,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想反击,想让你去抓他。”
江彦笑了:“你是想把我逼上绝路哇?那可是杀人犯,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死呀……你放心,我这里真的有你想知道的事儿,只要你帮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江彦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了:“行,但你得把那天的事儿如实告诉我。”
田中键说清楚那天的情况,江彦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敢情田中键不承认自己会说中文,完全是因为被威胁了。
他问:“你怎么不报警?”
田中键嗔怪:“警察只有在看到我的尸体之后才会出警。”
这倒是实话,眼下什么都没发生,警方总不能浪费警力一天二十四小时地保护他。待警方撤离的那天,“口罩男”见有机可乘,一定会下手的。
江彦回忆了一下田中键所说的天哥,他想必就是凶手的老大了,凶手敢听命杀人,那说明凶手是他的心腹。江彦得想方设法和这些毒枭搭上话呀,凭他的力量,有可能吗?
晚上,江彦和许夜笙说起这件事儿。许夜笙吓了一大跳,握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她咬着唇说:“你可别冒险!”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江彦的心里一暖。
江彦:“我知道,我有分寸。”
许夜笙抿唇,说:“不然你和国内的周警官联系一下吧?让他务必联系国际刑警,协助我们的工作。至于毒枭,眼下意大利警方在调查毒品交易,他们肯定很隐蔽谨慎。除非有条大鱼出来,才可能诱惑到这些猎人。”
“大鱼?”江彦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