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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侍卫呀,我们缺人呢!要的就是你这种高高瘦瘦的侍卫,到时候穿上古装戏服,贼帅。你演不演?不演我就换人了。”

“行。”江彦第一次答应得这么爽快,旁边的人都看呆了。不是都说江课代表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吗?谣言“杀”我。

后台的许夜笙也蒙了,谁知道会是江彦演她的属下呀。

他们排练了一会儿便解散回家了,路上,江彦与许夜笙并肩走着。

江彦突然朝她伸出手,手心很白,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这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不难看出江彦会抹护手霜之类的护肤品保养皮肤。

许夜笙不明就里,问他:“怎么了?”

江彦嘴角一翘:“他们说,只要演侍卫就能和你牵手,我只是想提前体验一下。”

许夜笙呼吸一顿,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她脸颊涨红,憋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我……”

牵手吗?这是谈恋爱才有的动作吧?江彦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似懂非懂,懂了却又不想懂。

“怎么?是不可以还是不敢?”少年挑衅似的微笑着,迎着月光,面如冠玉,敢与皎月争锋。

不敢?那她岂不是做贼心虚?

许夜笙哑巴了,咬了咬唇,费力地抬起手,搭在江彦的掌心。少年的手很温暖,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这一夜,繁星满天,道路无人。他们在夜色里手牵手走着,谁也没去解释什么,就当是寒夜里的秘密。

亲密吗?孤独的少年少女互相温暖,肆意地放纵青春,遵循着内心的悸动而活,仅此而已。

这是江彦从田中键口中听来的故事,这一事故发生于十四年前的佛罗伦萨。

那是一个冬夜,暴雪,寒风呼啸而来,将杉树吹得东倒西歪,铁路被雪覆盖,火车取消了好多班次。为了安全起见,学校也纷纷关门,又赶上圣诞节,将这个仅有半个月的假期无限延长,学生们欢欣雀跃,不约而同地说这是神的恩赐。

远郊有一幢红色别墅,当地人说这是casa rossa,即红房子。

“那屋子里确实有鬼!”小孩们凑在一起,谈论深山老林里的红房子。

“怎么可能?你科学白学了?”有人嗤之以鼻。

“真的呀……报纸上说了,自那个房子里死了人以后,只要是那里的租客都会遇到不好的事情。那里有芭蕾舞者的灵魂在徘徊,还有八音盒的歌声,每到午夜就会响起来,是来索命的!”

“不……不可能吧,我爸说了,那只是为了炒作!想让杂志销量好而已,是瞎编乱造的!而且那房子荒废这么多年,早就没人住了!什么租客不租客的,都是胡编乱造!”

“你胡说!”

“什么?”

某个孩子瑟瑟发抖:“上次我爸开车带我去奶奶家,正好路过那个房子的门口。大晚上的,那间屋子亮着灯!我拿望远镜去看,窗户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漂亮的女人,像鬼……不对,她就是幽灵啊,是舞者的魂魄!”

“瞎说!”

孩子们仍在争论不休,却不知田中键被这幢红房子吸引,正独自往那凶险之地而去。由于落雪,山路没人清理,根本开不了车,于是他按着地图,徒步朝目的地走去。田中键初来意大利时生活拮据,时不时地在网络帖子里写一些关于意大利的奇闻逸事赚取打赏。故事最好配上当地的实物图,他瞎说一波,吸引国内崇洋媚外的人炒热帖子,增加名气。

“这地儿也太远了……”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看到一幢在雪地里冒着炊烟的红房子。

不可能吧?这里不是荒废很久了吗?田中键被吓了一跳,咬牙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漂亮的东方女子,看上去刚刚成年,分辨不出是韩国人、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她的头发乌黑发亮,软软地垂在耳侧,俏皮动人。她一见田中键便用中文开口:“你是哪位?”

田中键愣了一秒,她原来是华人哪。他讪讪一笑:“你好,我叫田中键。外面下雪,我下不了山,所以才过来问问。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去屋里躲躲风雪吗?”

他好怕被女人赶出来,只能厚脸皮地问问能不能待一会儿,偷偷地拍完照片再溜。

听到这里,江彦插嘴:“你最开始的时候还骗我说林漓只会说中文,你意大利语和中文都不会说,无法沟通呢。”

田中键尴尬地笑:“那是有内情的,我也不敢随意暴露,引火烧身哪。”

任谁听到田中键的请求都会犹豫片刻,哪知女人垂眉敛目,直接说出了拒绝的话:“屋里还有其他人,如果不熟的话,我不是很方便让您留下来……您还是按照原路下山吧?”

田中键一咬牙,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红房子,编辑还等着他拍完照片推广帖子呢,好不容易得来的宣传机会,他可不能就此放弃!

他心一横,决定死缠烂打:“那个,冒昧地问一句,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吗?或者是房东?”

女人愣了一秒,迅速地摇头:“我不是,只是来这里探险的,其他人也是。”

“哦,这样呀。”田中键趁她不备,立马捏住门板,“既然是外人,那你就没理由拦我了。你们这算擅闯民宅吗?我可是有证据,会告发你们的。”

田中键推开门,冲入屋内拍了一张照片。

女人惊慌失措,客厅里其余的人也站起身来,警惕地盯着田中键。

“你拍什么呢?!”拄着拐杖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

“我……”本想高举正义大旗,田中键一见这些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突然哑巴了。

田中键畏畏缩缩,找了一处沙发坐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突然有人打破寂静,低语一句:“这里没信号?”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窃窃私语:“还真没有。”

田中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讷讷地开口:“你们也是为了‘红房子传闻’来探险的?”

“红房子?”西装男诧异地问。

“这是鬼屋!芭蕾舞者的死亡之地,晚上闹鬼!”田中键努力渲染恐怖气氛。

“无稽之谈。”某个掐着口金包的贵妇人睥睨他一眼,冷哼一声。

田中键不爽:“你要是不信,为什么来这里探险?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目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他们一起抬头,古怪地看了田中键一眼。那眼神像刀,将他整个人凌迟一遍。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说:“是来探险的。”

这些人够邪门的呀!什么鬼?

田中键摸摸发凉的后颈,总觉得是非之地不能多待。他讨好地看了一眼那个放他进门的女孩,说:“反正你们也是私自进来的,留我过夜应该没什么吧?这样一来我就是共犯,绝对不会把你们私闯民宅的事情说出去的!”

女孩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哦?是吗?共犯哪。”

“是呀。”总有点儿怕这个女孩,田中键避开她的目光。

“你跟我来吧,楼上收拾出了干净的房间,可以供你睡一晚。”

红房子常年不住人,所以没电,之前看到的炊烟来自楼下壁炉里烧的炭火。

女孩举着烛台,忽明忽暗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田中键踏着她的影子前行,突然觉得此处异常诡谲。

他忍不住开口:“这些人真的是来探险的?”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了。”

“那你呢?”

“我呀,和你一样是迷路了。”

“如果是迷路,你为什么之前拒绝我住进来?”

“因为我不想你羊入虎口。”

“什么虎口?”

“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呀!”女孩用夸张的口吻讲述事情。

“怎么奇怪?”田中键再问,女孩但笑不语。

关房门的时候,田中键从女孩手中接过烛台,火光映在他俩脸上,留下窄窄的一道红,艳丽动人。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笑:“叫我阿漓就好了。”

“阿漓,我叫田中键。”

“你名字好怪,像日本人。”

“我是在日本长大的华裔,国籍是日本。”

阿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下楼了,你记得不要随便开门。”

“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之中有小偷,可能会趁你睡着潜入你的房间偷东西。”

“啊,谢谢你,那你万事小心。”

“我会的。”

一个男人劝姑娘家小心,却不是出手相助,真的孬哇。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就一盏烛火,窗户紧闭,又没暖气,田中键觉得冷,蜷成一团,在这样昏暗的环境待久了,居然睡着了。

他的眼睫毛抖了抖,心里想着,再睡一会儿就出去拍几张照,天一亮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做梦还是怎样,他听到有人上楼,紧接着有八音盒婉转的音乐声一丝丝一缕缕地传来,像是透明的手,能拽住人的心脏,勾人的魂。最后,一声尖叫响起,他吓了一跳,急忙冲出去。

一个人不敢跑到声源处查探,等着其他人过来的时候,田中键才蹑手蹑脚地跟上。阿漓朝他眨眨眼,田中键说:“我刚才听到歌声了。”

“你没出去看吧?”阿漓问。

田中键摇摇头:“没,我听到了尖叫声呢!听着不太对劲,我心里慌慌的,不敢去看。”

阿漓似乎松了一口气:“对,这种风头不要出。我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吧,可能是有人遇到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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