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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夜笙神志不清,皱着眉头问他:“那天晚上,你究竟说了什么?”
江彦想了一会儿,说:“我问你,今日同窗,余生同枕,你愿不愿意。”
“啧,文绉绉的,老掉牙的情话。”
“嗯。”
“我愿意。”
江彦的心跳漏了半拍,回头再看,这妮子已经倒头睡着了。
这分明是她酒后的胡言乱语吧?她要是总这样,他当真了怎么办?
许夜笙喝得太多,夜里自己回宾馆不太安全。江彦顾及她的人身安全,也怕自己送她回家会被叶昭看到。于是,他拿护照开了个房间,把许夜笙带进去休息。
喝醉后的许夜笙格外黏人,像一只落水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枕在江彦胸前。不知是热的还是怎样,许夜笙额前的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像极了几条黑色的海草。江彦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发丝撩开,却瞥见她一双亮到出奇的眼眸,比繁星还璀璨,令他呼吸不畅。
她为什么这样看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彦冒犯了她,被逮个正着。
等进了宾馆房间,许夜笙酒后胡言乱语,突然揪住江彦的衣领,小巧的鼻尖抵在江彦的下颌。
她踮着脚,倔强地逼近江彦。倏忽,她勾人地笑:“江同学。”
“嗯?”江彦不清楚她想干什么,有些拘谨地靠在墙上,左手微微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是不是……很想吻我?”许夜笙笑出声,眼睛微微地眯起,眼尾狭长,眼影里面有亮粉,特别香,特别魅惑。她的衣领有些下滑,开衫里头的无袖连衣裙露出白嫩的肩头,微微地透着粉色,让人想咬上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路邪魅的狐狸精下山来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要趁醉勾引他吗?
可惜了,江彦是正人君子。
江彦深吸一口气,蹙眉说:“你喝醉了。”
“我没醉,真的。”许夜笙微醺,说话有点儿结巴,呼出来的气息滚烫,酒气很浓。
还说没醉,她分明醉得很彻底。
江彦想把她揪住衣领的手拉开,后者却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两人现在的姿势很危险,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江彦觉得燥热,烦闷地提高了音量:“别闹!”
“你讨厌我吗?”许夜笙说话瓮声瓮气,突然带了委屈的鼻音。
“我不讨厌。”他怎么可能讨厌她?只是……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为什么要躲开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江彦隐忍自己的情绪,强作镇定地说。
“不是说了吗,想吻你。”许夜笙又笑了,她的手指很软,柔若无骨地轻轻搭在江彦的后颈。
这真是……要了老命。
江彦垂下小扇般的浓密黑睫,无奈地低语:“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如她所愿,奓着胆子低下头。几乎是瞬间,他就要贴上许夜笙的唇。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连那个人脸上的细软绒毛都觉得好香。
就在这时,许夜笙觉得一阵反胃,头昏脑涨,张嘴就吐了江彦一身。
很好,江彦服气了。
这个女人就是来添乱的。酒后吐真言?放屁。她酒后的模样就是灾星,酒品是够糟的。
江彦帮许夜笙脱下开衫,拿用热水冲过的毛巾给她清理脏污秽物。看她一身清爽,躺在床上乖巧地睡了,他这才松一口气,进浴室冲澡。
喷头的水淋上他的脸时,江彦想:他刚才是在期待什么吗?期待许夜笙的吻?
洗干净后,江彦裸着上半身走出来。他乌黑的发梢正滴水,水滴顺着流畅紧实的肌理往下流淌,性感而致命。
幸亏许夜笙睡着了,没看到他这副样子,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彦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冤家,她也就这个时候比较老实。
他鬼使神差地靠近许夜笙,坐在床头注视她的睡颜。女人双眼紧闭,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压在胸前。这是有焦虑情绪的睡相,她在防备谁吗?
江彦伸手触摸她的脸,又想起许夜笙娇娇地依偎在他的胸口,对他说:“你是不是想吻我?”
吻她吗?
这是许夜笙邀请他的,不算趁她不备对她下手。
江彦的手指抵上她的唇,浅浅摩挲了几下。然后,他将指腹覆上自己的唇,将那细腻的触感转达。
这种间接接吻,也算是吻上了吧?
他不想在许夜笙昏睡的时候,完成这种令他心悸的任务。他要在她清醒时分,让她看着他,吻她。
这一夜的事儿,两人心知肚明,谁都没再提起。
几天后他们再见面,是在国际芭蕾舞大赛上。这是第一阶段的选拔赛,前五名的舞团可进入后面的晋级赛。
比赛在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的欧洲剧院进行,江彦换上准备已久的高定西装,戴了一副无镜片金丝眼镜,随着人群入场。
台下很暗,所有灯光都照着舞台中央。他找了个黑暗的位置坐着,和其他人一起变成黑色的布景,像是陪衬品。
江彦的目光下意识地往贵宾席扫去,光亮处,叶昭坐在那里,眉眼带笑。
何其讽刺,他来看心上人就得偷偷摸摸,像蝼蚁、似蛆虫,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却能光明正大地注视许夜笙。
是他无能吗?江彦紧紧地抿唇,突然好恨这人间的世事无常与世态炎凉。
许夜笙的表演终于开始了。舞团没藏私,第一次战役就直接拿出了精心准备的原创舞剧《妖狐》。
风雨声一响起,身穿雪色钟形芭蕾舞褶裙的舞者们鱼贯而出,薄纱长袖嵌着无数条流苏,每一根流苏上都缝制了白色狐狸毛,随着优雅的舞蹈动作蹁跹起舞。
她们像汹涌的浪潮,守护着最中央的许夜笙。许夜笙直到舞完一段后背独舞,才缓缓地露出了精致的眉眼——眼角打过高光,粘上了璀璨夺目的白珍珠与碎钻,眼影绘上了神秘的白色图案,像极了勾魂摄魄的精怪。
芭蕾舞最重优雅,精确到发型与服饰。可这次舞剧的导演卢卡别出心裁,让许夜笙散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出来,带了点儿狂野与散漫的形象的创新。舞剧的主旨就是东方传说,许夜笙那张漂亮的东方美人脸很符合人们对于妖精的幻想。她在肩与手都绕着柔软白毛,像极了被狐狸毛皮束缚的妖狐,唯有脸是人脸。许夜笙扮演的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天真小妖,技术不到家,只能变成人脸兽身,在海中游荡。很快,便有演绎渔夫的男舞者出来。两人舞了一段缠绵的双人舞后坠入爱河。
这是许夜笙的舞台,她大胆地演绎着心中的妖狐,以撩人的眉眼,以细腻的舞姿。所有人都跪在她的石榴裙下,由她支配人生。
许夜笙跳舞期间,江彦一直盯着她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许夜笙也看到了他。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为他,眼里只有他。
是错觉吧?今夜的许夜笙应该看不到他的。她是大明星,是高岭之花,让他望尘莫及。
一舞毕,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看观众如痴如醉的反应,她入围晋级赛毫无悬念。
江彦听完评委的打分点评,确认她成功晋级后,满意地离了场。他本想进入后台祝贺许夜笙,可看到贵宾席上的叶昭抢先一步拿来了助理手里的那捧玫瑰花,立马打消了念头。
“想祝福你的,怎缺我一个?”江彦自嘲地一笑,缓慢地走出剧院。
他给许夜笙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祝贺你成功晋级。”
许夜笙收到短信刚想点开的时候,叶昭迎面走来了。许是做贼心虚,她下意识地把手机翻了个面,盖住屏幕,然后和叶昭打招呼:“叶先生,麻烦你特地抽出时间来看我比赛了,我真是不胜荣幸。”
叶昭把玫瑰花放到她的桌上,随即捧起许夜笙的手背,轻吻一下:“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许夜笙的手背传来陌生的触感,她如遭雷击,想要收回手,却又觉得不太妥当,只能僵硬地绷直手指,放任叶昭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肆意地游荡。
“我不敢和叶先生客气,是真的很高兴。”许夜笙熟练地微笑,看起来甜美可人,不似伪装。
叶昭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是因为我高兴,还是因为你那个老同学来看你演出高兴?”
许夜笙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叶昭说的是江彦吗?她在演出的时候确实看到江彦了,可没想到叶昭也注意到了。
“哪个老同学?我怎么不知道?”许夜笙装傻充愣。
叶昭突然笑了:“小夜笙,我好嫉妒他呀。”
一贯强硬的他居然流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仅仅一秒,转瞬即逝。
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有钱有名的叶昭会嫉妒别人吗?
许夜笙不太明白,但不想追问。她是个恶人,叶昭的真心实意或虚情假意,她都不稀罕。
许夜笙为了应付叶昭忙到了半夜三更,这时才想起江彦的短信,回了一句谢谢。
夜里,江彦正收拾远行的行李,要继续调查“红房子”的后续事情了。忙碌期间,他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手机,等待某人的回音。
她是不是很喜欢那一大把玫瑰花,开心到这么晚了也不回他的短信?有人庆贺总是愉悦的事情,即使对象是叶昭,她应该也不排斥吧?
江彦胡思乱想,胸腔起伏不停,烦闷至极。他原以为许夜笙是将他放在心上的,这样一看也不过如此。只是回复一句谢谢能花她多少时间?至于让他等到凌晨?
江彦夜里睡不着,好不容易听到手机响了,点开一看,是许夜笙的短信。
他刚打算回一句,又瞧了瞧时间,已经凌晨了。他总不能秒回她,让她误以为自己一直在等待她的回复吧?
江彦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不想被人践踏,也不想被人怠慢。
于是思索很久,江彦决定放下手机,睡醒了再说。
另一边的许夜笙等了很久,见江彦没有回信也没有打来电话,觉得他应该是睡了。
也对,谁会刻意等一条短信等到天光乍现呢?江彦又不是傻子。
许夜笙洗了澡,吹干头发,蜷缩到被窝里。临睡前,她闷闷地想:她只是觉得……开心的时候应该和江彦分享,只是想听听他说话,然后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