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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扯平了——四个盲人共处一间黑屋。你拥有的人数优势,但由于你失去了有利因素,而被抵消了——我有我的优势。”
“德尔,”蒙特莫伦西的耳语穿过黑暗的空间,“火柴。我没有火柴。”
“我不会阻止你,德尔·皮埃尔,如果我是你,”卡拉多斯提议道,同时笑了笑,“这样做一定危险。”
突然间,他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放下火柴盒,”他喊道,“你正站在坟墓边缘,你这个傻瓜!我说,放下火柴盒!让我听到它落到地上的声音。”
能够考虑的时间短到无以叫停——随后门边的地毯上传来投降的重击声。两位同谋者似乎屏住了呼吸。
“对了,”盲侦探平静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为什么不让事情好好解决?我痛恨大喊大叫,然而你看来也远远不能控制大局。请记住,我并不想冒哪怕最小的风险。此外也请记得,蒙特莫伦西先生,即使是一触即发的自动装置发出的轻微举动也会引发不测结果。我提醒你是为了你好,因为如果你脑子真的那么不好使,想着要在黑暗中置我于死地的话,你一旦发出声音,我会在五分之一秒前先察觉你。你是否听说过梅塞街的辛奇馆?”
“那家射击馆?”蒙特莫伦西有点悻悻然地问。
“说对了。如果你这次能脱险活着出去,并且有兴趣,你可以去辛奇馆叫他们亮出他们保存的我打过的靶子。我在二十码开外开了七枪,靶子是四块手表,每一块表的声音都没有你所戴着的这块表发出的声音大。他一直视为是奇事。”
“我没戴手表,”德尔·皮埃尔咕哝道,大声发表他的看法。
“不,德尔·皮埃尔先生,你将表放在你的心脏附近,而不是戴在袖口,”卡拉多斯说,“现在它发出的声音和蒙特莫伦西的表发出的声音一样大。更为重要的是——我不允许留有任何余地。那就对了,自然地呼吸。”他最后这样说是由于不幸的皮埃尔发出了忧虑的叹息。“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过一段再屏住呼吸会变得痛苦不堪。”
“先生,”德尔·皮埃尔急切地说,“我发誓,我们无意将你打伤。这个英国人不过是信口开河。最高限度你只会被捆住和塞住嘴巴。当心——杀人是一个危险的游戏。”
“这是对你而言——不是对我,”卡拉多斯温和地说,“如果你杀了我,你会被绞死。如果我杀死你,我会被体面地开释。你可以设想一下这个情景——具有同情心的法庭——列举你的罪行——关于我的无礼举动的故事。然后,拖着伤残的腿和哆哆嗦嗦的双手的无助盲人将会被带上来展示受害证据。想象一下吧!不,不,这很不公平,但我绝对肯定可以杀掉你们,一切责任归于天意。你的脚别躁动不安,德尔·皮埃尔先生。我知道你并没有挪动,但你似乎想犯错。”
“在我死之前,”蒙特莫伦西说——出于某些原因,他在黑暗中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在我死之前,卡拉多斯先生,我真的想知道电灯出了什么事。说真的,不是天意吧?”
“我说你试图争取时间会不会证明我心胸狭窄?你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为了让你满意,今天我不怕什么拖延战术,我并不介意告诉你。在我的手上是一把尖利的刀子——你应该感到满意,作为一件武器它微不足道。在我的鼻子下面是电灯的电线。我只需要将一条电线跨接到另一条上,整个系统就会短路。这条保险丝上的所有电灯都会被切断,在大厅的配电箱里,你会找到被烧坏的保险丝。你,也许——不过德尔·皮埃尔先生在电工方面的经验应当能使他接上单向电。”
“你怎么知道大厅里有一个配电箱?”德尔·皮埃尔带着呆滞的恨意问。
“我亲爱的德尔·皮埃尔,为什么要以无用的问题来做无谓的抗争?”卡拉多斯回答道,“这有什么意义?如果你喜欢,它也可以在地下室。”
“确实,”蒙特莫伦西插了一句,“现在我们唯一需要关心的是——”
“但是配电箱在大厅九英尺高的地方呀,”德尔·皮埃尔苦涩地咕哝道,“然而他,这位盲人——”
“现在我们唯一需要关心的是,”英国人重复道,完全无视对方的插话,“你最后想做些什么,卡拉多斯先生?”
“结果如何,有些难以预料,”这是卡拉多斯的自白,“到目前为止,我完全控制着局势。早晨的第一缕灰色阳光是否会看到我们这个僵局?不,因为我们都谴责房间里这无休无止的黑暗。也许到黎明时分,德尔·皮埃尔会睡着,身体摇摇晃晃着靠在门上。而我,不幸地误解了他的意图,会射出子弹——请原谅,夫人,我本应记住——但千万别动。”
“我抗议,先生!”
“我抗议,先生!只需要静静坐着。看起来蒙特莫伦西先生很可能第一个入睡。”
“那我们会预先考虑困难,”被怀疑的一个说,带着重新振作的决心说,“如果你喜欢,我们将在桌上玩最后一手牌。尼娜,无论发生什么事,卡拉多斯先生不会伤害你——你可以确信这个。那一刻到来的时候,你站起来——”
“一个字,”卡拉多斯下定决心说,“我的处境最为特别,我没有任何危险。正如你所说,我不会伤害德尔·皮埃尔夫人,为保证她的行为良好,你们两个因此成为我的人质。如果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德尔·皮埃尔,倒下。如果她往前再走一步,蒙特莫伦西跟着你倒下。”
“别轻率,亲爱的,”她的丈夫满怀热情地催促道,“你代替我,应该会得到好运气。我们会找出另外的法子。”
“你不敢,卡拉多斯先生!”蒙特莫伦西重重说出这句话,在性情的较量上第一次表现出软弱的迹象。“他不敢,德尔·皮埃尔。既残忍又无正当理由——没有陪审团会宣告你无罪!”
“另一个不愿对你表示公平的人,尼娜夫人,”盲侦探带着讽刺性的口吻说,“这个行动可能有点粗暴,我承认,但是,当你得体地穿好衣服并且气色显得很好,进入证人席,而我说:‘陪审团的绅士们,我犯了什么罪?那就是我让德尔·皮埃尔夫人成了寡妇!’你能怀疑他们的感激和我的无罪吗?我的同胞不全是神经病和僧侣,夫人。”德尔·皮埃尔现在呼吸着完全自由的空气,然后从沙发上传来情感被抑制而发出的声音,但这位女士是否加入了这突发的哭泣和笑声的阵营,无从证实。
现在,距德尔·皮埃尔夫人夸张的介绍以及盲侦探到来后她关上陷阱的门大约一个小时。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但形势仍然保持不变,尽管房子中的两个人充满智慧,但他们已经被折磨得疲累不堪,找不出一种改变劣势的办法。到目前为止,盲侦探凭借着他在黑暗中可怕的全知全能以及他对射击术的注重,控制住了这个局面。但最强的一张牌并没有打出,当最后一时刻它打出的时候,阴谋陷入了他们的绝望期盼中。
大厅外面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最初并不是冲着房子来,反而使卡拉多斯奇怪地没有留意到的局势显得更复杂了。事实上,蒙特莫伦西讲话相当大声,并持续到危险的时刻。不过现在传来了不会弄错的脚步声,而这对于这些共犯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蒙特莫伦西立即准备。
“倒下,德尔!”他叫道,“让你自己倒下!冲进来,圭多。破门而入。我们被制住了!”
门外立即有了反应。门受到铁槌敲击的压力,发出了破裂的声音。在房中,入侵者——四到五个人——直挺挺地站了片刻,被他们眼前出现的奇特情景搞得惊愕不已。
他们的脸上无精打采,展现了卡拉多斯的目标最不可能的一面——德尔·皮埃尔和蒙特莫伦西伸直身体靠在窗口和门后边;在沙发上,德尔·皮埃尔夫人的头埋在软垫里,试图遮住视线和挡住猛烈的声音。卡拉多斯——卡拉多斯没有动,但他的手臂搁在桌上,手指头平静地紧紧握住,他亲切地微笑着面对刚进来的人。对比他周围放纵的人来,他的态度,给人的印象是一个自满的现代神在主持一个异教徒敬神的怪诞仪式。
“那么,警官,说到底,你就不能等等我?”这是他的欢迎词。
(张汉辉 译)
注释
<a id="zhushi1" href="#fhzs1">【1】</a> 当时伦敦的商业中心地带。
<a id="zhushi2" href="#fhzs2">【2】</a> 原文为意大利语。
<a id="zhushi3" href="#fhzs3">【3】</a> 古希腊银币名。
<a id="zhushi4" href="#fhzs4">【4】</a> 见本书第一个故事《狄奥尼修斯银币》。
<a id="zhushi5" href="#fhzs5">【5】</a> 原文为意大利语。
<a id="zhushi6" href="#fhzs6">【6】</a> 原文为意大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