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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怎么了,所罗门?”雷·平彻问道,“被秘书打了?”
史蒂夫竭力扮作杰克·尼克尔逊<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7_1">1</a>的样子:“你太太激动起来,腿夹得有点儿太快了。”
平彻皱起眉头,不过他的职员——两位女检察官和凶案探长德尔文·法恩斯沃思——却在一旁窃笑。
“最恨那部电影了。”平彻道,“每当坏人得逞时,就莫名其妙地说一句‘算了吧,这里是唐人街,杰克。’这是什么鬼话?”
“雷,你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史蒂夫的报酬没高到有工夫听平彻发表影评的地步。
“我就要谈到了。”平彻回道。
维多利亚和史蒂夫正坐在平彻会议室里一张长条桌的一侧。窗外风景看着不错,如果你喜欢高达15米的高速路水泥墩子的话。
平彻穿着乌黑的马甲西装,搭薰衣草色的衬衣和领带,衣服口袋里插着的手帕也是薰衣草色。按照史蒂夫的口味,这未免也太“薰衣草”了。“所罗门素来是个可怕的对手。”平彻转头对探长说道,“应该受到谴责,但实力不容小觑。不过最近竞技状态不佳。”
“我们开车过来就为听这个?”史蒂夫说。
“也许是因为这个案子超出了他的实力范围。”平彻不为所动,继续道。
又来了,史蒂夫心想。为什么搜证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变成批斗会了?
坐在平彻旁边的法恩斯沃思用指关节刮着他的小胡子。格洛丽亚·梅内兹和米兰达·库珀两位检察官则在一旁记笔记——抑或涂鸦,反正史蒂夫搞不清楚是哪一种。史蒂夫了解这两位女士,她们都很能干,不过出庭时容易激动。俩人都不会给你一份过得去的认罪协议,因为害怕被领导责骂。和大多数年轻的助理州检察官一样,她们也患有浮士德式交易的心理<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7_2">2</a>。如果她们能在这位极端利己主义的领导手下忍辱负重几年,能被他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能不时拍拍马屁,那么平彻就会引荐她们去市中心那些铺着厚地毯的大律师事务所。
史蒂夫从来就不会做这种妥协。他记得从八九岁起父亲就开始管他叫“奥拉夫”,不过从未告诉他原因。多年后,在海滩高中的英语课上,史蒂夫学到了卡明斯<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7_3">3</a>的一首诗——《我高声歌颂奥拉夫》。在一行四音步抑扬格诗句中,他找到了答案。“哪怕是吃屎,我也要挑挑。”
他认为这句诗是一条不错的所罗门法,别忘了,奥拉夫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时,正有无数赤热的刺刀抵在他的屁股上。
“所罗门完全误解了他的委托人。”平彻继续道,“就像一位鲁莽的跑垒手一样,最终只会被罚出局。对吧,最后出局者?”
“我们赶紧办正事吧。”史蒂夫说道,他没心情听平彻的屁话。
“我猜他肯定还沉浸在少年法庭的那件案子里呢。”
这个王八蛋,竟敢拿博比刺激我。
“我们能不能只谈这个案子?”维多利亚说道。
“你外甥怎么样了,所罗门?”平彻不理她,继续问道。
史蒂夫才不会上他的当。“博比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那孩子有点儿怪。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所罗门家的人,你还能望子成龙不成?”
史蒂夫感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前臂。那是维多利亚在鼓励他保持冷静。他给了她一个紧绷的微笑,希望能让她放宽心,但是她看上去忧心忡忡。
“也许这是遗传。”平彻继续说道,“某种有缺陷的所罗门氏基因。我猜等那孩子到了罗克兰以后,医院的专家会搞明白的。”
史蒂夫感觉到一阵热浪席卷全身,仿佛他刚刚打开了鼓风炉的门。他竭力保持声音平稳。“平彻,我不像你手下的这些擦屁股纸,我不需要吹捧你多么睿智风趣,多么半人半神。所以你废话少说,赶紧给我们看你拿到的证据。”
平彻假装没听见,或者说故意充耳不闻。“孩子的母亲——应该是所罗门的姐姐——用性服务换取令人兴奋的东西。这叫什么来着,德尔?”
“可卡因妓女。”法恩斯沃思道。
“没错。”平彻表示赞同,“一个如此卑贱的妓女,对待自己的孩子还不如猪圈里的猪。哦,可怜的小猪崽。”
史蒂夫感到额头冒出豆粒般的汗珠。他想知道跳过会议桌,扼住平彻的脖子要花多少时间。在法恩斯沃思用枪托猛击他之前,他来得及动手吗?
“堕落和淫荡流淌在所罗门氏的血液里。”平彻继续喋喋不休,“我一直把法院视作神圣的地方,但是所罗门的父亲却成了神庙里的换币者<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7_4">4</a>。”
史蒂夫脑中冒出一幅画面。他一把揪起雷·平彻,把他扔出窗外,看着他的身体在九层楼下的石板院里像甜瓜一样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