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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游戏时又接到了童云丛的一个电话,得知我在打游戏,她非常惊讶,然后就开始问我是否能找到游戏中各种隐藏道具。我只好和她说第一遍玩通常没有时间去想隐藏道具的事,往往会把游戏难度调到最低,然后欣赏剧情。
她说:「你这是强行从游戏中攫取那种大家世俗上认可的价值。大部分人都认可并且能感知非虚构类书籍的价值,比如挖掘机修理手册至少教会了你一门手艺。大部分人也认可虚构故事的价值,但能感知到的就比较少,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称赞莎士比亚,但终其一生也没读过莎士比亚任何一本著作的原因。在我们这个时代,其实很多人还不认可游戏的价值,或者在认可游戏价值的人当中,它的价值也是被低估的。你虽然对新东西一直持开放态度,但你为了说服自己去玩,还是给游戏套上了一层世俗的价值,因为你能体会虚构故事的价值,所以你让自己把目光聚焦在了游戏的故事情节上。可是,这样一来,游戏就不好玩了,要获取这些价值,你干嘛不去看小说和电影呢?」
我被她这番劈头盖脸的游戏论唬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呃……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学问呐。那我该带着一种什么态度去玩游戏呢?」
「哈哈,也只有你才会问出『该带着一种什么态度玩游戏』这种谜之问题吧?其实什么态度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们玩游戏之前不会想这样的问题。依我看,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游戏玩得太少,而想得太多。要不——你提前来香港,我陪你玩个昏天黑地,保准到时候什么都没空想,只想着赢。这才是游戏的真谛嘛,要让你做到现实生活中做不到的事,却让你体验和现实生活中做到那件事一样的快感。」
「谢谢你的好意。想玩游戏我们有的是时间,提前去香港恐怕是不行了,内地高考完之后,我还要和高中同学聚会。」不过她的说法倒是让我意识到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我一直都觉得积极主动思考是件好事,遇到任何事情首先都会快速进入思考状态,但从来没有尝试过放空自己彻底不思考,甚至连主动放慢思考速度这件事都没做过。没人提这事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她这么一说,我想起之前很多时候因为做决定比较快,反而做了一些后来发现完全可以不做的无用功。
通完电话,我尝试着什么都不去想,继续玩游戏。发现如果不去想其他事情,确实能让我把自己幻想成游戏的一部分,从而更加专注于解决游戏里面的问题,不知不觉就打通了好几个章节。对于游戏高手来说,想进入这种状态应该不会像我这么刻意吧。
在游戏中度过两天之后,我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尽管大多数人在去年就已经成年,但高考结束的聚会更像是我们世俗意义上的成人礼。只是此时的我们对于成人的概念理解实在狭隘,因为绝大多数人还会认为仅仅模仿成年人的行为自己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比如,大家都在喝酒,还有很多人无视墙壁上的禁烟令开始吞云吐雾,从他们一边抽烟一边咳嗽的状态来看,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抽烟。餐馆的服务员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这两天的生意可能主要就是来自这样的人。
我无意指责这样的成人礼,毕竟这是我们跌跌撞撞走向成年的第一步,而且在我看来,这样的聚会,才真正像我们对中学生活的总结,我自己也乐在其中。在过去的三年乃至六年,我们一路都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导致这两天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而现在,至少在今天这个晚上,我们处于没有人管的状态,因为在父母辈老师辈眼里,我们是从高考结束的那一刻瞬间长大的。之前很多的禁令突然失效,比如喝酒;很多禁忌突然变成了如信仰般的追求,比如恋爱。
在这一刻之前,我们要面对的最难的事情就是高考;而在这一刻之后,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加复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需要这样一个节点来放纵,要不有时候真的很难找到面对未来困难的勇气。
比较意外的是,我被两位女同学告白。她们都是高一的时候喜欢我,不过当时那种朦胧的情愫估计早就被学习的高压消磨殆尽了,现在找我说应该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吧,否则她们肯定不会结伴一起来告诉我这件事。
我们约略交流了一下未来的打算。她俩都会继续在北京读大学,我没有告诉她们圣哲学园的事情,只说自己被香港海洋大学录取,但需要在下周一就去学校报到。
俗套的对话波澜不惊地进行着,直到她们听说赵怡年也要去时,其中那个已经喝得有些晕的正低着头闭目养神的女生突然抬头,并举杯:「果然还是你们两个人要在一起啊,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