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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诸行动总结会的第二天,我们如常上课。与以往唯一的不同是,上午的时间分成了两部分,第一节课依然是概率,第二节则是新开的《电脑程式设计基础》。
对于编程,我完全是一个门外汉,莫嘉妮推荐的几本书我只草草翻了一下目录,加上昨天她说课上只会讲到一些有关编程思想的内容,所以开课前我有点担心自己跟不上,已经做好了先记笔记然后复习的准备,尽管这并不是我所擅长的学习方式。
我也想过和莫嘉妮提出延后开设这门课的建议,但心中一直记挂着昨晚拜托云丛的事,无暇顾及其他。同时想到之前我提出的种种问题莫嘉妮都早有准备,想来我现在的困境她也曾经想过,姑且听几节课试试,如果跟不上,大不了像高中时那样自己想办法补起来,何况我还可以随时请教老师和同学。
显然我有些多虑了,这门课的开头似乎就和编程没有关系。
「这一节我们开始新课『电脑程式设计基础』。对于上课这件事,各位都不陌生,可以说从小学甚至幼儿园开始,课程就构成了我们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大家是否想过我们为什么要上课?」莫嘉妮没有等我们回答,接着讲了下去,「通行的答案当然是为了学习知识。这个答案其实就涉及到了教育的本质,即我们认为有一些知识是可以通过课堂来传递的。退后一步说,『教育』这件事情之所以能成立,是因为我们认为有一些知识是可以复制的,可以从『知道这种知识的人的大脑』复制到『不知道的这种知识的人的大脑』。
「所以我们如果简单地把知识分为两类,第一类姑且称作『可以复制的知识』,第二类称作『不可复制的知识』,那么教育关心的是前者,而且也只能关心前者。当然这样的分类方式略微有一些粗暴,因为这两类知识本身并没有明显的边界,而且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化。比如,有一些原本属于第二类的知识,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我们发现了它可以清晰描述,那么就变成了可复制的知识。对于一个人来说,随着他的阅历增加,能力提升,也会出现原本属于第二类的知识变成第一类的可能性。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两类知识的边界也是不一样的。
「尽管如此,这样的划分有助于我们看清楚人类的知识结构以及自身的知识结构。首先我们不考虑纯靠记忆的诸如历史这样的知识。在这种分类思路下,你会发现一些知识比较容易复制,比如一些原理、规律、规则。这里面除了一些规则是人为强行制定的之外,通常要么通过演绎法推演得出,要么通过归纳法总结得出,可以简单称之为『逻辑』。这部分内容中,有一些并不是那么确定,但可以通过总结的方式得出一个普遍的规律,这类规律我们也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学的『概率』。稍微想想,你会发现这些比较容易复制的知识,通常都是偏理性的知识。
「还有一类知识偏感性,比如在某些时刻你会情不自禁地哭出来,有些时刻又会忍俊不禁,通常这类知识我们不能很好地复制。但是如果你仔细思考,也会发现其中有一些内容符合理性的特征,比如在你说了某些话之后,对方有很大概率去笑,而说了另一些话之后,对方会对你表示怀疑等等。这些规律我们可以简单地称之为『修辞』。教育这个行业很重要的一项任务其实就是这样不断地把一些原本看似不可复制的东西变成可以复制的东西。」
莫嘉妮再次用这样一个跳出特定的框架,俯视全局的简单策略,让我们想到了一些原本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当然,『逻辑』『概率』『修辞』这样的分类也非常粗糙,根据不同人的不同定义,这三类之间也存在着重叠甚至包含关系。但各位如果能够继续沿着这种思考方式想下去,你会渐渐产生自己获取知识的原则。比如,当我们看到一个人做成了一件事,首先可以探寻一下成功的原因,然后看原因中哪些属于第一类知识的范畴,哪些属于第二类。对于第一类,你可以学过来,而如果是第二类,我们也可以不用在上面耗费过多时间,从而提高汲取知识的效率。」说到这里,莫嘉妮顿了一下,「以上这些话中的道理想必大家都听懂了,在往下说之前,还是想提醒一下各位,并不是所有情况下效率都是第一位的,比如当我们感知艺术的时候,我们很可能需要放慢才能获得最佳的体验。各位也可以顺便想想,艺术不正是包含第二类知识最多的地方吗?」
我看到怡年听得非常入神,当莫嘉妮讲到艺术的时候右手甚至情不自禁地弹起了「钢琴」。
莫嘉妮继续说下去:「我们回到刚才的思路,其实再后退一步,跳出教育的圈子,这两种知识的分类对于我们的人生也有很大的帮助。我们有时候会期待生命中出现一些惊喜,但没有人希望自己遇上飞来横祸,那我们是怎么做决策的呢?仔细观察,你会发现绝大多数人在决策时都希望降低不确定性,这意味着我们宁愿没有惊喜,也不希望有不好的意外。这种普遍的人性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们暂不深究,但这样的后果是,我们在做决策时的时候会尽可能利用已经发现的原理与规律,注意,这属于第一类知识。除此之外,我们还会自己主动地去制定一些规则,希望大家能够遵守,进一步降低不确定性,而规则本身也属于第一类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