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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纬度?”李土芝很意外,这串怪图居然是一个经纬度,“从哪里看出来这是数字?”
“从这些直角的线条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猪舍密码。”韩旌居然有耐心给李土芝解释,“猪舍密码的历史很古老,相对计算机的代码密码它非常简单。从这些图案中间的点可以看出,它很可能是一串数字,那么我们把数字1-9画在格子里。”他画出了一个中国人很熟悉的图案。
李土芝傻眼,九宫格?这是啥?
“然后1,我们就用代替,2就用代替,以此类推,1-9都可以用这些直角代替。”韩旌说,“这就是猪舍密码。”
“哦……”李土芝恍然,“所以这份血书就是21.75、18.24?”
韩旌摇头:“如果只是这样,他没有必要在中间空格。这个密码不能体现数字0,所以空格可能是0,应该是21.750、108.24,这样上下都是五位数,正好平齐。修正以后是21.75、10.824,像一个经纬度。”
“我来查一下经纬度……奇怪,尸体就是在这个经纬度附近被发现的,临死前留下自己所在地的经纬度干什么?”李土芝觉得莫名其妙,“何必费这么大劲留一个经纬度?他不能直接写清楚他想说什么吗?呃……”他突然想起这个卷宗里有提起,死者在地上留了言,但已经被破坏。
也许死者的未雨绸缪起了作用,真的有人破坏了他留下的遗言,却没有发现T恤上奇怪的花纹。
“不会有人总是去背经纬度,这个地点对死者来说一定非常有意义。”韩旌说,“既然他就是在这个经纬度附近被发现的,可见我的解密没有错,死者用最简单的密码在提醒发现他尸体的人注意这个地方。他很可能就是在死亡地点附近遭受的袭击。”他所说的“猪舍密码”可以变换各种图形和数字的顺序,如果死者不是使用韩旌书写的这种最简单的顺序,那么他的数字密码只有知道顺序的人能读出来。但韩旌猜测死者只是临死前匆匆加密,既然是死亡留言,不可能留一个无解的密码。
“死者是一个美籍华人,叫哈维,拥有飞行执照。”李土芝看了一下材料,“看签证内容,他是到中国来参加一个慈善飞行表演,所以连他的小型飞机也运来了。”
“飞行表演?”韩旌眯起了眼睛,“谁筹划的?”
“著名大慈善家赵蒙德先生。”李土芝说,“已经捐助了五十几所希望小学的那位。他筹划的这个慈善飞行表演也很有名啊,叫作‘少年的星空’,每年都举办。表演募集的善款都用于修建希望小学。”
“飞机?飞行执照?”韩旌说,“飞行员哈维三十几个小时前死在边境,今天阿兰在停机坪被捕……”他顿了一下,“查一下给阿兰开飞机的是谁,还有哈维的飞机在哪里?”
“哈维死于枪击。”李土芝的脸色变了,“也许我们还要检查一下阿兰被捕时,身上携带的枪支和子弹!”
五、梦之巫
对阿兰的讯问永远无法开始——在被捕的同时,他开枪自杀了。
但他的两个马仔和埃鲁森同时被捕,他们可不想自杀。李土芝很快从浦市警方那里得到最新消息——哈维的死的确和阿兰有关。
是阿兰雇佣哈维和埃鲁森到边境某个草场去抢劫毒品,却不想钻进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
哈维在枪战中受伤,被阿兰扔下。
他们都以为他死定了,却想不到他居然挣扎着走出那么远,还留下了姓名和密码,让警方很快查到了阿兰头上。
那个经纬度就是阿兰提供给哈维的地点,据说阿兰还给哈维提供了一张简单的飞行航图,那张图埃鲁森曾经见过,但后来他还给了哈维。
现在哈维的遗言和那张飞行航图都不见了,那显然不是阿兰这伙人做的。
阿兰一死,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那张航图,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他引进了这个必死的局里。埃鲁森见过航图,但他对中国地形不熟,如果不是哈维留下了经纬度,他根本找不到地方。
庞若海的航图并没有找到,李土芝和韩旌却已经到达了之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庞若海的——或者说是“太上会”的制毒地点。
这是一个隐藏在中越边境的几座无名丘陵小山之间的草场。毫不意外地,李土芝在这个草场里发现这里曾经种植过大量的毛花洋地黄,这不是本地植物,至今零星地生长在荒草丛里。这里饲养过非洲长翅凤蝶,康斯坦茨可能在这里生活过。
小型飞机的起落和航线应该经过申请,但这个地方偏僻荒凉,周围并没有雷达,也就难以监控是否有飞机经过这里。而浦市是个靠近边境的旅游城市,它有几条直升飞机和旅游专用小型飞机的航线,像哈维的飞机经过了比赛登记,也申请过航线,开着它从浦市起飞,半途转向草场,再折返浦市,的确难以让人发现。
庞若海利用这种方法运输毒品已经很多年了,但在韩旌卧底“太上会”之后,这种运毒的方法才被发现,而直到今天终于被彻底制止。看得出这片草场曾经饲养过牛羊,干净的山涧在流淌,几只电光似的蓝色蝴蝶蹁跹飞舞。
铁皮屋里仍然躺着制毒师的尸体,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中七枪。但不知道为什么,尸体非常干瘪,像抽干了大部分水分,快要变成一具干尸了。隔壁制毒室里的材料和器械都很齐全,还遗留了一些阿兰没有带走的“冰毒”,李土芝检测了一下,是味精。毫无疑问,真正的毒品早就被人运走了,留在这里的尸体是个死士。
韩旌发现了山涧里的白骨,陈淡淡正在拍照,开始准备打捞。
这是一个男性骨骸,已经死去很多年了,在水里浸泡了这么久,陈淡淡对寻找到死因不抱太大希望。拍完照,开始打捞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这具骨骸只有半边,另外半边的骸骨不见了。
这大概就是帕碧莲得到的那本《迷宫》里显示的双性人照片的另一半。
奇怪的是被命名为“触角”的康斯坦茨的手臂还保存完好,这更大型的“艺术品”,被命名为“皇蛾阴阳蝶”的缝合双性人标本却早已不见,只留下一张照片。如果标本就是在这里制作的,既然男性的半边尸体沉在水里,那康斯坦茨的另半边尸体在哪里?
陈淡淡想了好一会儿,没想明白,继续着手打捞。
李土芝像只撒欢的大狗一样绕着整个草场跑了一圈,没有发现更多线索,倒是看见越来越多的闪着蓝光的蝴蝶向这边飞来。开始是一两只,接着是七八只,又过了一会儿,居然是十几只、二十几只地向现场勘查的人聚拢了过来。
蝴蝶很漂亮,翅膀颇大,日光下闪现金属的光泽,宛如电光流窜。数量众多的蝴蝶飞来,落在铁皮屋上、地上、山涧旁……没过多久就形成了大片亮蓝色的闪光区域,勘查现场的警员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给这些蝴蝶拍照。
数量庞大的蝴蝶群将所有能停的地方都占满了以后,成群结队地在人们头上飞舞,韩旌身后就聚集了一大群。蝴蝶仿佛特别偏爱他,在他肩上落了一大片。
“等一下!”李土芝看着这盛大华丽的场景,越看心里越是发毛,突然想起一件事,“别碰那些蝴蝶!那些蝴蝶可能有毒!”
听李土芝提醒,大家开始扑打蝴蝶,不断有蝴蝶受伤,蓝光闪烁的鳞粉开始飘散,陈淡淡觉得头晕目眩,空气中仿佛浮起了千万个影子,地上的半边白骨仿佛爬了起来,天地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歌唱……她晃了一下,整个人软了下去。
胡酪拿着相机,扶着额头:“一队……这蝴蝶有问题,好晕……”
“这蝴蝶鳞粉有致幻作用。”韩旌提高了声音,“先撤退!明天再来,大家回去先检查身体,明天戴防毒面罩来!”
李土芝捂着鼻子:“这是什么鬼蝴蝶!淡淡?淡淡你还爬得起来吗?”他弯腰去拉陈淡淡。
陈淡淡已经晕倒,李土芝毛骨悚然地看见有几只蝴蝶落在她脸上,卷曲的口器开始往她眼睛和嘴唇中间刺去——他不禁大叫一声:“这些蝴蝶吃肉!”猛地拍死几只蝴蝶,抱起陈淡淡就往外跑。
现场侦查的警员退出去三百多米,不断地有蓝光蝴蝶飞来,盘踞着草场中间的那几间小屋,天地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蓝色电光幽灵,将那块地方的任何缝隙都染成了诡异的天蓝色。
韩旌仍旧站得笔直,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蝴蝶,喃喃地说:“致幻蝴蝶……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之巫’?”
“传说中的什么?”李土芝把陈淡淡交给了急救员后不解地问,“这是一种什么蝴蝶?”
“‘梦之巫’,传说生长在亡者之泉旁边,能沟通亡灵之境。”韩旌说,“我也是偶然从网上看到的,这种蝴蝶的鳞片能分泌一种腺体,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效果类似冰毒但比冰毒强烈百倍……难道这就是庞若海那次漫长旅途的目标?他找到了能生产毒品的蝴蝶,对某些人来说,这就是灭绝人性的生财之路。”
第二天,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员彻底清理了这块地方,烧死了大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