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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捣毁了“太上会”的根基,李土芝和韩旌心里并不觉得轻松。
那潜藏在幕后的黑手,三十年前就选定庞若海作为傀儡的隐形人还没有找到,难道这一次又会让他无声无息地逃走?毒死庞若海的是帕碧莲和袁振诗,贩毒的是庞若海和阿兰,一切仿佛都有现成的答案。
突破口在哪里呢?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韩旌突然对李土芝说,“康斯坦茨死后,留下一只手臂,而朱珊娜、林相绮留下的是白骨。”
李土芝捏着自己的脸颊:“有!康斯坦茨死后留下的那只手臂被做成了标本,而她的‘尸体’却不见了;朱珊娜、林相绮的尸体都在,却没有被做成标本。”
“人断了一只手臂,不一定会死。”韩旌一字一字地说,“而能证实她已经死亡的证据只有一张诡异的照片。照片上另一半的尸体我们找到了,康斯坦茨的依然没有。”
“你想说她根本没有死?”李土芝瞪大眼睛,“庞若海想杀康斯坦茨灭口,砍断了她一只手,但没有成功?”
“有人把康斯坦茨藏了起来,顺理成章地让她诈死,就像有人把庞闪、庞环藏了起来一样。”韩旌说,“你别忘了,康斯坦茨对外仍然是宣布‘失踪’,她和庞若海还没有正式离婚。如果她还没有死,阿兰死后,再度出现,‘太上会’落入她的名下是理所当然的事。”
“哦……那么我明白了。”李土芝一拍大腿,“袁振诗来投案顶罪,说是帕碧莲的同伙——其实他是为了康斯坦茨来顶罪的,这爱很深沉哪!”
韩旌沉吟了一下:“回去查一查帕碧莲的DNA,看看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喳!”李土芝觉得自己已经将“八卦和脑补”的病毒成功传染给了韩旌,正要告退,突然间韩旌站了起来。
“等一下!”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李土芝从来没看见过他这种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的表情,“去查庞闪和庞环的DNA——查一查她们的父亲是不是庞若海!如果不是,他是谁?”
“喳!”李土芝猛地跳了起来。
“再查‘太上会’资金的流向,看看钱都汇给了谁?”
这个幕后黑手没有留下痕迹,但是有些事是不能掩饰的。
比如说——血缘。
比如说——钱。
庞闪和庞环的父亲如果不是庞若海,那么“他”是谁?
“二队!二队你根本想不到!”王伟拿着一张纸从隔壁冲了进来,“我按照你提出的那几个条件检索,三十年之前去过非洲或南美,并逗留了一段时间,现年五十岁以上,相貌富有魅力,会说法语的人不多。有一个名字你肯定听过!”
“谁?”李土芝抢先问。
“赵蒙德!”王伟说,“筹划飞行表演的慈善家!我查了他的账户,几乎每次‘太上会’有巨额毒资的时候,赵蒙德的账上就会转入一大笔钱。他的巨额财富已经被刑警盯上了,来历不明。慈善拍卖都变成让他洗钱的地方。”
赵蒙德?果然是一个名人。
李土芝揉了揉脸,叹了口气:“赵蒙德和庞若海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小学同学。”王伟说。
李土芝噎住。
半天之后,庞闪和庞环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她们的父亲不是庞若海,而是赵蒙德。
而帕碧莲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她的父亲果然不是赵蒙德,而是袁振诗。
六、第二个谜语
半个月后,收集齐全相关证据,李土芝把赵蒙德抓了回来。
赵蒙德承认一切罪行,并不狡辩。
他也不否认是他暗中给了阿兰一张航图,导致阿兰最后吞枪自杀。
但问他最原始的航图在哪里,他却始终笑而不答。
那充斥着“梦之巫”的草场已经被清理完毕,李土芝也不那么在意“航图”是否能找得到,光是做卷宗、整理和案件有关的材料就让他忙不过来了。
“你们以为烧了‘青场’,一切就结束了?”赵蒙德似笑非笑,“没有了‘青场’,自然就会有‘红场’‘绿场’……只要这个物种存在,蝴蝶毒品就永远不会消失。”
李土芝整理材料的手一抖。
“你知道航图上画的是什么吗?”赵蒙德笑得很得意,“两条线——一条是‘青场’的,另一条……可以带我们去‘梦之巫’的栖息地,除非世界毁灭,‘梦之巫’才会绝种。”
“航图呢?”李土芝立刻就想把这害人的东西烧了。
“哈哈哈……”赵蒙德仰天大笑,“东西早就给你了,是你们有眼无珠,完全不放在眼里……哈哈哈……”
“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是应该灭绝的,即使我们的最终宿命就是灭绝。”韩旌捧着装着康斯坦茨那只手臂的木盒走了进来,“你的航图,就在这只手上。”
李土芝的眼睛瞪成了斗鸡眼。
赵蒙德变了脸色。
韩旌打开了木盒,里面依然只有一截手臂,以及缠绕手臂的一团脏兮兮的纱布条。韩旌说:“康斯坦茨的手臂做成了标本,庞若海临死的时候提到了‘触角’两个字——这是唯一一只被打造成标本的手,所以在它上面一定有秘密。”
他的手探进了木盒,白皙如玉的指尖夹起了盒子里的纱布条:“这块似乎是用来缠绕标本的纱布,上面画了很多奇怪的点和线。如果只是单纯看纱布条,我们什么也没看出来。但这不是普通的纱布条。”他看着赵蒙德,“它上面有字、有图案、有数字,但都支离破碎,想要得到重要的、正确的航图——必须有一个解密的工具。”
李土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拿起康斯坦茨的断臂,把纱布条一圈圈缠在上面——有了大小合适的中间物,一圈圈的纱布条准确地衔接了起来,布条上的点和线慢慢连接,一幅沿着康斯坦茨的手臂画的、结构复杂的飞行航图显现了出来。
“这就是庞若海的那张航图。”韩旌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康斯坦茨,他慎重珍藏的不是康斯坦茨的手臂,而是破译航图的工具。”他看了赵蒙德一眼,“而你也一样。”
赵蒙德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他仍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看着拘留隔离栏对面空白的墙壁,看了很久,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