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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新鲜的地方。”
“真是很乏味的乡村,毫无特色可言。沃尔特说这里就是七根‘柱子’的一连串变换排列:六棵树加一个干草堆。事实上,他说这里的部队在行军时还会唱上一句,相当平白:六棵树和一个干草——堆。”她唱给他听了,“你看到路上那个隆起的地方了吗,那边就是奥福德郡,看着就舒服多了。”
果然,奥福德郡铺陈出一片赏心悦目的乡野。随着暮色渐浓,它的轮廓线流动着,交融出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美景。此刻,他们停在一个小山谷边,俯望着村里黑糊糊的屋顶和点点灯火。
“萨尔科特圣玛丽镇,”莉兹介绍道,“一个曾经美丽的英国小镇,现在却成了占领区。”
“被谁占领?”
“被当地人口中所谓的‘那帮艺术人士’占领。对那些可怜的人来说,这事可真悲哀。他们把拉维尼亚姨妈算作了自己人,因为她占着那幢‘大房子’,而且与他们的日常生活无关。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几乎算得上是个本地人了。近百年来,大房子并不算是村庄的一部分,因此谁住里面都无关紧要。这地方的衰败是从那幢磨坊屋的不景气开始的,有家公司打算把它买下来盖工厂——就是改造成工厂。后来玛尔塔·哈拉德听说了这事,就在好些律师的鼻子底下,把它买下来住了进去。大家都很高兴,觉得被拯救了。他们并不是很乐意让一个女演员住到磨坊屋来,可这总好过让一个工厂进驻他们美丽的村庄吧。可怜的人们,他们要是能预见这些事就好了。”
她开着汽车缓缓驶下斜坡,沿着村庄边缘前行。
“我猜当初不出六个月,从伦敦到这里就踩出了一条小路。”瑟尔说。
“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我在西海岸见多了。只要有人发现一个清净的地方,他们还没来得及装设水管安顿下来,就得要投票选市长了。”
“是啊,这里每三户之中就有一户是外地人。有钱的或没钱的,什么经济条件的都有,比如托比·塔利斯——那个剧作家,你知道,在村里的中央大街上有幢非常迷人的詹姆斯一世时期的别墅,而舞蹈家瑟奇·莱托夫就只能住在改造过的马厩里。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比如迪尼·帕丁顿家每个周末出现的客人都是新面孔,那个可怜的老亚特兰大·霍普跟巴特·霍巴特一直都在同居,愿上帝保佑他们。当然也有各种才华横溢的高人,比如赛拉斯·威克利,他写那种以乡间生活为主题的恐怖小说,什么热气腾腾的粪肥啊,狂暴的雨啊,还有伊斯顿-迪克森小姐,她每年都为圣诞节写本童话故事。”
“听起来很有趣。”
“很恶心呢。”莉兹说,语气之激烈让她自己都吃惊,继而又纳闷这个傍晚自己为何会如此情绪失控。“提到这些恶心的事,”她收回心神,继续说道,“我想天已经太黑,你没法好好看看崔明斯了,不过明天欣赏它的风韵也不迟,天光大亮的时候可以看个清楚。”
年轻人看着夜色中的尖塔雕饰和垛口,莉兹等着。“这里的特色珍宝是那座哥特式艺术学校,可惜天色太暗看不清楚。”
“菲奇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这里?”瑟尔不解地问。
“因为她觉得这里有气派。”莉兹柔和地说,声音里透着爱意,“她是在教士住宅区长大的,你知道,就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盖的那种房子,所以她一直对维多利亚时期的哥特式建筑情有独钟,即使到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即使知道别人在取笑她,也根本不在乎,事实上她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她第一次带科马克·罗斯——她的出版商——来这里的时候,他恭维她房子的名字取得贴切,她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唔,我没有那个意思,就算对维多利亚时期的哥特式建筑也没什么意见。”年轻人说,“菲奇小姐真是太热情了,事先都不打探一下我的来历,就邀请我来这里。不知怎么的,在美国,大家都认为英国人比较谨小慎微。”
“这和英国人的疑心无关,而是关乎家庭开支。拉维尼亚姨妈没多想就请你来做客,是因为她根本不用操心这类家务事。她知道家里吃的住的都没问题,还有足够的人手把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因此根本没什么好顾虑的。我们直接绕到车库那里停车,然后从边门把你的行李拿进去,你不介意吧?从前门进的话,得走上大半天才能到内屋,因为中间很不幸地隔着那个宽阔的大厅。”
“这是谁建的?又为了什么?”汽车绕着房子行驶的时候,瑟尔盯着这庞大的建筑问道。
“布拉德福德的一个家伙,我听说的。这里以前是一幢很美的乔治时代的房子,枪械室里还留存有当时的一张照片呢,可他觉得很丑,就把它拆了。”
最终,瑟尔拎着行李走进一个过道,阴暗逼仄;莉兹说这过道总让她想起寄宿学校。
“就把东西放那儿吧,”她指了指一道小楼梯,“一会儿有人会拿上去的。现在要进入文明世界了,喝点东西暖暖身子,见见沃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