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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一扇绒面门,带他进入房子的前部。
“你溜冰吗?”穿过空旷的大厅时,瑟尔问她。
莉兹说她从没想过溜冰这回事,不过这地方倒是挺适合跳舞。“本地猎人每年都会使用一回这个场地,但你可能想不到,这里其实比威克姆的谷物交易所还不通风。”
她打开一扇门,两人终于脱离奥福德郡灰蒙蒙的旷野、屋内黑糊糊的过道,融入了客厅内的温暖、火光与亲和当中。屋内摆满经久耐用的家具,弥漫着原木的燃烧味和水仙的清香。拉维尼亚沉陷在椅子里,小巧的双脚搁在铁炉架上,蓬松的头发从发夹里滑出散在椅背上。她对面的沃尔特·惠特莫尔,一只胳膊肘撑着壁炉台,一只脚搁在壁炉架上,非常惬意的样子。莉兹看到她,心里顿时涌起爱意,同时也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觉得松了口气?她听着他们彼此寒暄,暗暗问自己。她本来就知道沃尔特在这里,为什么会觉得松了口气呢?
就因为她现在可以把这个应酬的负担交给沃尔特吗?
可是社交应酬就是她的日常工作,她处理起来总是游刃有余。而且瑟尔也称不上是什么负担。她还很少遇到像他这样相处轻松、善解人意的人。那见到沃尔特的这份高兴算怎么回事?这种荒谬的安心感觉是为什么?就像小孩从陌生的世界回到了熟悉的环境。
她凝视着沃尔特,他正对瑟尔表示欢迎,一脸欣喜。她爱他。他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不够完美,脸上有了皱纹,两鬓的发际线也开始往后退——可他是沃尔特,真实的沃尔特,而不是那些美得虚幻,某天早晨就有可能从这个世界消失,从此远离我们记忆的事物。
她还高兴地暗自比较:和高大的沃尔特面对面站着,新访客几乎显得矮小。还有他脚上的鞋子,除了昂贵,就英国人的眼光来看实在糟糕。
“毕竟,他也只是个摄影师。”她想,觉得自己真是荒唐。
她难道是被瑟尔吸引住了,所以才需要不断提高戒心?绝不可能!
北方民族中出现美若晨光的人,并不算稀奇;你由此想到海豹人<sup><a id="fhzs1" href="#zhushi1">[1]</a></sup>的传说以及他们的怪异的话,也没什么好惊奇的。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个长相好看的北欧—美国人,会摆弄几下镜头,穿鞋的品位糟糕。她根本没必要神经兮兮,对他戒心重重。
即便如此,她母亲在餐桌上问起他在英国有没有亲人的时候,她心里还是隐隐一惊——她从没想过他还应该拥有亲戚关系这种世俗的东西!
他有个表姐在这里,他回答,就这一个。
“我们对对方都没什么好感。她是画画的。”
“画画不好吗?”沃尔特问。
“哦,我非常喜欢她的作品——凡是我看过的。可我们总惹对方生气,所以就谁都不烦谁了。”
拉维尼亚问她画些什么。是人物肖像吗?
莉兹听着他们闲聊,又开始走神:她画过他的表兄吗?拿着画笔和颜料盒,随自己的心意和兴致,画下一个不为自己拥有的美好人物,那感觉一定很奇妙。保存好画作,想看一眼就拿出来瞅瞅,就这样直到自己死去。
“伊丽莎白·盖洛比!”她警告自己,“一会儿你是不是就要挂上男影星的照片了!”
不,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跟喜爱、欣赏一件普拉克西特列斯<sup><a id="fhzs2" href="#zhushi2">[2]</a></sup>的作品一样没什么可指责的。假如普拉克西特列斯曾经想过创造一个不朽的跨栏选手形象,那他就应该是莱斯利·瑟尔这样的。她一定要找个时间问问他在哪里上的学,有没有参加过跨栏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