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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特把脸埋到啤酒杯里,看着这些朋友的表情大觉开心。
只是后来,他再细细琢磨这事,才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玩笑显得如此淡漠,来得如此轻率,以至于它的本质——它的残忍——没显出形迹来。
此刻,他只是觉得瑟尔的两个受害者那种典型的受伤反应很好玩。赛拉斯·威克利猛地灌下杯里剩余的啤酒,很讨厌自己似的把杯子推开,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酒吧。他像一个要摆脱有关某个脏乱密室的记忆的人,一个对自己的挫败感到愤慨的人。沃尔特还纳闷了片刻,或许拉维尼亚说得没错,威克利真的有些神经质。
托比·塔利斯则完全相反,他根本是个不知道退缩和自我厌憎为何物的人。他正在重整旗鼓。
“你那位年轻的朋友,有些木讷。”他说,眼睛仍盯着吧台那里正和比尔·马多克斯聊天的瑟尔。
“木讷”,沃尔特觉得这是最不适合形容瑟尔的词了,但他知道托比势必要为自己的一时失利辩解。
“你一定要带他来看看胡屋。”
胡屋是一幢漂亮的石头房子,在萨尔科特镇粉红、乳白和艳黄的成排尖顶屋中显得与众不同。它以前是家旅馆,据说石材来自山谷更远处的一家修道院。现在,它成了某种品质的展示,如此珍稀,以至于托比拒绝了很多买家的出价,在这里住了好几年,而他通常隔两年就会换个住处——对他很难采用“家”这个说法。
“他会在你家久待吗?”
沃尔特说他跟瑟尔准备合作写本书,但还没想好怎么写。
“《浪游奥福德》这类吗?”
“有点那种味道。我负责文字,他负责图片。可是我们还没想好主题。”
“这个时候浪游还有点太早了。”
“拍照却很合适,趁这里还没被草木填塞之前。”
“或许你那位年轻的朋友想拍拍胡屋。”托比说着拿起两杯啤酒,装得极其随意地朝吧台那边走去。
沃尔特留在原处没动,想着自从刚才留神瑟奇·莱托夫起,不知他又喝了多少杯。他暗自猜测,他只要再喝两杯就该闹场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发作的临界点。
托比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先是和老板闲聊,然后和比尔·马多克斯攀谈,最后就很自然地跟瑟尔搭上了话。技法娴熟。
“你一定要来胡屋看看,”不一会儿沃尔特就听到他这么说,“非常漂亮。你或许想拍拍那房子。”
“还没有人拍过吗?”瑟尔吃惊地问。这是不带一丝恶意的纯粹的惊讶,惊讶于这么美的事物理应有人用镜头记录下来。可这话的意思在听者那里却变成:有可能吗,托比·塔利斯生活里还有什么没得到宣传?
这火花引爆了瑟奇的怒火。
“拍过!”他尖叫一声,像个爆竹似的从角落里冲出来,那张狂怒的小脸只差一英寸就要戳到瑟尔的脸上,“有人拍过!全世界的顶级摄影师拍过上万次,所以那房子根本没必要自降身价,让这种从偷取自印第安人手中的国家来的愚蠢外行货拍照。就算他长得像模像样、染着头发、没有道德,是个——”
“瑟奇!”托比说,“闭嘴!”
可是那些话仍像连珠炮一样从瑟奇嘴里不停地冒出来。
“瑟奇!听到没有!闭嘴!”托比说着轻推了一下莱托夫的肩膀,把他从瑟尔面前挤开。
这是一下致命的刺激。瑟奇的声音拔高,变成滔滔流水般的辱骂,幸好大部分是难以听清的英语,但不时会飞溅出几句法语或西班牙语,这里那里夹杂上几个新鲜的词语,让人觉得好玩。“你这个中西部来的魔王路西法<sup><a id="fhzs2" href="#zhushi2">[2]</a></sup>”就是那些比较好听的话里的一句。
托比揪着他的后衣领,想用蛮力把他从瑟尔身边拖开,他却往外一伸胳膊,直指托比刚刚倒满放在吧台上的酒杯。他抢在酒吧老板雷夫之前抓起杯子,将整杯酒往瑟尔的脸上泼去。瑟尔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头,酒淋在了他的脖子和肩膀上。发了疯的瑟奇咆哮着将重重的啤酒杯举过头顶要扔出去,却被雷夫的大手扣住了手腕,他那痉挛的手只得松开杯子。雷夫喊了一声:“亚瑟!”
天鹅酒吧里没有保镖,因为从来都不需要。可一旦有事端出现,就由亚瑟·特贝茨上场处理。亚瑟是银边农庄的牧民,块头大,动作慢,属于那种极有耐心调解争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