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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留在镇上。”格里说。福克注意到,这也不是一个问句。
“嗯,就住在酒馆二楼。”
游乐场上传来了一声哀号,格雷琴懊恼地惊叹了一声。
“唉,我就知道会这样。失陪一下。”她小跑着离开了。格里赶紧抓住福克的胳膊肘,拽着他远离了人群。格里的手在颤抖。
“我们必须得谈一谈,趁她还没回来。”
福克轻轻地把胳膊抽了出来,他知道身后有不少人,说不定有谁正看着他们。
“看在老天爷的分儿上,格里,你究竟想干什么?”他竭力想让自己的站姿表现得放松一些,“如果要敲诈勒索,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想都别想。”
“什么?天哪,亚伦。不,不是那样的。”格里显得非常震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我想惹事,何必等到今天?我很乐意就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知道,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可是现在我不能。事已至此,我怎能装作视而不见?凯伦和比利都死了,比利还不到七岁!”格里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听着,我很抱歉写了那封信,但是我必须得见你,我必须要知道。”
“知道什么?”
在明亮的阳光下,格里的眼睛几乎变成了黑色。
“卢克以前有没有杀过人。”
福克沉默了,他没有问格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突然,格里停住了话头。一个好事的女人摇晃着身子走上前来,通知他牧师有话要跟他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他现在就过去。
“天哪,这儿简直是乱套了。”格里大声抱怨道。那个女人清了清嗓子,假惺惺地摆出一副耐心等待的愁苦状。他只好转向福克:“我得走了,一会儿再找你。”他又握了握福克的手,攥了许久才放开。
福克理解地点了点头。格里跟着那个女人转身离开,他看起来弯腰驼背,整个人又矮又小。格雷琴安抚好儿子,已经走了回来。他们俩肩并肩地站着,目送格里走远。
“他的状态似乎很糟,”她小声说,“我听说昨天他在超市里冲克雷格·霍恩比大喊大叫,指责克雷格对他们家的悲剧毫不在乎。那不太可能啊,克雷格可是他五十年的老朋友了。”
福克觉得,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对那三具可怕的棺材毫不在乎,何况是多愁善感的克雷格·霍恩比呢。
“事发之前,卢克没有表现出丝毫征兆吗?”他忍不住问。
“什么样的征兆?”一只苍蝇停在了格雷琴的嘴唇上,她不耐烦地抬手把它扇走,“难道他还得举着枪跑到大街上吵着要杀了自己全家吗?”
“天哪,格雷琴,我只是问一问而已。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表现出沮丧抑郁之类的情绪?”
“抱歉,都是这鬼天气,热得人心烦意乱。”她顿了顿,“其实,在基瓦拉镇上,人人都已经被逼到极限,快要撑不住了。可是话又说回来,卢克并没有显得比其他人更挣扎煎熬,至少没有人看出来。”
格雷琴阴沉地凝视着远方。
“不过,这也很难说。”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说道,“大家都很愤怒,而且并不全是为了卢克而愤怒。那些最痛恨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为了他所做的事情而恨他。虽然这样说很怪异,但是他们的愤怒与仇恨其实源自嫉妒。”
“嫉妒什么?”
“也许是嫉妒卢克做了他们不能做的事情吧。如今他已经解脱了,不是吗?可我们剩下的人还得守在这里、烂在这里,而他再也不用担心庄稼、担心债务、担心老天爷下不下雨了。”
“带着家人一起死,”福克说,“这样的解脱方式未免也太绝望了。凯伦的娘家人还好吗?”